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众灵物受封,血玉与斑竹在民间各有信奉,竞争激烈,最后血玉败于斑竹,颇有不平,每每遇到生有斑竹之处,就会主动显形较量。
若是殷诏夜当真是知道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想要提前找到玉灵,那么他卧室里的竹香也就完全解释的通了。
若不是有唐郁窥得天机的例子在先,这件事原本也没那么容易猜到,但殷诏夜和唐郁是同门师兄弟,既然唐郁有可能预见未来,又为什么别人不能遇到这样的机缘?
再看殷诏夜这种种苦大仇深,咬牙切齿的反应,又与唐郁截然不同,虽然也是性格使然,但慕韶光推测,甚至很有可能不仅是简简单单地看到了未来会发生的事,而是将这些都经历过一遍。
——这样的异事,也不是没有在经文典籍上有过记载,只不过他真正见到过的,目前只有殷诏夜一个。
“长老!”
前方有人匆匆跑了过来,方鳞停住脚步,慕韶光的思绪也被打算,趴在笼子里向着外面望去。
只见几个魔修押着两个人来到了方鳞面前,推搡着他们跪下,说道:“长老,您在这里!人已经抓到了,我们正要去向您询问该如何处置呢!”
跪在地上的是两名男子,方鳞看见他们脸色就沉了,冷冷地说:“叫你们两个用心办差,你们却连只猫都看不住,就这样还有脸不知羞耻地跑去野合,真是没出息的东西!既然改不了在西海时当兽的习气,那在这里做的什么修士?倒不如滚回去算了!”
慕韶光看见这两名男子,认出他们就是当时在外面守着自己的人,再听见方鳞这么一说,才得知原来那天晚上是这两个人在偷情。
当时其中一个哭的那样厉害,也听不出原本的声音,慕韶光还以为是名女子,没想到两个都是男人,颇为意外。
这两人听见方鳞要赶他们走,都吓得脸色大变,连连请罪。
左侧的人穿了件黑衣服,脸色十分苍白,低声辩解道:“长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之前我受了伤,那天晚上恰好伤势发作,血气逆行,实在无法自控……”
方长老看了眼右边的人,说道:“尤鱽,你总不能也受伤了吧?”
尤鱽咬牙道:“师兄一直在我面前扭来扭去,哭个不停,我又不能走开,实在忍不住嘛!猫这不是也找回来了,您别赶我们走,下次我死也忍着还不行吗?”
他们一个羞愧地埋着头,一个倔强地梗着脖子,方鳞想起在殷诏夜面前丢的脸,简直被这两个混球气得没话说,粗话都忍不住冒了出来:
“放屁!一个无法自控,一个忍不住,你们倒是会解释!是不是明天随地撒尿也忍不住?人间三岁的孩子都不穿尿片了!哪个有出息的人会被情/欲控制!这点定力都没有还办得成什么大事?”
他一挥手,大声喝道:“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脱光衣服关在一起,房间里点上百春香,半个月后再放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这回忍不忍得住!忍得住就留下,忍不住就都滚!”
那两人都呆住了,一脸的惊恐抗拒,慕韶光微微瞪大了眼睛。
方鳞看了他一眼,有种教坏了小朋友的感觉,微觉不好意思:“关的离猫远点,小小年纪,别把他带坏了!”
慕韶光:“……”
哼,他什么都懂。
原来你们是这样的龙族。
比起仙门的克己自律,魔修已经很奔放了,但他们也顶多就是娱乐时放纵一些,跟生来就是神兽的龙族还不一样。
龙族身上或多或少还保留着一些原始的兽性,龙血本身就有催情之用,他们对于情/欲的追求也比一般种族强烈得多,受伤之后自制力就更差了,也算是他们的一大软肋。
殷诏夜上一世渡劫时,他的父皇在侧妃的鼓动下,决定对付这个能力过强且性格危险的儿子,就是故意引动殷诏夜体内龙血躁动,又降下七情阵,令他情/欲大动,心神动摇,无法抗衡雷劫。
殷诏夜不愧是魔神的得意弟子,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也硬是把自己的天劫挺过来了,不过也因此元气大伤,后来他在被人设局追杀的时候才会旧伤复发无法抵挡,而后被玉灵侵占身体。
这些慕韶光都有所耳闻,但他还是低估了情/欲作为龙族的软肋所能够起到的重要作用,也算是长了见识。
想起夜里听到的呻/吟与哭泣声,他心中冒出了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
合虚的人情关系一向淡漠,唐郁能力平庸,在此之前又是个极不起眼的人物,所以殷诏夜对他的了解也不多。
他和真正的唐郁最后一次打交道,就是在魔神死后,唐郁为了讨好他,同他说愿意帮他收拾程棂,表露投靠之心。
那件事之后没过几日,唐郁就因看见天机,惊惧之下走火入魔而亡,魂体前往穹明宗与慕韶光做了交易,两人从此再未见过。
但是跟程棂相比,殷诏夜为人细心谨慎,重生之后又愈发多疑,更加容不得身边的事情出现半点差错。
那天夜里他本想惩治唐郁,却意外地遭到对方反击,让殷诏夜一下子便注意到了这名师弟身上的微妙变化。
他这些日子也没少关注对方,没料到越是关注,越是兴趣浓厚,这回出了深夜里他的卧房被人闯入一事,殷诏夜暂时排除了小猫身上的嫌疑,便又一次把关注的眼光放在了唐郁身上,派人去查他。
但真正的唐郁已经变成了鬼,假冒的唐郁在他面前当猫,殷诏夜这一查,自然找不到人。
这倒也是正常的,此时魔神在世的六个徒弟当中,除了那位一向神出鬼没的首徒,排行第四第六的两名弟子都不在合虚,毕竟他们作为修士,随随便便去个什么灵气充沛的地方寻宝或者闭关就能用上几十年。
唐郁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合虚出现了,似乎反倒正好可以证明,殷诏夜卧室之外的人不是他。
殷诏夜没有找到什么实际证据,但也不会就此信任对方,便依旧让自己的人时刻盯紧唐郁那边,有异常随时回报。
至于另一只嫌疑猫,则再一次被方鳞带回去了看着。
这回方鳞谨慎极了,不仅换了用铜网编成的笼子,在笼子外围下了结界,还又加派了十名守卫围在笼子边,对只有手掌大小的猫咪进行了严格地看管。
有了之前看猫护卫们疏忽被罚的前车之鉴,这次被派来的魔修们认真不少。
毕竟尤鱽师兄弟俩人的惩罚都还没结束,听说他们每天面面相对,都忍的□□焚身,生不如死,大家想想就不寒而栗,自然谁都不敢轻易造次了,每日只是老老实实守在笼子边看猫。
这活计倒也不无聊,毕竟猫还是很可爱的,长长的毛,小小的身子,圆圆的眼睛,不喜欢叫,也不怎么闹,每次被他们逗都是一脸淡定的鄙视,有时候干脆不理,相当高冷。
魔修们被这样的鄙视目光激起求胜之心,每天打赌猫咪会不搭理谁,又会选择瞪他们哪一个,使尽浑身解数求得嫌弃一瞥,过得有滋有味。
这样观察了几天,除了那股瞧不起人的劲稍微过分了一点,这猫跟普通的小猫也没什么区别,老老实实地呆在笼子里,再也没有往外乱跑过。
倒是魔修们越来越沉迷其中了,一天瞧不见猫,就浑身发痒,比没能和人睡一觉更加痛不欲生。
“怎么样?刚才怎么样,真的摸到了吗?什么感觉?!”
“摸到了摸到了!毛特别滑,特别软,特别暖和!”
“当真?猫就是好啊,上回我摸那头妖熊的时候,它身上的毛硬的都扎手,一下就被我打死了!”
“我没摸到,但它挠我了,你们瞧,挠出了……三道血痕呢!”
“我有四道!”
慕韶光:“……”
魔修们对能亲自把小猫抱起来并放进笼子里的方鳞长老艳羡不已,却没机会也一同体验。
这一晚小猫躺下来休息的时候,尾巴不小心从铜丝网中伸出来了一小截,其中一个魔修手疾眼快,趁机摸了一把,总算知道猫毛是什么感觉,同时,也付出了血的代价。
他们聚在一起发疯,慕韶光已经蹲坐起来,尾巴谨慎地绕了一个圈,围着前腿卷在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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