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阿舍尔不知道,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真实所见之后的判断。
或许是缘分,或许是机遇,总归撞在他手里,就没有逃掉一说。
在虫母的命令下,水生的食骨虫族被小怪物以一己之力拖拽到了岸上。
摊开在水中宛若蛛网的深红上岸后,迅速皱缩脱水,变成了七个半人高的“风滚草”。
与阿舍尔一起回溯的模拟器只专注于眼前的事物,七个“风滚草”经由模拟器的解析,得出了它们的品种和特性——
【食骨虫族:这是一种生活在海水里的特殊虫种,日常喜欢寄宿在生物的骸骨上生存,区别于大多数单独活动的雄性虫族,它们更喜欢兄弟之间组建联盟,共侍一虫母,成就家庭和谐的佳话。】
【小提示:高等级虫母吞噬食骨虫族后,将得到血液寄生的能力。】
所以有些时候,事情真的会很巧合。
上一次读档中阿舍尔才险些死于被血液寄生的机械鸟,这一回读档便发现了所谓的“能力源头”。
被漂亮虫母盯着的七个“风滚草”莫名有些触须发凉,而对于陆地的不适应则让七兄弟缩得更小。
但即使它们此刻正在面对芬得拉家族的虎视眈眈,可被虫母吸引起来的色心依旧无声躁动着。
食骨虫族中年级最小的老七没忍住诱惑,悄悄探出了一截有些发干的触须,小心翼翼爬过草地,在即将亲吻着虫母足尖的那一刻——
咕叽!
探出来的干巴巴的小触须,被阿舍尔抬脚踩在了鞋底。
与此同时,模拟器弹跳出一个不同的新面板。
半透明的深红,隐约有血色在流动,像是一团凝聚肆意的活物,给人第一眼就有种不舒服的怪异。
而在这片面板上,正用深色痕迹勾勒出几个字——
【吞噬or驯服】
像是攻略游戏里给出的选项,不同的选择也将激活不同的支线发展。
一时间,阿舍尔想到了血液寄生下的机械鸟。
强大,无畏,不惧生死,只听命于主人。
它们是一把完全被高级虫母拿捏在手心里的匕首,无需担心反噬,甚至也无需担心那些隐秘流淌的、雄性虫族无法克制的,对于虫母的欲望……
那是一把毫无私心的刀。
是你指哪儿就能打哪儿的棍。
在模拟器所给出的知识碎片里,血液寄生无疑是一支可以被完全控制的傀儡军团。
阿舍尔无法自我欺骗说他看到的那一刻没有心动过。
——是的,他有过一瞬间的心动。
和青年距离最近的小怪物感到一阵诡异的心悸,这一整个清晨祂都处于一种极端的怪异状态,似乎只有注视阿舍尔才稍能缓解。
于是,高大壮硕的拟人态怪物下意识又往虫母的身侧靠了靠,像是在驱散自己的不安。
就在阿舍尔重新回忆着知识碎片中的内容时,小象鹰蛾伽玛顶着小怪物极具有威胁性的目光,小心靠近至虫母身侧。
【……妈妈?】
清浅的呼唤声唤回了出神的阿舍尔。
他甫一转头,就看到了在自己面前弓着身体的伽玛。
粉黄相间的毛茸茸有种鼓鼓囊囊的圆润感,虽然瞧着体型庞大,实际上入手毛占一半。
见体型对比下堪称娇小可爱的虫母看向自己,伽玛浑身颤了颤,连带着拖曳在身后的翅膀都不受控制地向内侧缩了一下。
想到读档前发生的事情,阿舍尔清清冷冷的眉眼柔和下来,甚至主动伸手摸了摸伽玛身上的绒毛。
阿舍尔:“怎么了?”
精神力交流无障碍的小象鹰蛾回答——
【妈妈难受,可以不用给我,精神力安抚。】
按照从清晨到现在的排序,也该轮到伽玛了。
只是它看见了静立在湖边的母亲,看到了那七个可能成为家庭新成员的雄性虫族,最终还是忍着怯懦,向虫母表现出了自己乖巧的一面。
在众多子嗣里,它不是战斗力最强的,也不是防御能力最高的,甚至数来数去,它除了会飞一无所有。
它害怕虫母会讨厌这样无用的它,也害怕虫母在意识到它无用后,会毫不留情地收回“伽玛”这个名字。
因而,它也格外小心翼翼。
甚至这种小心是阿舍尔肉眼都可以感知出来的。
阿舍尔一顿,他又想到了模拟器给出的小提示。
——虫族本就心甘情愿为虫母驱使,或许有些手段并非必要。
他的子嗣们心甘情愿,为他而以命相搏。
欲望骤起的心跳声缓缓平复,阿舍尔不至于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完全舍弃底线。
血液寄生被他放在一边,七个“风滚草”则继续被阿舍尔收编至芬得拉家族。
从老大到老七,挨个领取了自己的“希腊字母”名后,芬得拉家族再一次壮大,而阿舍尔的精神力也又一次提高,为一个小时后即将到来的危机做着准备。
【姓名:阿舍尔】
【精神力:172/1000(满值后升为高级)】
不同潜能的子嗣为虫母带来的精神力加成也大为不同,在精神力又一次增长后,阿舍尔没有拒绝轮到伽玛的精神力安抚,而是按照读档前的一切剧情,重新来过。
看似安宁的潟湖岸上,沼泽湿地内平静无波。
阿舍尔曲腿坐在房角石壳上,手边是乖巧的小象鹰蛾。
不过这一次,阿舍尔让旦尔塔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当然,这一回哪怕没有阿舍尔提前说明,旦尔塔也会和青年寸步不离。
祂无法具体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某个平行世界里,曾见证过某些令祂不安的危险,以至于在这个平和的湿地清晨里,祂都恨不得长在阿舍尔的身上。
簌簌。
是潮湿的风吹动芦苇的声音。
不对劲……
像是某种应激综合征,在经历过一次机械鸟的攻击后,这一次进行读档的阿舍尔明显感知到了一层淡到可以忽略的预兆。
“旦尔塔!”
几乎是在阿舍尔出声的瞬间,站在他身后的始初虫种解除拟态,顷刻间胀大至数米,挡住了凭空出现的机械鸟喙。
“小心被它们咬住翅膀!”
阿舍尔攥着伽玛颈部的绒毛低声说道,随后摸出激光枪,虽然打不死那群怪鸟,但至少也能影响它们的飞行轨迹。
尖锐的嘶鸣响彻在湿地的天空,芬得拉家族的成员多是陆地虫种,面对速度快且具有飞行能力的机械鸟,可谓处处受受限制。
家族内战斗力天花板的小怪物时时刻刻靠拢在虫母身侧,像是古老神话中的护佑之神,与阿舍尔之间的距离几乎不会超过一步。
仿佛青天白日凭空出现的机械鸟数量庞大,对比第一次血雾中有限的视角,阿舍尔发现自己低估了另一只高级虫母对自己的杀心——
浅蓝色的天空中,被血液寄生的机械鸟数量超过两位数,近乎将半截天空染成乌压压的暗。
驳杂纷飞的机械羽翼间,有的怪鸟只有小臂长短,有的却展翅都超过五米,体型大小的差异更是加剧了整场战斗的艰难性。
芬得拉家族尽可能地抵挡来自上空防不胜防的攻击,效果却不见得多好。
只是比起会受伤、会死亡的家族成员,这群怪鸟不畏疼痛,甚至在被乌云斩断了头颅、扯掉了翅膀,也能以一种恐怖的扭曲姿态疯狂向虫母的位置靠近。
哪怕变成一滩软肉,只要来自高级虫母的血液寄生还在,它们就能拖拽着碎骨与肉块的集合体冲向目标。
不死不灭,宛若不停在复活点刷新的怪物。
有种不合时宜的执着与恶心。
显然,在这种情景下,哪怕小怪物战斗力强盛,在面对数只机械鸟的围攻时,也难以保证自己的全须全尾。
但被护在后侧的阿舍尔却毫发无损。
刺啦。
一道熟悉的动静燃起了阿舍尔读档前的记忆,他一扭头,就看到了被两只机械鸟围攻拉扯着小象鹰蛾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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