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势汹汹,无法阻挡。
江望津险些没绷住发出声音。
-
一墙之隔,江南萧闭着眼。
他知道江望津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情绪,却没想到如此敏感。
那个样子的他,好像自己不小心碰到一下都会条件反射地发出颤丨抖。
让他……忄青难自禁。
即此时,房间的墙壁被敲响。
砰、砰砰……
声音从一开始的轻浅逐渐扩大在房间中。
江南萧猛然睁开眸子,眼底一片深色。
片刻后,他起身,脚步沉而稳地朝隔壁走去。
江望津半伏在榻上,几近崩溃。
长兄怎么可以这样……
明知道他也会感觉到。
他咬着牙忍了半晌,终于还是敲响两人仅隔着的那一面墙。
一下,无人应答。
再一下,依旧没人。
最后,他实在有些忍不住。
房间的门倏然被打开,床幔拉了下来,将里面的情形很好地掩盖。
江望津窝在里面。
进来的人看不见他。
“怎么了?”江南萧嗓音低缓。
江望津咬着牙,从喉头发出咕噜声,像是呜咽。
“长兄,你不要……”
“不要什么?”
江南萧仿佛不明白他的意思,说话时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幔子的遮挡让床榻间变得一片漆黑,江望津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瞪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直到眼眶干涩。
明知故问……
江望津感觉那阵涌动的情绪并未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及此时,床幔被一点点撩开。
微黄的烛光从被拉开的缝隙中撩开,把里面缩着的人影透出。
待看清后,江南萧心头闪过一丝疼惜。
而江望津也终于得以看清他的脸,却在看清楚的一瞬心头惊跳。
江南萧脖颈都透着红,眼神却牢牢锁定他,像是抓紧猎物就再也不会松开的兽类。
“阿水。”
江南萧唤他。
江望津沉默了瞬,“嗯。”
“不是告诉过你,这些都是正常的。”
“可……”江望津想说,可是这样他也能感觉到。
他并不想要。
江南萧的口吻低柔,似年轻的长兄在教导自己的幼弟,耐心又细致。
他坐在床榻间垂着首。
“不必害怕。”
江望津被他缓缓拉了过去,抱在怀里。
烛火在房中摇荡。
江南萧声音很轻。
半晌后他问了一句,“我是谁?”
“长兄……”
“嗯。”
温暖又安心的怀抱。
他被人握着手,耳边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长兄教你。”
“全都教给你。”
第46章 【一更】
前几日受过伤的那只手被握在另一人掌中,动作虽轻,力道却不容拒绝。
刀划开的地方已然结痂,边沿透着淡粉,握着他的那一人掌心亦有一条细细的疤。
江望津视线蒙上一层雾气,把手往回缩。
“阿水。”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江望津顿了顿,又被攥得更紧。
心底升腾起的那股不满的情绪更甚,并非是生气,而是……
不能满足。
“长兄……”江望津轻声。
“我不想学。”
江南萧捏了捏他指骨,嗓音徐徐,“为什么?”
江望津整张脸都要红透了,热意熏蒸着大脑,他只是重复说着:“不要……”
而他面对的人却很是耐心,循循善诱地追问,试图探寻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怎么不要?”
江望津缓了几息,略带不稳地说道:“会……会死的。”
他闭着眼。
“不会的。”
江南萧声线温和而有力,出乎意料的柔情。
“会的,”江望津发出‘呜’的一声,很是短促,就像是从喉咙里不慎溢出的般,“我这个、身体,会死的……”
真的会死。
那种从未经历过的极致体验江望津不敢想,更加不敢碰,倘若真的来临,他也许撑不过去。
江南萧眸光暗了暗。
半晌,他低低开口。
“可以不要。”
闻听此言,江望津大大松了口气,仿似劫后余生般。
江南萧看着他的模样,心底发软,补充后话:“那你帮我。”
他说要教,便是真的要教。
江望津屏住呼吸,手被牢牢扣住,他眼神略微迷茫,透着无助的神情,唇瓣都略微张大了些。
“长兄……”
“嗯。”江南萧低低应声。
他喘了口气,“我在。”
说话间,江望津的掌心犹如覆上一块烧红的烙铁,他双目睁圆,思维混乱。
……
……
江望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晨,他只知道自己的手已经不是他的了。
身边的人在问他,“今日去了宫里?”
江望津迷糊间顺势将宫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江南萧手上未停,“嗯。”
“后面邬岸……来找我。”他说话断断续续,有些哽咽,“手疼。”
江南萧:“不疼的。”
他能感觉到。
且,他不会让对方疼,哪怕半点。
江望津无法,眼睛紧闭,咬着牙继续:“他不是去找你了吗?”为什么还要来问他。
江南萧顿了下,“猜到的?”
邬岸和江望津分开后确实是去找江南萧了,但以他的了解,对方并不会将此事告知后者。
江望津没说话,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手上确实不怎么疼,但是他却感受到长兄的……
心潮起伏难平,让他都无法思考现在他们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真聪明。”
江南萧夸他,说话时声音中夹杂着几丝低喘,听得江望津恨不得将五感尽数屏蔽。
“还……还没好吗?”
他的尾音无力,还带着哭腔。
“嗯。”
江南萧语气不如往日沉稳,里面含带的情绪此刻江望津并不想理解,也没有那份心思再去分清。
他听到长兄在耳旁说:“快了。”
恍惚中,江望津听到江南萧最后说了一句。
“我的阿水长大了。”
-
夜半时分。
茗杏居的小院中依旧亮着灯,两间卧房内一明一灭。
房中响起巾帕拧干的声音,水滴声淅淅沥沥滴入盆中,江南萧动作顿了下,转头望向榻边。
床榻上的人影侧伏着,一只手放在身前摊开,露出来的掌心透着红,似被擦破了般。听到动静,他眉头微微蹙起。
江南萧快速将帕子拧好走过去,他伸手欲将人半揽进怀里,刚一动作,躺着的人就无意识地颤了颤。微红的眼尾处长睫被打湿成一绺,面颊透着绯色,一直延伸至脖颈。
他停了一瞬,继而接着去抱,对方抖得更加厉害。
仿似余韵未消。
江南萧喉结滚了滚,“是我。”
熟悉的嗓音响起,伴随冷冽的气息浮动身侧,江望津在昏睡中仍有所察觉,却还是没能第一时间平复下来。
长兄……为他带来安全感。
但另一种仿佛要被吞吃入腹的感觉依旧存在,亦是长兄给的。
待他彻底放松,江南萧这才一点点开始清理,衣衫上沾了不少,手心淌得满是,指缝中也不例外。
江南萧盯着这只手,细嫩柔滑,眼神逐渐幽邃。
擦手用了约莫半刻钟,江南萧将他的衣袍换下,又把略略敞开扫除房中气味的窗户关上。
一晚上过去,房中的气息几近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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