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当什么都没看见,但韩昭炀还是被自己剧烈的心跳吓得一惊,立时闭了眼,可眼前浮现的还是东野侯那张冷峻的脸上露出的魅色,好像在勾着他再看一眼。
再一次靠到窗前,韩昭炀浑然顾不得自己竟做出这种下作的行径,眼前所见只叫他耳中一片嗡鸣,心跳如鼓,东野侯贴在夜太傅身前咬着唇,有一双手就在他衣摆下,绸裤已经被褪下一半,赤红色衣摆偏偏这时候滑落,遮住了所有。
他被半架在那里,昏暗的厢房里茶炉上一点火星摇晃着,晃得那人影也摇摆不止,身体悬空,他伸出手抓向窗边的帘幔,他的手伸过来的那一刻,韩昭炀连心跳都停滞,生怕被发现,整个人往后仰去。
视线中全是一片金红,东野侯就在他眼前,那个冷傲俊美的侯爷,就在夜太傅身前摇晃着发出急促地呼吸,在他身后夜太傅紧紧贴着他,贴着他的面颊,两个人磨蹭的面庞和脖颈之间有汗水流下。
夜太傅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多了一点金芒,仿佛是极致的愉悦令他发出野兽般的声音,满是侵略性和冲击性,那幅活色生香浓烈如春宫似的画面一下扑面而来,叫韩昭炀一阵天旋地转。
心头的那一把火腾地烧了起来,竟忘了屏息,倏然间闻到房里的湿暖味道,那双暗绿色的眼睛也朝外望来,韩昭炀脸色煞白,脚下一个踉跄,往后退去。
想到自己方才看到什么,他拔腿就想逃走,但里头并无要追赶的意思。
韩昭炀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那扇窗户里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叫他哪怕这一刻就要死去,也想再多看一眼。
忘却了所有,韩昭炀只踌躇了片刻,眼前晃动的东野侯那副满是魅气的模样,叫他不想离去,他小心翼翼的矮着身,窗户竟没有合拢,那一丝缝隙还在!
隔着窗他听见里面叫人面红耳赤的声响,他知道那是什么,心头更热,看到不住摇动的身影还在那里,探头张望,夜太傅的视线对上了他的眼睛,目光一顿,笑得无比邪气。
狰狞中还有尚未餍足的野性,他望着他,好像炫耀那般,贴在东野侯颈边的嘴唇,流连在那片脖颈上,然后一下吞没了那双殷红的唇。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震动,韩昭炀脑中一片空白,就连他自己都还辨不明白对东野侯的心,就已经毫无指望。
夜太傅是有意的,在明知他的存在之后,有意让他看见。
相拥交叠的人影动了动,韩昭炀心虚地往后躲,再看之时两人已经靠在桌上,往后倒下的东野侯露出修长的颈,那上面全是深红色的吻印,他那身赤红锦衣松散地披着,映着眼前的红梅,韩昭炀不再屏息,倏然间萦绕而来的梅花香气和那阵暧昧暖香混到一处,浓烈得叫人晕眩。
他神不思蜀,却再也看不到东野侯动情的眉眼,只能听见难耐的声响,夜太傅低着头好像攫取猎物,却在那一瞬间抬眼望来,被欲望渲染的眼睛。
可怕的眼神。
韩昭炀这次猝不及防,腿下发软,吸着气往后跌了几步,里面立时响起东野侯低哑的声音,“是谁?”
一道风刃卷来,韩昭炀心神失守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硬生生往树后偏了偏,咔嚓,一枝腊梅落地,韩昭炀的发冠也被打了下来,也是他脚下发软,跌在地上,正巧避开,否则这一击刀风便是落在脖间。
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他飞也似地跑,腊梅香气醉人,眼前却还是灯影晃动,还有那片摇曳的金色赤红,赤红之下,东野侯眉眼魅惑,叫人失魂落魄。
东厢房里,李南落平复着呼吸,正要去窗口一探究竟,夜苍穹把他抓过去,“还没完,我的小南落,不准走。”语声急促,满是不耐。
李南落跌落过去,像掉进一个不断将他吞噬的漩涡,被掌风劈开的窗棂之外,红梅绽开,扑鼻香气随着寒风席卷而来,房间里满是说不出的潮湿暖意,他的视野顷刻间一转,后背抵在了又被阖起的窗框上。
“有人。”他不知窗外的人是否还在,夜苍穹却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用嘴堵住了他的唇,好像要把他的魂魄都吸走,才喘着气告诉他,“已经走了。”
阖起的窗口,背后不断卷进一丝丝若有所无的腊梅香气,送进些清冽冷意,李南落却浑身发热。
外头的院子里,蜡梅依然绽放,在逐渐散发热力的阳光下,那一颗颗冰霜化水,从蜡梅花蕊中一滴滴流淌而下,窗棂不住晃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东厢房外,韩昭炀站在走道里,失魂落魄,披头散发,面色颓败,有小厮要过去换茶水,却被他拦住训斥了一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回到这里,更不知道为何要拦住旁人,厢房里的那两个人胆子实在太大,莫非真的不怕人撞见?
可是私心里,韩昭炀自己知道,那样的东野侯,他不想让旁人看见,更勿论是这些小厮,他们都不配。
而他看见了,看见了那样的东野侯,夜太傅为何竟没有要他的命?不,他是有意留下他的命,他就是要他看见,看见东野侯在他的怀抱中露出那般动人模样。
只有他能做到,也唯有他能那么做。
午后的这一场,夏栖国失利了。两国结盟也如战场,凭的就是情报,夜苍穹随口所说,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判断,妖物的眼睛,和人的眼睛,看到的全然不同,一个千年大妖有的是办法。
夜苍穹始终没有露面,只能由郭晓之挑起大梁,他确实不是于宏溪的对手,两国的礼部尚书各有所长,但在结盟谈判之事上,于宏溪背后还有六部所有人的力量,还有个大行令仲孙尧。
而夏栖国除了夜太傅,礼部侍郎韩昭炀也不见了,说是寻人,却一去不返,太子赵崇云压着满心怒气,还要维持太子的威仪,魏无雍知道自己的谋划算是成了,心中暗笑,面上也是淡淡的,双方在天黑之前结束了今日的商议。
后面还有很多次讨论要进行,魏无雍摸了摸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该把李南落加到名册里,只要夜苍穹出面,他就让自家这位东野侯来会一会夏栖国的夜太傅。
等李南落回到万鸾殿,已经是该用晚膳的时候,他忍着身下异样的感觉,一脸镇定地让玹琴去备热水。
还未用膳,就要沐浴,玹琴一贯乖巧,没有多问,不过垂首领命的时候,闻到奇怪的味道,鼻子轻轻嗅了嗅,李南落的脸色腾地红了。
夜苍穹太过胡来,幸好那个东厢房无人进来,后来又被他从里面落了锁,但也正因为如此,那妖孽更加肆无忌惮,没有床榻竟叫他想出那许多花样来,害得他双腿酸软,腰也不像是自己的。
衣袍之下,那身绸裤更是见不得人,他严词拒绝了夜苍穹的陪同,又发了好大的火,这才叫那妖孽乖乖回去,一路上骑马回来,他又后悔了,早知道该坐马车。
“侯爷身上好重的腊梅香,真是好闻。”玹琴的一句话,叫李南落终于放下心来,幸好还有蜡梅香,不是那见不得人的味道。
不知是不是身为妖物的关系,说白了就是头野兽,夜苍穹的那些东西……总是特别的多,他沐浴之时洗起来也要费大半天的功夫,那过程实在叫人难以启齿。
那个禽兽!
“一会儿换下的衣物不用洗了,叫人直接烧了吧。”
“是。”玹琴备了热水,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大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吩咐完了,好似和谁有仇,然后脚步特别缓慢地走向后面的浴池。
第166章 人生苦短
秋巧想要感谢东野侯, 于是亲手做了点心,作为一名舞姬,她在北面院落有一个住处, 也有侍候的丫鬟, 做什么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但她就是想亲手做,毋庸置疑, 东野侯是她到如今遇上的最好的男人, 从来不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甚至还帮过她。
在这个皇宫里,在权贵之中,无人会无缘无故地伸出援手去帮一名歌姬, 为此还得罪了三皇子,秋巧是第一次这么想为一个人做点什么。
小妖玹琴没有拦住秋巧, 为她放了行, 侯爷的书房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不过秋巧也只能进到书房的外间, 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东西,这些规矩,玹琴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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