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一个苔藓人捧着一只银色的碗过来了。
碗里是一碗金黄澄澈的液体,散发出一股甜蜜的香味,令人联想到刚出炉的蜂蜜蛋糕的香气。
咕嘟。
不少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目光也忍不住跟着那只碗转。
他们好像突然感到饿了。
那人却看也没看他们,径直走到舟向月旁边,把碗递给他:“十六,把这个吃了。”
舟向月受宠若惊地接过碗:“给我的?”
苔藓人点点头:“对。你要全部吃完。”
虽然这些人把“吃”当“喝”用有些奇怪,但这碗蜂蜜水一样的液体确实闻起来很诱人,尤其是对于嗜甜如命的舟向月来说。
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两口甜味,瞥了一眼身边一双双发直的目光,忽然道:“只有我有吗?”
那个苔藓人像是觉得他少见多怪:“不然呢?这么宝贵的长生花蜜,当然只有涅槃骨有。”
这话一出,舟向月瞬间就感觉周围那些目光变得不善起来,里面多了几分嫉妒和不忿。
不过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到他头上。
他谨慎地问道:“那我可以不吃吗?”
苔藓人有点不耐烦了:“你要是不自己吃,我们就给你灌进去。快点,我们赶着收工呢。”
“……好吧,我吃。”
舟向月捧着碗开始喝里面的蜂蜜水,在心里默默对周围那些直勾勾看着他的药骨说,你们看到了,我也是被逼的。
不得不说,味道和它的气味一样好,芬芳而甜美,甚至还有一种清透的阳光的气息,让舟向月觉得自己好像品尝到了用阳光酿的酒。
喝完了,还忍不住咂了咂嘴。
苔藓人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直接拿走了碗,然后就对所有人说:“好了,晚饭时间结束,现在去泡水。”
“生药太脏了,要泡一晚之后才能进一步处理。每个洞泡两棵,现在过来排队。”
“啊!”站在旁边的几个人猝不及防就被拉过去,就近推进了旁边的一个漆黑洞穴。
只听扑通扑通两声,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但能听见他们呛了水的咳嗽声。
似乎真的只是“泡水”,并没有什么别的危险。
剩下的人还记得反抗的下场,也就只好一个个跟着过去。
有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放在原地的那一桶绿水——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那绿水的气味现在也显得有点诱人了。
好饿。他有点后悔刚才不吃了。
几个苔藓人基本就是按照排队的顺序两两组合把他们推进水洞里,这也就意味着后面的人可以自由组合了。
楚千酩其实是很想和舟向月一组的,但他纠结了一下,还是犹犹豫豫地说:“凉哥之前从那个围屋回来之后还没完全恢复,我不太放心,师弟,你……”
“哦没事,”舟向月立刻意会,看了一眼钱多,“那要不我们两个一起?”
钱多正在纠结怎么找理由跟他一组,闻言一愣,莫名有点心虚:“……好。”
其实也不一定真能跟他一组,毕竟他的待遇显然和别人不一样。
不过,前面的十四个药骨刚好两两一组,似乎那几个苔藓人也默认得有一个和涅槃骨搭档的。
等其他所有药骨都已经被扔进水洞里了,最后才轮到舟向月和钱多。
苔藓人带着他们在蚂蚁地宫似的潮湿洞穴里走了好一段路,才把他们推进了一个洞穴。
里面一片漆黑,隐约可以看见有两个凹槽,里面分别蓄着水。
钱多先被推进了其中一个凹槽,然后舟向月被推进了另一个。
他猛地栽进冰凉的水里——这水居然深得没顶!
舟向月踩到底,屏住呼吸往上踩水,扒拉到洞壁边缘。
只是还没等他适应洞穴里面昏暗的景象,有生锈金属的吱嘎声响起,头顶上猛然压下一个沉重的东西,把他的头按进了水里。
……怎么,所以他们这些药其实是水草吗?!
第162章 骨血
舟向月伸手向上摸索,发现这是一个像笼盖一样的沉重格栅,形状刚好能扣进他所在的这个狭小凹槽上。凹槽里水很满,盖子会把他压到水面以下。
涅槃骨就这待遇?!
舟向月憋住一口气努力往上一顶,终于把那层格栅顶出了水面,呼吸到一口气。
只是他还没呼吸到第二口,那格栅上的压力竟陡然增大,硬生生再次把他压到了水下。
他刚从上个魇境出来其实还没有恢复,之前在人群里就没力气跟别人挤,现在在水里更是两下就耗尽了力气。
他在水下摸索格栅试图找到一个缺口,却失败了。
而且沉重的金属压到了水下,他连贴到水面勉强呼吸都做不到。
舟向月在水下挣扎了两下,心忽然想到他刚才把格栅顶开的时候,隐约看到它是连在旁边的石壁上的。
他心头雪光一闪,忽然明白了这个设计——
这个盖子其实是水平地安在两个并列凹槽中间的分隔石壁上的,两端可以上下转动,只有中间一道轴固定。
就像是一个跷跷板。
他这边把盖子顶起来,钱多那边就会被压到水下。
同理,现在钱多把盖子顶起来呼吸了,他这边就会被压到水下。
怪不得要两人一组泡水。
……可真特么缺德啊!
他的力气肯定没有钱多大,而且也不知道钱多有没有发现这件事。万一那是个傻的,岂不是玩完了。
舟向月努力挣扎着往上捶了两下盖子,依然被死死压在水下没法浮出水面。
魇境系统此刻像死了一样,买不了任何道具物品,甚至连法术也动用不了。
好像这里有什么特殊的限制。
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肺中的空气在一点点流失,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舟向月心想,他可是涅槃骨,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但应该很珍贵。
他们总不会真的让他第一晚就死掉吧?
他在水下睁开眼,此时视线适应了昏暗的光线这才发现两个凹槽中间的洞壁竟然是透明的,就像是冰。
他能看见钱多在另一个凹槽里,正扒在水坑边缘探出头去呼吸,所以两人中间的那个盖子被他顶起来,舟向月这边就被按到了水下。
舟向月又尽力捶了两下洞壁,实在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鼻腔里泛起一股呛水的剧烈酸涩感,他止不住地咳嗽起来,更加控制不住地呛水,胸腔里涌起一股撕裂与烧灼的感觉。
但他随即发现,虽然依然会有溺水呛咳的窒息感,却他并没有真正地濒死。
还真让他料中了,这水好像淹不死他。
也可能是他死不了。
正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拽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拽出了水面。
“咳咳咳……”
舟向月一出水就咳得撕心裂肺,好一阵才缓过来。
他随后意识到,他这边浮出水面了,钱多岂不是就被压到水下了?
他一转头,就看见拽起他的那只手上鼓起了青筋,正是钱多从另一边压到水下的格栅中伸出来的手。
舟向月挣扎了两下,居然还没挣扎开。
他在那只手上重重拍了一下,那手才松开来,抓住了格栅。
舟向月潜下水去,隔着中间那道透明的洞壁看到了在水下憋气的钱多。
他憋得满脸通红,看到他后着急地对他指了指上面,似乎是示意他浮上水面。
舟向月摇摇头,两个手都做了个上浮的手势,意思是两个人都浮上去。
他之前注意过,盖子水平放置时其实刚刚好贴着水面,但这是个镂空的盖子。
如果不要乱动激起波浪,把口鼻凑到格栅的空隙里还是可以呼吸的。
钱多一愣,吐出一串气泡,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找到这个平衡很不容易,两人浮上水面后都呛了不少水,最后终于艰难地找到了一个两人都能勉强贴着格栅空隙凑到水面呼吸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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