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津要找沈倾言,也只能去沈府找人。
“备车。”江南萧淡声开口。
宫人领命而去。
江南萧刚出殿门,迎面就撞上来找他的户部尚书。
张乔对他一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江南萧:“张大人是为今日之事来的?”
他嗓音淡淡,张乔闻言面露喜色,正要点头,却听太子又道:“孤自有打算,张大人且回吧。”
张乔被他这句话说得摸不着头脑,“啊?”
江南萧不再理会,径自越过他便朝殿外走去。
东宫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出了宫门,往将军府而去。
与此同时,江望津正好从将军府出来。
他乘坐的马车和江南萧的马车迎面撞上。
车上,江望津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忽听车外传来一声,“太子殿下。”
他睁开眸子,只见江南萧从外面入了马车。
“长兄?你怎么出宫了?”江望津愕然。
“来寻你。”江南萧深深看他。
江望津一凝,他好笑道:“我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
江南萧看着他没说话。
“我今日是想找沈大哥问些事。”对方常年住在边关,对边关的环境应该相当了解,他想到时候可以请人与赛神医说一说具体的情况。
赛清正虽常年在各处游走,可论起边关的环境定然不如沈倾言。
沈倾言不知他要了解这个作甚,但江望津的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
“问什么?”江南萧问。
江望津没说,他对上江南萧望过来的眸子,道:“以后告诉你?”
江南萧:“现在不能说?”
江望津点头。
现在当然不能说,都是还没确定的事情。
他见对方忽而沉默下来,舔了舔/唇,“长兄呢?今日朝堂上可发生了什么事?”
江南萧目光落在他微红的唇瓣上,缓声将圣旨的事说了。
“什么?”江望津一惊。
硕丰帝是疯了吗?
江南萧:“也许。”
江望津被他平静的口吻给弄得一噎。
少顷,他又问一句,“真的要建?”
江南萧语气还是平淡:“大概。”
江望津一默,不用说他都知道,对方肯定是因为自己没跟他说实话在这装。
“我只是找沈大哥问了几个问题。”
江南萧应:“嗯。”
江望津眉间轻蹙。
片刻后,江南萧的声音响起:“可有见到沈倾野?”
他还记得,此人看向江望津的目光,那分明是看心上人的眼神。
“嗯?”江望津摇头,后半句他说得有点慢,“没有,沈大哥说……他把人关、在柴房里了。”
他没说……还是吊着的。
下人通知他前来将军府的消息时,沈倾野和沈倾言都在。因为沈倾野吵着要见对方,神态有些痴狂,沈倾言当机立断把人倒吊着关进了柴房。
之后他才来见江望津。
听罢,江南萧神情稍稍缓和。
江望津随即继续问:“大概是什么意思。”
江南萧:“不建。”
江望津抬眼,“陛下若是不同意……”
江南萧声线散漫,“那便不同意。”
即便没有东戎和西夷想要攻打西靖的消息在前,建造行宫和修皇陵都是不可能同时进行的。
硕丰帝是故意的,江南萧几乎可以猜到,之后对方还会将这件事交给他来安排。
若他做了,他将失去民心。若他不做,硕丰帝顺势便可加罪。
纵然不是利用这点,硕丰帝也能找出其他理由。
江望津眉间微皱。
江南萧将他的眉头抚平,而后把人扯到自己怀里。
马车缓缓驶入宫门,停在东宫院中。
四下安静,见主子没有出来的意思,杜建当即眼珠子一转,把附近的宫人全都遣散。
“你做什么?”林三问。
杜建将人他推走,“去外面守着吧。”
林三还想说什么,杜建打断:“走吧走吧。”
车内。
江望津仍不放心。
只闻江南萧道:“先除内忧,再清外患。”
江望津心头一震。
他尚未开口,江南萧便俯/身而来,“今日你乱跑了。”
江望津看他。
“罚你…在车上……”
第102章 【一更】
又是罚他。
直到后半句入耳,江望津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周旋道:“我告诉了宫人的。”
“我知道,”江南萧在意的似乎并不是这点,“否则我也找不到你。”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些问题,只不过片刻不见,他就想对方想得要命。
先前回去时没看见人,江南萧那一瞬间的恐慌几乎凝为实质。
他怕极了自己一离开对方又不见的场面,若今日也不见了人,江南萧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来。
甚至于……直接弑君亦不无可能。
什么局势,大局。
统统都不重要。
好在他并未把人弄丢,只是出宫了而已。
江南萧一刻都不想耽搁,只想快点找到对方。
江望津能够体会到他的想法,所以才在匆匆问过沈倾言后便立马离开将军府准备回宫,不承想在路上便遇到了对方。
见对方盯着自己,他缓声开了口:“那你就不能罚我。”
江望津说到‘罚’这个字眼时都感觉有一股/热/气直往脸上/涌,“我只是在将军府坐了一小会就出来了。”
“嗯。”
江南萧:“那不是罚。”
江望津松了口气。
跟前落下一声轻笑,“是奖励。”
江望津蓦然抬眼。
江南萧缓缓接上后面的话:“奖励你知道快点回来找我。”
说来说去,还是要在马车上。
车厢里空间并不如何宽敞,江望津今日出宫乘坐的马车并不大,另一辆则要大一些。
眼下的这辆,长兄坐在位置上,他看着仿似连腿都伸不开。
江南萧:“可以吗?”
男人语气舒缓,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然而江望津却清楚,不是这样。
果不其然,那双黑沉的凤眸眼神逐渐深暗。
江望津刚张了张嘴,发出来的却只有细/碎的一声‘唔’。
江南萧方才就想这么做了。
……
……
马车在殿前的空地上停了半宿,摇摇晃晃的,没个停歇。
中间马儿因为车厢的晃/动发出‘咴咴’的鸣叫声,惹得整个车厢震得愈发厉害。马儿也跟着不断前后在空地上踏步,里面的动静与外面的同步,声音隐没在一声声马蹄声中,
若是仔细去听,才能依稀听见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可惜一切都无人听闻。
夜半时分,有人从车上下来。江南萧怀里抱着昏睡过去的江望津缓步朝殿内行去,他的眉眼笼在夜色中,几丝月光落来,将他面上的餍//足映得纤毫毕现。
江南萧抬指,怜惜地在怀中人眼睑下摩/挲了瞬,后者似有所觉,无意识地往他怀里拱来。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让对方变成这样的人,可那种全然的依赖几乎成为了他的本能。即使是哭得不行的时候,也依旧如此。
他的阿水哭起来很漂亮。
从小就很漂亮。
不过江南萧并不舍得看对方哭,仅一眼心都能碎掉。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无比专注而珍视的欣赏对方的眼泪,眸底几乎带上了几分贪婪。
江南萧的指/尖往眼/尾而去,划/过那抹泪渍,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兀自进殿带着人回去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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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望津醒来时,身上清清爽爽,只是浑/身都有种快要散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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