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正事,李南落决定将这两天抛到脑后,幸好他也无需上朝,两天不露面也不会引起什么猜测,否则若是被人知道他这两天和夜苍穹关在殿内是在做什么……
那个妖孽,他真的是禽兽!
不知又想到什么,李南落脸上浮现一片可疑的红,但撇开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不谈,他并没有打算就此原谅那个家伙。
这两日的细节不足为外人道,余韵未消,同时一直以来紧绷的情绪得到纾解,有些疲惫,又神清气爽。
但他绝不会承认,这是因为那个妖孽终于出现了。
侯爷大人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嘴角居然还挂着笑,玹琴还是没明白刚才两位大人在打什么哑谜,决定不再去想它,见李南落去往书房,连忙跟了上去。
去书房的路上,撞见收拾房间的侍女,她们都手里抱着东西行礼。
平时只需要一人,今天居然来了几个,这是要把里头东西都换了的意思?
见她们手里抱着的是几层被褥,而且低着头偷觑,脸色通红,玹琴忽然发现自家大人脚步一顿。
然后弦琴想起来,虽然他换了被褥叫了热水,可后来就再也没进去过,在门外隐约听见夜大人用威胁的语气问侯爷大人说不说……再然后,那些动静就不是他能听得了,为了小命连忙退避。
李南落维持着脸上的平静,一顿之后就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侍女们是特意等他不在之时才去收拾的,这位大人平日里偶尔也会叫些人去,但从来都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没有谁是特别喜欢的,北面那个院子,还真没谁能跳出来说自己受宠的。
可没想到这一回……几个侍女抿着嘴笑,脸上羞红,互相递着眼色,连外堂上织金的地毯子都要换,何况是卧房里的,冬日里被褥垫得厚,这回没想到都弄脏了,那一整床可都要洗换,眼见着是不能用了。
昨天召得是谁来着?那名歌姬?你看看,别说咱们侯爷大人平日里看着冷情,没想到遇到自己喜欢的,竟能关上房门两天才出来。
那歌姬怕是功夫了得,不过再了得,这会儿怕是也起不来床了,毕竟大人如此勇猛。
皇宫内院,各种事情都见得多了,曾经还在宫里的三皇子传出过更荒淫可怕的事来,这些宫人侍女见多识广,并不觉得有什么,三三两两的嬉笑着,捧着痕迹斑斑的床褥,又把散开的被褥卷了一卷。
贵人们的这些东西是不能露出来的,她们收拾东西的下人也绝不能私下议论,不过暗地里谁不爱八卦,东野侯又俊美又能干,可比服侍那些脑满肠肥的皇亲贵戚要好得多。
李南落继续往前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咬牙切齿,就是方才骤然一停下的时候,腰上隐约泛出酸痛来。
想到那些宫人背后不知会怎么议论,他的腰好像更酸了。
本来以为夜苍穹比以前要知道进退,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分明已经那样放肆过了,竟还不餍足。
还有那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脂膏,弄得他……
想到这日夜不分的两天,李南落也免不了想到夜苍穹逼问他关于北面院子里的那些男女。
在大妖眼里,那些玩物只是些东西,可想到自己的人可能碰过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就连东西都不是了。
李南落当时没有回答,硬撑着没回答,如今只能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腰,忽略腰下快要麻痹的残留快意,在书房慢慢坐下。
京都驿馆。
这是专用来接待外地来粱京的官员的,也可作为接待别国使臣之用,这些时日,因为夏栖国使团到来,驿馆里已经不接待华胥本国官员。
凡是回京述职的,都给发一笔大钱,自己可以去找酒店入住,也可以借住自己亲友家中,要是风流些的,住在花街柳巷也是可以,只要回头不怕被人弹劾。
驿馆之内,太子赵崇云独居一栋,自那日夜宴之后,他回来就没有给过几位使臣好脸色,对韩昭炀更是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
韩昭炀也只能受着,谁叫他理亏,干什么不好,偏一时兴起去招惹那东野侯,如今可好,东野侯一笑置之,他在礼部也成了个笑话,在太子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
这天他正在门前犹豫,想找郭尚书诉诉苦,想想办法,远处看见一个人影晃晃悠悠走来,手里掂着个匣子,竟是太子太傅夜苍穹。
在使团到来之前,韩昭炀没有见过这位太傅,他先一步来了粱京,这位夜大人似乎是最近才被太子所信任,听说这太傅是个妖,当下犹豫,不知是否要避开。
正在纠结,那身影一闪,竟已经到了眼前,用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朝他身上一扫,“我家那主子如今是有些惹眼,但你下次要是再敢招惹,可莫怪我把你的胳膊卸下来。”
“主子?太子殿下?”韩昭炀一脸莫名,他哪里敢招惹太子殿下。
“东野侯,李南落。”夜苍穹没什么耐性和这愚蠢的人类多话,今天是心情不错,这才敲打一番,没有下次。
说完,穿着一身簇新紫袍的人影就进去了,晃着手里那个匣子,发出好像大钱碰撞的声音,韩昭炀一脸呆滞,只觉得这太傅笑的好像偷了腥的猫儿,一脸的心满意足。
赵崇云在找了两天之后,终于在午后见到了他这位太傅,当下就是一脸怒意,但夜苍穹根本不在乎,他靠在门边的廊柱上,摆弄一个匣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甩手走人。
于是赵崇云压下了火气,“太傅不知去哪里了,这些天不见人影,倒是叫本宫有些担心。”
“当初不是你在殿上,说要给我两日假期,好让我去叙旧?”夜苍穹拿他的话还给了他,也就是现在他心情还不错,否则哪里会浪费时间与这无知小儿废话。
“那太傅就是去会友了,不知是哪位友人,若有机会也让本宫认识一下?”赵崇云端起茶,话中意有所指,“那日殿上见你那样带走东野侯,本宫还担心惹怒华胥国,有碍结盟之事。”
“不是友人,是所爱之人。”夜苍穹说得直接,摸着下巴想了想,“是多年未见的深爱之人。”
赵崇云端着茶盏的手一抖,还发烫的茶水洒在手上,他放下茶盏,手上一片发红,他的脸色却白,“就是那东野侯?!”
“此间事了,等你们两国结盟之事商定,你们回夏栖国,我就不走了。”夜苍穹不想回答,他并未将赵崇云放在眼里,也并不怕他弄什么手段。
如今的李南落也根本不是他这样一个无用的太子所能撼动的,至于两国结盟之事,哪怕不成,他相信李南落也并不在乎。
他从他在迎接使团的态度上就看出了这一点,他还知道,李南落在暗中做一些事,至于是什么,他早晚会知道。
赵崇云没想到这么一问,竟问出这么个结果,当下坐不住了,“夜太傅,你先前说过我们是各取所需,你爱谁与我不相干,但本宫已赐你太傅之位,你就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否则叫我如何与朝中大臣交代!”
情急之下,他连自诩身份的自称都忘了,夜苍穹见他神情激动,不想与他多谈,一个弹指,赵崇云便往后倒去,昏厥在椅子上。
这是他的态度,就算李南落一句都没有问,他也不能不将此地的事解决干净。
而那天一时冲动,他在宴上就那么带走了李南落,如今他也不能一走了之,总要在其他人眼前再出现几次,充当几回太傅。
否则,在他人眼里看来,便是他带走李南落后再也未曾出现,就此消失了,要是赵崇云借题发挥,又不知会给他那位主子带来什么麻烦。
夜苍穹再也没看赵崇云一眼,也没留在驿馆,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万鸾殿书房。
李南落正在写一封信,他要将它交给京都的山海会分部,主要目的便是问一问那几位长老。
归梧栖。
当写下这三个字,李南落忽然脑中一阵抽痛,似乎有什么闪过,才写下的那三个字竟扭曲起来,他忽然想起长老们有提过一句,不可说的地方,
不可言说,因为说了会遇到古怪的事?就像他写下这三个字,这三个字便在他眼前扭曲起来,如同有了生命,不让他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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