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咕咚咽了口口水,“……谢谢师弟。”
【好家伙,真·火钳留名】
【我宣布,本场MVP是火钳兄!】
这个时候,原本觉得带着捡垃圾的火钳和剪刀进魇境的舟倾可怜又可笑的众人都开始后悔——他们怎么没想到带两个这么趁手的工具呢!
可是没办法,谁能想到在这个魇境里几乎遇不到什么可以直接对抗的妖魔鬼怪,净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却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楚千酩伸手接住了那张纸片,突然瞪大眼睛。
他害怕自己再回头触犯规则,所以僵硬地旋转了一点身体,对几人说:“那个,这张纸上面的字是反着写的……”
他额头上冒了冷汗:“什么人会反着写字?”
简直不能细想,会让人脑补一些不可名状的恐怖。
舟向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拿反了?”
楚千酩:“……”
他忍不住为自己辩护:“可是它就是反着钉在这块牌子上的啊!我看着纸飘过来的!”
舟向月:“呃,那就是那个人随手钉反了呗。”
钱多嗤道:“你又知道了?我们都经历过‘小心地滑’了,这么轻易脑补就是送死。”
越瑾之说:“确实,这个魇境比较特殊,遵守规则非常重要,而且规则的出现方式可能有很多种,我们还是要对细节更注意一些。不管是钉这张纸的人反着写字,还是他钉反了,都可能是重要的信息。”
舟向月眨眨眼,一下微笑起来,露出一对酒窝:“也是,你们说得对。”
为了防止再出现张鹏程那种祸从口出的局面,几人凑到一起看那张纸,都在心里默默阅读,没有人出声。
纸被雨淋湿了,纸上的字本来就写得歪七扭八,又张牙舞爪地洇染开来,许多字都看不清了,勉强能辨认出的字也透出一股疯狂的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附近有吃人███!██小心!」
「██要像青蛙███匍匐跳着爬███,不然███大青蛙吃扌」
最后的“扌”写的格外扭曲狰狞,那道撇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把纸划破长长一道。
楚千酩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为什么这里没写完……?”
“不知道……”越瑾之的声音都有些发虚,“可能是还没写完就被……”
几人都沉默了。
越瑾之深吸一口气:“看这个意思,接下来这段,我们恐怕得蛙跳过去。”
“啊,为什么要蛙跳啊,太离谱了……”杜秋秋有些不情愿地抱怨。
“我听说青蛙视力不好,只能看见移动的东西,”越瑾之一边想一边说,“或许附近有什么吃人的大青蛙,或者其它什么吃人的东西?看这个环境也不是没有可能……大青蛙不吃同类,如果我们像青蛙一样移动,或许它们就不会对我们感兴趣?”
“有道理!”楚千酩第一个蹲下来,“走吧。”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种莫名令人不舒服的阴暗气息,叫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随后,钱多、唐思恩、越瑾之也跟上了。
杜秋秋没有办法,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蹲了下来,嘴里还嘀咕着:“能把我们当成同类,那得是多大的青蛙啊……”
这时,楚千酩却发现一旁的师弟竟然还站着。
他蹲在地上,抬头担忧地看向师弟:“师弟,你是不是体力不行?”
只见师弟点点头,哭丧着脸:“我跳不动啊。”
“这……”楚千酩没辙了,“你要不别跳了,就蹲着走忍忍坚持一下吧,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舟向月乖巧地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可我真的不行嘛。”
楚千酩:“……”
钱多不耐烦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爱咋地咋地,我们走就是了。”
楚千酩也没办法了。
要是他自己站着走,还能背着师弟走。可他自己蛙跳,再背一个人就太勉强了。
……
远远看去,晦暗朦胧的雨幕之中,木栈道上几个高高低低的影子若隐若现——一个细瘦的人形身影悠然地往前走,前面是几个忽高忽低仿佛青蛙跳动一样的身影。
此时此刻,考场直播飘过许多疑惑的弹幕:
【奇怪,吃人的青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上一场好像没有】
【这个魇境的规则还会根据场次不同有所变化吗?这么智能啊】
【考个试要到泥水里滑,要走一万步还要青蛙跳,这一场的考生实惨,为他们点蜡】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栈道边开始出现了瀑布与溪流。
浓郁得仿佛深绿鲜血的树林和山石间飞溅着惨白的瀑布,大片大片的水雾飞扬起来,随着风向所有人的鼻腔里灌入浓厚腥涩的水腥味。
他们都知道不能淋雨,那么水雾呢?
保险起见,所有人还是尽量不让自己被水淋湿。
只是飞溅的水雾和雨不一样,几乎是四面八方避无可避,所以哪怕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在经过了几个瀑布之后,几人身上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打湿了不少,时漏的水位也或多或少都有下降。
“咕——咕——咕——咕咕咕咕……”
忽远忽近空灵的杜鹃叫声时不时响起,在雨雾弥漫的山林里显得莫名诡异。
蛙跳十分消耗体力,一段路程下来,几人蛙跳得气喘吁吁。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他们发现自己的时漏下落速度确实变慢了。
只有两个人的时漏似乎在加快漏水。
一个是很明显触犯了规则的舟倾,另一个则是杜秋秋。
舟倾原本剩下的水多,此时时漏里还有大半;而杜秋秋就比较惨了,时漏里的水越漏越少,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杜秋秋的头发已经长到大腿了。
她看到垂在胸前的长发快要垂落到地面,随着她身体的每一次移动而蜿蜒摩挲过自己的皮肤,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冰凉湿黏的触感。
杜秋秋的手脚逐渐变得僵硬冰冷,几乎不听使唤。
呼……呼……
她的呼吸越发沉重。
连绵不断的雨滴从头顶的伞沿四周坠落,沉沉地坠在地上,溅湿了她的小腿和鞋袜,似乎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咸涩血腥味从不知何处传来,越来越浓郁。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杜秋秋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她。
不只是看她。
那个人,似乎在慢慢地跟着她。
窥伺的目光有种冰凉恶心的感觉,黏黏地滑过她的身体。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杜秋秋咬破了嘴唇,嘴里也尝到了恶心的铁锈味。
……要不要放弃?
要不要放弃?
她想,自己刚才其实已经触犯规则了。
在越瑾之拽住她不让她踏上那条离开步栈道的小路时,她一只脚已经踩上了那条小路。
可她不敢说,生怕说出来就会落到和张鹏程一样的下场。
最可怕的不是你感受到恐怖的存在。
而是一群人中,似乎只有你能感受到那个恐怖的存在,那个存在似乎也只盯上了你……
冰凉湿滑的头发,散发着血腥味的雨水,阴森的空气从她冷汗沾湿的衣服吹进皮肤,渗进她的每一根骨髓。
还有那双在脑后窥伺着她的眼睛。
杜秋秋紧张得快要喘不上气了。
“前面又有一条岔路!”楚千酩说。
前方又出现了一条岔路。
岔路上同样立着一块公告牌,这块公告牌不像前一块那样断裂,而是好好地待在木桩上。
果然如他们刚才推测的那样,「远离步栈道!」的警告写在小路走来的方向,而面向步栈道的这一面上,写的则是“保持愉悦的心情继续游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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