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水是机器人能做的,所以她才会出手代劳,而那个墙上的保险箱,机械臂却远远要够不到。
组织已经被那个人握在手里,即使她还有权限拜访房间,能做的也只有力所能及的事,乌丸莲耶问她恨不恨,可他不知道,贝尔摩德的心里连恐惧都提不起来。
在邮轮还归他掌控的数十年里,乌丸莲耶一直让它漂在海上,且从不空船。络绎不绝的旅客是他的盔甲,他在停靠的母港上卸下一批护身符,又换上另一批;这方法是如此行之有效,以至于他一直以为这样戳中了那个人为之忌惮的软肋,却不想他不是不动手,只是一直在埋伏而已。
收网的那一天琴酒登船,最高控制权随之易主。
“你真以为——”
“在所有水密舱装上炸弹,就能有筹码鱼死网破?”
银发的男人上下抛着三个装置,那是个长方形的显示屏,算法生成十位的随机数,以半分钟一次的频率刷新变化。
琴酒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墨绿的瞳孔中眸色很冷:
“引爆装置已经启动。不过,我不需要你取消计时,而是改一个时间。”
因为登船的是琴酒,所以他只是不带起伏地照读台词,像没有情绪的通知机器。如果来的人换成他,那个人亲自到场,以其惯常的调侃、揶揄,对老人的自尊心或许是一种顶级的羞辱。
他不需要乌丸莲耶在恼羞成怒下引爆炸弹鱼死网破,他拿走邮轮有别的目的。
所以,他为什么一直将这条船留在乌丸莲耶手中?
不是顾忌,不是戒备。一船无辜的人命从来不在使他畏手畏脚的考虑范围,真相比贝尔摩德所想的更果决、更冷酷:那个人一直留有余地,只是一直没有将对手逼到死角。让猎物一下子陷入穷途末路的境地是很危险的,所以他一直留着邮轮,让乌丸莲耶以为自己还留有翻盘的余地。
殊不知所有的温水煮青蛙都是一点点走向绝路的。
贝尔摩德的拇指摩挲着玻璃杯口,她把水杯放回固定挂钩,已经想就此一走了之。在她身后的乌丸莲耶没睁眼,却又说了一句:“密码是你的生日。”
贝尔摩德的眼神一动。
转身时衣料摩擦窸窣,这具有强烈指向性的声响被捕捉到老人耳中,轮椅上的人飞速睁了一会眼。贝尔摩德背对着他,因此也忽略了,老人眼里诡异阴沉又兴奋的光。
*
“……”
“没有事。”
唐沢裕慢慢地蹲下身,“现在没有事了。”
他把枪别在后腰上,一时居然感到了某种如有实质的进退两难。刺在他眼里的目光是警惕的、防备的,少年侦探团先是不明就里地被人开了一枪,紧接着自己就持枪走过来……唐沢裕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有神经在跳。
他单膝蹲在地上,高度与小学生平视,没有刻意去拉近距离。
他可能似乎在等,可具体要等什么,唐沢裕自己也不清楚。他像蹲候在猫窝外,看警惕的小猫探出爪子,过了一会,两个人慢慢地走过来。
唐沢裕站起身,才感觉冰冷的血液从四肢回温。
他看向步美:“她怎么了?”
“昏迷后一直没醒。”光彦说,他和元太一人一只手扶着步美,跟在唐沢裕身后,其实由唐沢裕来带的话速度更快,成年人的体力总比小孩子好,但唐沢裕没有这么做。
他简单试了下步美体温。
“失温的症状不严重。我先带你们回去,之后记得找人给你们拿一个热水袋。”
退出走廊前,他仓促地与琴酒对视一眼。
其实唐沢裕不知道琴酒有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但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枪声之后,无论多做什么都会提高孩子的警惕心,他只能先将人带回去,匆匆赶来时情况仓促,他身上没有带手机,连绕过三个人单独交流的方式都没有。
电子音也同样没有回应。
唐沢裕在心底骂了一声,领少年侦探团前往最近的一架电梯。
他的系统仍处于下线状态,然而柯南的漫画还在。新的一页中,他正凝重地翻开入口。
冰库的地面有一层霜,很容易发现几个小学生的踪迹。通道在解冻室墙上,宽窄仅够小孩通过,他在安室透担忧的眼神里滑下去,实际心中的忧虑只多不少。
柯南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漫画与他所在的世界是什么关系?
看到空无一人的冰库那一刻,他几乎从虚空中感受到近乎于某种恶意。难道连载中的漫画就真能记录他周围发生的一切吗?故事有插叙、有倒叙,甚至于还有叙诡,全盘接受一切,把上面记录的事情当真实的自己才钻进了牛角尖。
通道里漆黑一片,柯南无师自通地将漫画挂在前方,既能监控剧情动向又能够当照明。
他没有撑着管壁,所以下滑的速度很快。转过一个弯道就是出口,出口的外面是一双鞋,看景象似乎是走廊一隅。
柯南一瞬间瞳孔一缩,这双黑皮鞋意味着通道的外面守着人,而且绝不是元太步美!他立刻手脚并用地让自己停下来,掌心与管壁相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琴酒:“……”
墙壁里传来诡异的动静,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唐沢裕的意思很明显,通道里能下来少年侦探团,就同样能钻出一个柯南。底舱绝不是供他乱跑的地方,琴酒的左手拿着铁盖,光彦下来时踢飞了它,实际出口的衔接物理的,用力就可以再卡回去。
漫画就在这里跳出新的一页,银发的男人冷冷地垂着眼,目光锁定在出声的可疑通道口上。管道中柯南往后退,蹑手蹑脚,一点大气也不敢出,然后他就看见前方的光亮落下来。
琴酒半蹲下身,面无表情地扣上了墙上的通道盖。
第202章 正义逆反(19)
?
柯南在黑暗中愣住了。
他第一次完全不知道怎么做,连是进是退都全无头绪。安室透在上方叩了叩管壁,这是他们之前约好的暗号——一下是有问题,三下是平安无事。
但无论敲一下还是敲三下,似乎都无法描述柯南现在的处境。
固体的传声效果很好,他在管道底部能听见敲击声,外面的人一定也有所察觉。
但那个铁盖没有动。屏息凝神的三秒过去,通道中仍旧漆黑一片。
柯南:“……”
他对侦探团徽章说:“我看见琴酒了……但好像没有事。”
安室透:“?”
不等他再询问,柯南已经掐断了自己这边的信号。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管道的入口在头顶,现在已经看不到了。柯南估计自己一路滑下来,大概下降了两层楼左右的高度,返回一定比过来费劲。
况且,光彦步美他们一定下到了底舱的走廊上,一旦原路返回,他和安室透连入口在哪都找不到。
所以,为什么不继续等在这呢?
柯南打横蜷缩身体,在管道中艰难地调换了一个方向,头朝下贴在出口处,仔细听着铁盖后面的动静。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走廊上没有任何声响。
他猜想时间大概是过去了三分钟,吱呀一声,尽头有一扇门打开了。
“滚回去。”琴酒语调不善。
低沉的嗓音就像在耳边响起的,墙后的柯南也跟着一个寒颤。
在他刚变小的一段时间,这道声线曾一度盘桓在噩梦里,他谨慎地后退一截,确定铁盖还好好地在墙上,才侧耳贴回去继续听。
检查的动作让他错过了一段话,柯南再回去时,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耐烦道:“你别碍事。”
滚轮轱辘辘碾过地毯,还有电机带动旋转的嗡嗡声,老人的声音近了一点。
“我要出来,”他说,“你又能怎样?你不能杀我。”
柯南完全听懵了,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漫画。
画面里也没有通道后的景象,从他在路上遇到安室透以后,镜头就一直跟着自己,从他找钥匙、下管道,到现在漫画中的他趴在黑暗里,文字与声音重合,柯南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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