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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281)

作者: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9 11:07:09 标签:穿越时空 科举 逆袭 权谋 群像

  同时,严肃整饬巡考与收卷官职责。

  令巡考兼任收掌试卷官,收卷时务必查人查卷查稿纸,分毫不许出错。

  内场提调,则由他亲自上阵。

  为保万无一失,他又着人考前全流程模拟一遍。

  事无巨细,都考虑进去,这才安下心来。

  他一个水货,自是没法做得如此周全,但不碍事,他可以摇人。

  于是,礼部上下都知道,柳巍身边有个不良于行、困于轮椅的青年,虽面容冷峻,不苟言笑,但出谋划策为上官分忧上,却是一把好手。

  既如此繁忙,柳巍自然顾不上外头。

  更顾不上络绎不绝的拜帖托请。

  考前十五天,柳家门庭若市,热闹得仿佛菜市场。

  尚书虽掩门避走,未见一个考生,可他那记吃不记打的儿子,正敞开了麻袋装银子。

  门风一坏,谣言顿时四起。

  诸多陈年旧事也缓缓浮上水面。

  曾经柳巍猖狂。

  科场“选妃”,圈了不少人禁在京都郊外一别庄内。

  其中自愿听话的,就做了客卿,除了失去自由,也算好吃好喝。

  而不愿听话的硬骨头,有些上了刑枷,有些脸上烙下奴印,关在监牢日日折磨,直到驯服为止。

  这些消息真真假假、捕风捉影,考前却一夜之间如星火燎原。

  京城凡有人处,都在议论纷纷。

  这可急坏柳巍麾下门客们。

  以他们多年干坏事的直觉,这多半是要坏事。

  可这时候,他们竟发现,柳大人失联了!

  递进礼部的条子,石沉大海,门客在衙门外堵了三天,也不见大人踪影。

  眼见着会试在即,一滴冷汗滑下门客额角。

  衙门内,尚书案前。

  衙门守卫进来递条子,轮椅青年不动声色揉碎,“不过是一些托请通关之辞,大人不必在意。”

  柳大人突然心绪不宁,想要归家,青年及时拦下。

  “大人这时要出礼部,等于前功尽弃。方家可正等着寻大人错处,好来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柳大人一想,有理。

  乡试他顺水推舟,那般嫁祸方家,会试方家若不以牙还牙,他就倒立过来喝粥。

  再者家中有夫人镇宅,必不会出什么乱子。

  柳巍稍稍心定,这时青年又点出一处细节。

  “大人,这里还须你再看看……”

  点完,他轻轻转动椅轮退至一边,垂头无声冷笑。

  柳巍,这时候你可不能乱,我要叫你好好看着你这锦绣前程,一夜崩析。

  二月初七,神宗正式下旨任命主考官。

  一同定下的,还有副主考官二人,同考官十八人。

  老皇帝深沉,主考并没有如柳巍提议,点选谢昭。

  还是用的他柳巍。

  好似十分的圣宠优渥。

  考试地点,在顺天府贡院。

  七日晚,同考宴集毕,锁院进分。

  即所谓的“五经十八房”。

  五经房数不一。

  通常大经大房,小经小房。

  科场举子选择本经,和各经难易程度有关系。

  也与家学渊源、老师教导,以及就读县府学有关。

  《春秋》帙繁卷浩、微言大义,《礼记》古奥生涩、不好发挥,选的人少,是为小经。

  《诗》《易》《书》易学,选的人多,是为大经。

  会试设房自然也因人数而异。

  同乡试相似,十八房同考按本经先分阅试卷,取中后递呈主考裁定名次。

  试题依然由主考拟定。

  只是同乡试不同,会试发题前须进皇帝亲阅。

  柳巍奉旨进场,志得意满。

  代主春闱,意味着顺利的话,发榜日他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从兵部挪一挪进到礼部了。

  动员短会上,他按例从鞋底板掏出一纸。

  十分坦然地与十八房同考“商定”四书、五经试题。

  熄灯时,柳巍愈发亢奋。

  他就着窗外微明的月光,难得同阴影处的青年谈心。

  “乔宇,会试若办得好,以户部当下积贫积弱的状况,就是叫我连进两步,接次辅之位也不无可能。若我能如愿,届时定不会亏待你。”

  “当年你那样执着功名,不也是想入仕途?

  你看,眼下这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外间简榻上,青年不发一言,似是已然熟睡。

  只是暄软的棉被内里被他无声撕开一个寸长的豁口。

 

 

第167章 

  二月初八, 考前一日。

  会试总提调,也即总揽考场事务的知贡举官,依例要到国子监孔庙释奠先师。

  大宁开科, 刑部尚书入场还是头一次, 高勤也算是临危受命。

  鸡鸣时分, 他看完方、顾提交的两省巡查报告, 眉头紧皱, 突然叹一句:“治水之贪牵扯出乡试之腐,此案陛下悬管掉之,怕不是就等着会试以血开锋, 这场……难呐。”

  座下侍郎云里雾里。

  悬管掉之?那不是书圣的运笔之法吗?

  掉即摇的意思。传言王羲之下笔, 每作一点画, 皆悬笔摇一下手腕, 墨迹可入木三分,自然劲健。

  可这笔法同判案有啥关联?

  难不成今上写判牍还看姿势?

  他侧首瞄一眼上官。

  老大侧脸映着烛火, 写满高深莫测。

  是半点往下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得,侍郎摇摇头。

  合该有人倒霉,他咸吃萝卜淡操什么心?

  辰时, 国子监祭酒顾慎早已候在孔庙跟前。

  礼部侍郎唱礼,尚书献牲祈福,末了执笏俯伏于孔子像前。

  一切有条不紊。

  ——就等着侍郎告一句“礼成”。

  哪知孔子头顶梁上突然倒扣下一桶黑臭秽物。

  哗啦一声,劈头盖脸淋了镀金圣人满身。

  也溅得诸位大人花容失色。

  “天现此厄……乃……大凶之兆啊。”

  惊慌中,不知是谁心直口快一句, 场中顿时陷入死寂。

  “啪嗒,啪嗒……”

  唯有黏稠黑水顺着孔子衣摆密集滴落。

  声声震耳。

  侍郎离孔像近, 绯色官袍大半都染上斑驳黯痕。

  浓重恶臭一阵阵涌向他七窍。

  似是一窟死了许久的腐蛇,一朝窟门大开。

  直醺得他两眼发黑。

  可如此要紧时候, 他也只得忍住胃中翻腾,连呕吐都不敢。

  唯有高勤见多识广,只一息就分辨出,这不是它物,是人血。

  还是死了多时的人血。

  他面色肃穆,即刻下了封口令。

  尔后将矛头直指顾慎,“祭礼上出这等纰漏,祭酒该如何向圣上交代?”

  顾慎赶忙认罪,“下官办事不力,实在罪该万死。”

  祭礼有礼部全权筹备,他只出一个场地。

  原不干他的事。

  但机关干活,谁嘴大谁说了算。

  做下属的,该认错认错,该背锅背锅,必要时还得主动替上官出主意。

  年轻的祭酒也不分辩,只满脸恳切道。

  “此事下官责无旁贷,必定亲自向陛下请罪!”

  “只是下官以为,当务之急实非问责。尽快找补完成祭礼,保春闱顺利开科才是头等大事。

  至于罪魁祸首,事后下官必定全力追查,还请大人放心。”

  高勤亦不想生事,便颔首同意。

  他扫视场中,最终视线定格在远处贡院方向,意有所指道,“祭酒,这场若不平顺……你且好自为之吧。”

  顾慎一凛,低声谢了上官,自去张罗救场事宜。

  人后,全程偷窥的苏训冷声道,“这就是你说的请君入瓮?”

  黑衣男人笑笑,“那要看老婆口中的‘君’是谁……若是神宗,这就是个开胃小菜,若是方家,那可不就是一只大瓮。”

  腰上一热,是这人厚颜又贴了上来。

  苏训忍着他得寸进尺的动作,按住那只手,低声警告,“你若敢再进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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