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郁师弟这是被人夺舍了?!还是被下蛊了?!
在他进上个魇境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楚千酩一脸牙痛的表情,转头去看祝凉:你看看你看看!光天化日之下!有伤风化!
其他早就在论坛围观过大佬绯闻甚至因此赔进去一个号的年轻人们一个个都兴奋起来,又压低了声音不敢大声议论——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围暗流涌动,郁归尘却没有分出哪怕一分精力去应付。
他只是低头,看向倒在他怀里的人。
细软长发披散,怀里的人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指尖触到的肌肤冰凉得不像活人,像是块柔软却冷得化不开的冰,带来穿透千年的寒意。
淅淅沥沥的雨幕被头顶的雨伞隔出一片安静的空间。
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第101章 尊卑(2更)
好冷。
刺骨的冷意从身体的每一块骨头缝里往里钻,冷得舟向月想要蜷缩起来,却无济于事。
好冷,好冷……
好想找个暖和的地方……
旁边似乎就很温暖,仿佛有一团温暖却不灼人的火焰在稳定地燃烧。
舟向月哆哆嗦嗦地靠过去,恨不得整个人贴在那团温暖的火焰上烤火,舒服地出了一口气。
好舒服。这火焰还有实体,虽然不像想象中那么柔软,但很暖和。
不过还是有点不够。想要靠得再近一点,再暖和一点……
舟向月挣扎着整个人都贴了上去,身子暖和了,又觉得手冻得慌,迷迷糊糊地伸手去烤火。
呼……好温暖。
越往里就越温暖。
只是怀里抱着的这一大团火焰不知怎么的逐渐紧绷起来,没有原来摸起来那么舒服了。
他不满地嘟哝了两声,手上还是忍不住向更温暖的方向伸去,努力寻找烤火的最佳方位。
突然,他的手被一把攥住,拖到一边塞进了一片柔软的地方,触感像是被褥。
舟向月一个激灵,醒了。
他没有动,没有睁眼,甚至整个身体都下意识保持了熟睡时的那种松弛,足以以假乱真。
神智转瞬间就恢复了几分,他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执卷的手。
一手手腕轻点压在书卷边缘,腕骨分明,另一手贴着书页边缘轻轻将其掀起,手指修长而骨感,手背上隐隐透出脉络分明的青筋。
阳光清透,透过窗棂斑驳地落在这双手上,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舟向月目光上移,慢慢地……发现这是郁归尘的手。
此刻,他坐在自己旁边。
自己的床头。
在看书。
而自己,则像是快要冻死的人抱着唯一的大暖水袋一样,四肢并用地紧紧扒在他身上。
舟向月:“……”
震惊,无与伦比的震惊,他差点都要装不住睡了。
倒不是惊讶自己竟然抱到郁归尘身上了,毕竟他是极阳主火体质,身上真的很暖和,而自己现在反噬严重,是真的很冷很虚弱。
所以他神志不清的时候扒拉在郁归尘身上,再自然不过。
……但这实在不能解释,郁归尘怎么会允许自己这样衣冠不整地扒在他身上!
舟向月对郁耳朵的印象主要还停留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
那时的郁耳朵外表才刚具大人模样,但已经是一板一眼比大人还稳重死板,那是一根头发丝都不能乱的,更何况是这样被自己把衣服扒拉得皱皱巴巴。
而如今的他居然好像习以为常一样,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一边专心看书,难不成是像自己这身体的原主一样换人了……
……等等。
舟向月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郁归尘耳朵尖怎么通红通红的。
……他还在看书。看什么正经书耳朵会红成这样?
小凰书吧!
哈。好你个郁耳朵,挺会装的……
舟向月忍不住微微伸长脖子,想看看看郁归尘到底在看什么如狼似虎的书。
就是这么微微一动,略有些低哑的深沉嗓音从头顶响起:“醒了?”
郁归尘把书放下了,没看到到底是什么书。
舟向月有点遗憾,但还是从善如流装作地睁开眼睛,一副无比自然的睡眼惺忪的样子,“……这是哪里?”
还装作没发现自己正抱着对方。
……毕竟他还是好冷,不想松开。
没想到他身子稍微一动,手腕上就传来了一阵叮铃铃的清脆声响。
舟向月:“……?”
他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竟系上了一根红色手绳,上面挂着一只金色的小铃铛。
小铃铛只有指甲盖大小,颇为精致。圆圆的铃铛脑袋上有两只圆圆耳朵,额头正中还有个“王”字。
舟向月瞳孔地震:一千年了,郁耳朵这给别人挂铃铛的恶趣味还在呢?!
他正要把手绳撸下去,就被郁归尘按住了手腕:“好好戴着,辟邪。”
“……”舟向月木着脸心想,我辟我自己吗?
他挣扎了一下,郁归尘看起来也没有多用力抓着他的手腕,却根本挣不开。
舟向月:“……”
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现在受制于人不得不低头,忍一时海阔天空。
心理建设刚做好,郁归尘松开他的手腕,转过身去淡淡道:“既然醒了,就喝药吧。”
听到这两个字,舟向月下意识掀开被子,拔腿就想跑。
可惜还没等他下床,刚一起身就膝盖一软,差点从床上掉下去摔个倒栽葱。
完了!舟向月心想,怪他身体本能反应不过大脑,现在自己还在反噬后遗症中,虚弱得要命,根本跑不掉。
好在郁归尘动作敏捷,一只手稳稳端着药,另一只手还能一把将他捞回来。
只是事发突然,他手上不由也用了点劲,舟向月被一把摁到了他胸前,脑袋埋到他颈窝,鼻尖闻到一股烈日下剑刃滚烫的气息,那是郁归尘身上的气息。
舟向月一瞬间走了个神,心想徒弟确实是长大了,想当年他死之前,郁耳朵还是个身量未足的少年,现在胸前这么宽阔坚硬的大概是胸肌吧……
郁归尘一只手把他拽起来靠到床头,三两下把厚厚的被子在他身边掖了一圈,随后那碗黑不溜秋的药便逼到了面前,清苦的药味扑面而来。
“药。喝了。”
闻到那股苦味,舟向月鼻子都皱巴了。
……天知道他多讨厌苦味啊!
当年他在翠微山混日子的时候,是白晏安门下人见人爱的小师弟,本来就皮实不怎么生病,而且师兄师姐溺爱他,喝药都哄着来,谁都不会逼他,顶多逼急了他就……
舟向月一眨眼,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声音里满是哭腔:“郁前辈……我可以不喝吗……”
可惜对面的人冷硬如一块臭铁,面对这梨花带雨的可怜少年居然心如铁石:“不可以。”
舟向月还在声情并茂地演戏呢,被这个斩钉截铁的回复噎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大胆孽徒,居然还管到为师头上了!
当年被他一剑穿心,舟向月都没记恨他,毕竟那也是自己计划的一部分。
可此刻舟向月真恨不得一脚把这以下犯上的孽徒踹出十里地去。
……可惜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舟向月现在深恨自己当年生前没有趁着拥有邪神的力量多作威作福一番,压倒性的力量真是个好东西……
在他愤愤然胡思乱想的时候,郁归尘已经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舟向月勉强张嘴喝下那口药,药汤入口很快就流到了舌根。
……苦啊!!!
他苦得脸上所有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张嘴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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