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情敌(10)

　　“不是，”晏安没往右边看，视线垂了点儿，“就……挺复杂的，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嘿，”谢兰兰眼睛都瞪圆了，“你还能有这么复杂的心事？糊弄谁呢？”

　　晏安盯着谢兰兰啧啧两声，推着她往另一边走了。

　　但不管怎么说，几个人在同一家超市，碰上的概率大得离谱，晏安和谢兰兰还没走到收银台那边就听见一声：“晏安？”

　　带着一点儿疑惑和不确定，是阮余的声音。

　　“啊。”晏安回头看着阮余。

　　“……方便聊聊么，”阮余冲谢兰兰笑了一下，接着和晏安说，“有点儿事儿想问问你。”

　　“不了吧，”晏安说，“我赶着回家。”

　　“嗯？”阮余说，“就三分钟。”

　　“不了，”晏安说，“我不想聊。”

　　阮余不说话了。

　　谢兰兰也不好说什么，安静地在旁边站着，随着结账队伍的移动一点点往前面挪着，感觉要尴尬死了，她背有点儿痒，今天穿多了没办法很轻松地挠到，要挠到痒痒的地方得大展身手胳膊使劲儿往后伸。

　　可这会儿阮余就那么沉默地和晏安对视着，谢兰兰站在旁边，总觉得自己这时候不应该突然挠痒痒。

　　多奇怪啊，这俩人眼神交流呢，自己在旁边大鹏展翅再收尾，可能还得使劲儿够一下，不然都挠不到。

　　真难顶啊。

　　谢兰兰耸了下肩膀。

　　“行吧，”阮余终于结束了和晏安的对视，低声说，“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能接受。”

　　“……我……不是……”晏安皱起眉，似乎要说什么，到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嗯。”

　　阮余没有再停留，扭头排在了另一边的队伍里，晏安和谢兰兰也快排到收银台前面了，把所有东西拎上台子，谢兰兰突然往前一蹦跶，手往后使劲儿够，非常用力地挠了几下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晏安等她挠完了，把东西往袋子里一装，拎着和她一块儿回了家。

　　谢兰兰没有继续问下去，一路上都在说饼干的做法或者别的话题，晏安有点儿心不在焉，慢吞吞地回答着。

　　“小安。”谢兰兰忽然喊了他一声。

　　“嗯？”晏安扭头看着她。

　　“如果是什么很重要的事的话，可以和我说，”谢兰兰说，“不重要……也可以说。”

　　“嗯，”晏安笑了下，“我知道。”

　　“你今天又吃泡面？”妈妈回家之后去厨房看了一趟。

　　“嗯。”江时予站在卧室门口应了一声。

　　“天天吃泡面，你买那么多调料回来干什么，”妈妈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没钱了？”

　　“……真的还有。”江时予说。

　　“没钱了和我说，”妈妈拉开冰箱看了眼，里头还有江时予买回来的几袋速食乌冬面，“算了，下午我做饭吧。”

　　“不用，”江时予说，“你休息吧，我自己做。”

　　妈妈犹豫了会儿，还是把冰箱门关上了。

　　临时有个大客户，她从昨天加班到现在才回来，公司初四就把他们全喊回去了，忙得要死，这会儿还真没什么精神做饭。

　　洗漱完出来时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妈妈打着呵欠往卧室走，关上门前还在和江时予说话：“你要不想做就出去吃，喊外卖也行，别老吃泡面，也别老在家窝着。”

　　“啊。”江时予应了声。

　　“出去走走也行啊，”妈妈皱起眉，看着江时予，“男生整天在家窝着像什么样子。”

　　江时予顿了会儿，没听明白妈妈这一句话的逻辑在哪里，不过等妈妈把房间门关上后，江时予还是回房间拿了外套。

　　那就出去走走吧。

　　但就算出去走走也走不了多远，他根本不熟悉这里的路，之前散步最远的距离就是在小区里，随便溜达几圈，和小区里的野猫来一场并不感人的对望，然后顶着冷风回家。

　　来这座城市的时间不算短了，江时予还是有点儿无法适应南方这样湿冷的空气。

　　内裤挂在阳台上晾了五天拿下来时都能捏出一点点湿润感，每天晚上洗澡像上刑，进浴室的前一刻，走出浴室的那一刻永远是最痛的，晚上起床尿个尿都需要梁静茹高歌一曲，他开始疯狂怀念暖气。

　　江时予套上外套快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把外套拉链拉上，拉链锁头在下面怼了半天没怼进去，江时予皱起眉，好容易怼进去了，用力往上一拉，刚一用劲儿江时予就觉得不对。

　　拉链坏了。

　　此时拉链卡在衣服中间，下面的链条跟旗袍开衩似的裂开，江时予有些无语，站在路边往下拽拉链，一使劲儿，整个拉链头都被他拉下来了。

　　这次旗袍开衩直接开成了一个全裸的款式，冷风一吹，非常带感。

　　江时予长叹一口气。

　　还是先找家店坐着吧，下午就不回家煮泡面了。

　　江时予想着，手揣进兜里轻轻捏着拉链头，往前不知道走了多远，主要是不知道想吃什么，等他找到一家看着还行的店准备进去的时候，旁边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天呐谢兰兰，我是真没想到，”晏安保持着震惊的表情，“你家连鸡蛋都没有！”

　　“没想到吧，”谢兰兰说，“我也没想到。”

　　“操了，”晏安说，“我还以为我们材料买齐了呢。”

　　谁又不是这么认为的呢。

　　糖粉，黄油，盐，面粉，这些东西买得非常齐全，甚至还买了袋抹茶粉打算做个抹茶口味，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

　　直到晏安打开了谢兰兰家的冰箱，发现里面没有鸡蛋。

　　坏消息是没有鸡蛋就不能做饼干，好消息是小区外头的小超市里就有鸡蛋。

　　更坏的消息是小超市没开门，他们得去另一条街的小超市。

　　晏安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半天内能出门三趟，还全是为了买东西，这他妈的……

　　晏安啧了声，余光似乎扫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影，他一扭头，刚好和那人对上视线：“哎，江时予？”

　　“啊。”江时予应了声。

　　“你在这儿干嘛呢？”晏安看了看店，“吃饭啊？”

　　“嗯。”江时予点头。

　　“……哦，”晏安说，“那你吃吧，我们先走了。”

　　江时予还是点头，说了声再见就往店里走了进去。

　　谢兰兰在旁边啧了一声的同时，晏安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原地站了会儿，犹豫着喊了一声：“你要不和我们一块儿？”

　　江时予扭头看着他。

　　“你一个人吃饭吧？和我们一块儿呗，小安烤饼干给我们吃，”谢兰兰立刻把他的话补全了，“小安烤饼干可好吃了。”

　　“啊，”晏安扭头看着谢兰兰，“是教你做饼干。”

　　“哎呀，你教我做你不得先烤一盘让我试试味儿啊，”谢兰兰笑着说了句，看着江时予，“去不去呀？”

　　“……好，”江时予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你们是材料没买齐么？”

　　“是啊。”晏安叹了口气。

　　江时予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第8章

　　烤饼干是个说简单不算简单，说难也算不上很难的过程。

　　玛格丽特饼干得用熟蛋黄，晏安一进谢兰兰家门就先挑了几个鸡蛋进去煮着，江时予换了鞋跟过去，谢兰兰已经拿了几个杯子倒好水了。

　　“谢谢。”江时予说。

　　“哎，你不用这么客气。”谢兰兰笑了笑。

　　江时予也笑了笑，没说话。

　　他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晏安觉得这人话本来就挺少的——说白了就是给人一种距离感很强的感觉，他可以和任何人逗乐胡扯，但……就是有种没办法和他处成铁哥们那种——过了这小半个月再见面，晏安觉得江时予话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