“三——”
广场上的人们倒数着。
“二——”
声音重叠着,海浪一般潮他们涌来。
江时予点燃的烟花从地面升起,带着火,带着光,带着那些散不开的青烟。
“一!”
“新年快乐。”江时予侧过脸,看着晏安笑了笑。
晏安愣了很久,回过神,看着江时予,笑了笑:“新年快乐。”
第89章
烟火还在继续上升,炸开。
晏安已经控制不住晏杳杳了,小姑娘活泼好动,穿梭在各个人群之间,不过还挺聪明的,知道不要靠近火花,也知道不能离晏安太远。
只要是在视线范围之内,晏安就随她去了,反正晏杳杳也没跑多远。
江时予又去点燃了几个,等他们都升上天空炸完了之后,退回到晏安身边。
“不放了?”晏安看着他。
“好像没我想的那么有意思,”江时予笑着说,“烟花升上去之后就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晏安没说话。
这会儿烟火炮竹声太响,江时予说什么都得喊着说,晏安还得认真分辨一下他说的是什么。
不过等他弄明白江时予说了什么之后,江时予已经扭过头,很是认真地看着天上了。
烟火的光在他身上镀下一层朦胧的光,发丝被风吹动,往后仰着,露出额头,往下是鼻梁,鼻子,嘴唇。
江时予出门时没戴眼镜。
晏安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总觉得没戴眼镜的江时予更好看一些,江时予的眼睛太好看了,睫毛很长,平时被遮盖在镜片下,让人没那么容易察觉。
摘了眼镜更好看一些。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见得少,所以觉得稀奇,所以才觉得好看。
晏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看着天空。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晏安觉得,他会记住这一天。
江时予给他包了一个幸运饺子,他们两个都收获了幸运硬币,江时予第一次来他家过大年三十,他们第一次一起放烟花。
这些事放在一起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重大事件,没有发生什么感人的、激动的亦或者是让人难以忘怀的故事,但晏安很久很久以后都还记得,江时予站在烟火满天之下,对他说,新年快乐。
晏安眯缝了下眼睛,突然有点想哭,吸了吸鼻子之后还是将这份过于突然的冲动压了回去。
晏杳杳终于跑了一圈儿回来了,抱着晏安的大腿,小声说什么,晏安听不清,蹲下来叫她重新讲一遍。
“就是哦,”晏杳杳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刚才我看到两个姐姐亲亲了。”
“啊。”晏安愣住了。
“嘴巴亲嘴巴,亲了很久,”晏杳杳捂住脸,“好害羞,为什么女孩子可以亲女孩子呢?”
江时予已经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妈妈说男孩子不可以亲女孩子,是因为女孩子要亲女孩子吗?”晏杳杳把手指张开,露出一只眼睛,看着晏安,“是吗?”
“……不是,”晏安皱着眉,缓缓说道,“你听我说。”
晏杳杳放下了手。
“不可以亲亲别人,是因为你还是小孩子,”晏安一字一句,说得非常认真,“等你长大以后,不管你想亲亲男孩子,或者女孩子,都是可以的。”
“我已经有四岁啦。”晏杳杳伸出手指,五根手指一根也没弯。
“等你有小安这么大的时候,就可以亲其他人了,”晏安点了点她的大拇指,她立刻将大拇指收了回去,晏安笑了下,“明白了吗?”
“好吧好吧,”晏杳杳把手收回去,很是认真地点头,“我明白啦。”
她话音刚落,那边又炸开无数朵烟花,各种各样的声音汇聚,欢笑,尖叫,各种各样音量的新年快乐。
等晏杳杳被冻得受不了,闹着要回家的时候,电视里已经开始放难忘今宵了。
晏爸爸喝得有点儿多,一边跟着电视大声唱歌一边拖着地,江妈妈和晏妈妈她们坐一块儿聊天儿,年还没过完,年味儿将散。
“今晚要回家吧?”晏安看着江时予,“你妈这会儿还挺清醒的,应该不会留在这儿。”
“嗯,”江时予看他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啊,”晏安莫名地看他一眼,“我就随口一问。”
毕竟就算留在这儿,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初一还得走亲戚呢。
初二也得走亲戚,还上坟呢。
初三谢兰兰回来,他们得吃一顿好的呢。
再然后……
好像没什么事了?
晏安抬眼看着江时予,忽然想起刚才晏杳杳说的在接吻的那两个姐姐。
她们能这么正大光明地接吻,一定是因为和家里说清楚了,得到支持了,所以才会在大年三十的情况下,那么旁若无人。
自己呢?
自己和江时予,什么时候才能走在阳光下?
他想起那个送了却不能戴起来的戒指,想起穿了洞也得等离开本地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戴起来的硬币。
他们谈个恋爱,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总是害怕被人发现,总是害怕被人看到什么,他们甚至不能在街头牵手。
“哎,”江时予看着他,“要不我今晚留在这儿?”
“嗯?你回去啊,”晏安回过神,抬眼看着他,“你留在这儿干嘛?我明天要去走亲戚,你也去吗?”
“我去了你怎么介绍我啊,”江时予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看你表情突然挺难看的。”
“……是么。”晏安抿了抿嘴唇。
“哎,”江时予伸了个懒腰,倒在沙发上,“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真累啊。”
“江时予。”晏安声音很低地喊了他一声。
“嗯?”江时予扭头看着晏安。
“就……那什么,”晏安顿了会儿,突然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着,“你看手机。”
江时予看了眼周围的人们,妈妈和晏安的小姑小姨聊得特别开心,晏杳杳过了那股兴奋劲儿之后已经困得不行了,没人注意到他们聊着聊着突然要发消息。
怎么了?
江时予有些想不明白。
手机很快一震,江时予还没来得及点开看,旁边的晏安抬起头,很用力地清了清嗓子。
“哎哟,”晏妈妈说,“卡了口八二年的痰吧,你这动静。”
一屋子人笑作一团。
江时予点开消息看。
-我们什么时候去开房?
江时予关闭了对话窗口,关闭了手机,沉默数十秒后手微微颤抖,打开手机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我算了下时间,初一初二我都没空,初三谢兰兰回来,我们肯定要去和她吃一顿,剩下的时间都挺闲的。
江时予没回他。
-开学以前吧,开学以后也没什么时间,看老刘那个架势这学期他应该是不打算给我们留什么活路了。
江时予还是没回他。
-说句话。
“不是,”江时予说完这句,没憋住似的,乐了下,“你一定要这么突然吗?”
“突然吗?”晏安立刻反问。
“……不突然,”江时予看着他,乐了,“只要你没立刻开干就不算突然。”
江时予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音量落到晏安的耳朵里,晏安莫名其妙地挺直了背。
他们躲在沙发上,继续小声说着自己的话题。
“就……初四吧,”晏安有些尴尬地说,“周四我去找你。”
“那什么,”江时予也有点儿尴尬,“我们一定要这么……就是这么认真地讨论这种事情吗?”
“啊,”晏安愣了下,扭头看着他,“你是不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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