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江时予看着天花板,想了会儿才想起来,“还有谢兰兰?”
“肯定的啊。”晏安说。
“我作业没写完呢。”江时予说。
提到作业,晏安的声音很明显地顿了下:“哎呀,你吃完再回去写嘛,今天作业又不多。”
“你知道今天作业是什么么?”江时予扯了下嘴角。
“……我跟你说,江时予,”晏安压低了声音,“语文作业我还是知道的。”
江时予长叹一口气,过了会儿又无奈得想笑:“行,我过来。”
晏安挂了电话,一把抓住旁边盯着他的小冰雹,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爪子:“你的救命恩人要来了,激动吗?”
小冰雹喵了一声,蓝色的眼珠子盯着晏安看着。
“激动一下,”晏安在它鼻尖点了下,“待会儿挠他,就像挠我那样,知道了吗?”
“缺不缺德啊你。”谢兰兰在旁边说。
“你不缺德,”晏安扭头看着她,“你想好怎么和你爸妈说你月考成绩了吗?”
“算了,”谢兰兰往椅子上一瘫,“你还是当我缺德吧。”
晏安嘿嘿乐了一会儿,很快就乐不出来了。
可能是过年的时候松懈,那股劲儿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晏安考了一个能把他爸气得把他放架子上烤了的分数。
他成绩虽然一直不怎么样,但从来没这样低过,很有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历史最低分。
谢兰兰还好,她家虽然也打她,但再怎么也不会像揍男生那样往死里打,小时候谢兰兰被她妈妈打了手心,跑到晏安家哭了一下午,晏安还以为她被抽耳光了呢,安慰半天结果只是打了手心。
多娇贵的小姑娘啊。
晏安想。
他小时候被他爸追着打一下午都没哭成那样呢。
“吃饭啦!”晏妈妈敲了敲房门,“赶紧出来。”
“好!”晏安应了声,把小冰雹放下了,走过去拉开门,妈妈竟然还站在门口。
“我给你说,晏安同学,”晏妈妈低声说,“你爸已经知道你的月考分数了。”
晏安扯了扯嘴角,笑得很干。
“待会儿好好吃饭,”晏妈妈说,“吃好了好上路。”
“亲妈。”晏安冲她竖了竖拇指。
“必须的。”晏妈妈笑着应了一声。
江时予很快就到了晏安家,一进屋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晏安父母已经坐在了饭桌边,谢兰兰也坐在那儿,冲他笑了笑:“快来,开饭啦。”
“你穿这双,”晏安从鞋柜里给他拿了拖鞋,低声说,“你待会儿吃完了多坐一会儿。”
“嗯?”江时予看着他。
“我怕我爸抽我,”晏安呲了呲牙,“这不是没考好么?你妈揍你么?”
“……嗯,”江时予低头换了鞋,想了想,对晏安说,“我家没人管我。”
“这么爽?”晏安有些惊讶。
“大概吧。”江时予说。
晏妈妈的菜做得很好吃,大概是按照菜谱学的东北炖菜,没有江时予之前在北方吃的那种味道,但很好吃,粉条炖得软烂,江时予吃撑了,晏妈妈还在给他添饭。
吃完了,三个小孩儿对晏妈妈的试菜做出了高程度的赞扬,晏妈妈笑着踢了晏爸爸一脚,叫他去洗澡洗碗,晏爸爸又推了推晏安,晏安想了想,推了推小冰雹。
“有病啊你,”谢兰兰说,“小冰雹还没水池高,能洗碗么?”
“……它就算有水池高也❥口合 禾刂 氵皮 特❥学 阝完不能洗碗啊。”江时予无奈地说。
“哦,也是,”谢兰兰点点头,推着晏安,“你快去洗碗啦!”
晏安叹着气进了厨房。
第18章
晏安去洗碗的时候,江时予和谢兰兰就坐在沙发上逗猫。
小冰雹长胖了,爪子踩在腿上时能感受到它的重量,江时予目测了一下,虽然还能揣进外套里,但绝对不像刚捡回来时那样了,现在的小冰雹再揣外套里,起码四个月的身孕。
“来,我问问你们啊,”晏妈妈端来一盘果盘,笑着问,“这次月考考了多少分?”
“阿姨,问这个很容易伤感情的。”谢兰兰用牙签戳了块苹果吃着。
“哎哟,还怕伤感情呢,”晏妈妈故作气恼地瞪了谢兰兰一眼,“要问个分数就伤着感情了,我们也算白处了。”
谢兰兰嘿嘿乐了两声。
“说真的,我问问你们的分数,”晏妈妈往厨房看了眼,估计是在看在泡茶的晏爸爸,“待会儿你们晏叔叔打小安的时候我好掌握一个劝架的度。”
“度?”江时予没听明白。
“哎,就是根据我们分数的差距,决定小安要被揍成什么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谢兰兰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拍拍晏妈妈的膝盖,“阿姨您放心,这次我们都没考好。”
晏妈妈笑了半天,说这算什么放心啊,哪天你们都考好了才叫真的放心呢。
江时予捏着小冰雹的肉垫没说话,等谢兰兰说了她的分数之后江时予才说了自己的分,虽然大家都很烂,但江时予烂得比较轻微,毕竟英语和数学超出及格线不少,得到了晏妈妈点名表扬。
吃了饭坐一会儿,他们必须得回去了,晏安把谢兰兰送回家,又把江时予送到小区门口,一脸沉痛,江时予看他那副表情有些想笑,想了想,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再搭在他肩膀上:“你这么怕你爸啊?”
“不是怕,是敬重,”晏安说,“主要是他每次揍我下手都很重。”
“那你好好儿学习啊,”江时予说,“努把力,至少超越上一次的成绩,他不就不会打你了么?”
“这话说得,”晏安望着天空叹了口气,“我每次开学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江时予看着他。
“开学的时候就琢磨啊,这学期我一定要认真听讲,作业按时完成,我要成为这个班里最牛逼的学霸,”晏安低下头,冲江时予竖起两根手指,“不超两天,我立刻恢复到混吃等死的状态。”
“没什么压力吧,”江时予轻声说,“没压力就……觉得自己学得再烂也没关系。”
“谁说的,”晏安斜他一眼,“我爸揍我的时候我压力可大了。”
怕成绩不好,怕被揍,怕各种各样因为学习烂带来的影响,但就是不好好儿学习。
这么一想自己还挺叛逆的。
晏安无声地乐了下,目送江时予走远后自己走回了家里。
南方已经进入了雨季,就从家门口走到小区门口这几步路,雨云已经积得快要落下来,地面是湿的,是上一场雨留下的痕迹,到处都是水洼,空气也是润的,风迎面吹来后感觉满脸都是水雾。
江时予走到自己家楼下了才想起来笔没墨,得倒回去买笔,他叹了口气,拉紧衣服,有点儿受不了这种夜晚的湿冷,感觉裹多少件身上都是冰冷的,都是湿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自认为习惯了南方,习惯了这里不下雪的冬天,习惯了这里辣又鲜甜的食物,雨季的到来又把他打回原形。
根本没有适应。
没有办法适应,他不能很快地从生活了十年之久的北方生活里迅速切换到这边的状态并且融入进去。
而且,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没有人会提前告诉他,内裤晾阳台上四五天不干是常事,贴身衣物拿下来直接穿上会有洗澡没擦干就穿衣服的那种黏腻感。
毕竟他是一个人在生活。
小区外头有一家小超市,江时予掀开门帘走进去,问:“你好,有笔吗?”
问完就愣住了。
阮余站在收银台里也愣了会儿,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你要哪种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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