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林十五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的笑。
这张鄞倒也算是识趣,省的他再去找了。
他用道袍的袖口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洁白的道袍晕染上了鲜血,突兀极了。
那道袍还是张鄞的。
张鄞眼眶微红,但没有丝毫犹豫飞身而下,手中执剑朝林十五刺去——
林十五一咧嘴,似乎很满意他如今这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喜欢我送你的“惊喜”吗?”林十五声音平缓,他轻声问着,却早已侧身躲开了张鄞的致命一击。
张鄞喉头一哽,鼻腔酸涩,唇齿相撞,只淡淡吐出两个字:“疯子。”
林十五嗤笑着点头应道:“张天师说得不错,我的确是疯子,可张天师,原本我是做不到报仇的,还要多亏了你。”
“多谢你——”张鄞直直的朝他脖颈刺去,他向后倾身,调转方向后顺势踹在了张鄞的腿弯上,张鄞一个不备便被踹的单膝跪在血泊中,“给了我寻仇的机会。”
“对了,张天师,我是不是从来没告诉过你,你曾见过我的妹妹。”
张鄞握剑的手猛的一颤,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没死在秦时君手里。”林十五的话像是淬了毒一般,在张鄞的耳畔萦绕不绝,“她死在了你的手里。”
张鄞执剑的手轻微发颤,但仍旧不停的与林十五缠斗,像是恼羞成怒般想要他闭嘴。
“记得我为何会被你带回来么?”林十五不紧不慢,在剑刃即将划破自己的脖颈时毫不犹豫的用手攥住了它。
血液瞬间涌出,剑刃源源不断的向下滴血,落下的血液与地上的血泊融合,倒影出林十五淡漠的脸。
“那天你杀了一个妖怪,你将她的尸体收进了灭形铃里。”
“而那个妖怪就是我的妹妹。”
张鄞在他问出这个问题时便已经猜到了真相。
是了,他是为了复仇而来,又怎会真的对何人动过情。
张鄞狠狠的将他的手斩断,四根手指落在血泊之中,林十五像是没有痛觉一样,仍然无休止道。
“你知道我在跟你虚与委蛇时有多恶心吗?”
张鄞的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个透。
呼吸也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冷风灌入鼻腔,刺的人眼周通红,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一般,每走一步都如同坠入冰窟,身后撕裂的伤口和自爆灵脉的痛刺激着他,使他无比清楚的听到了林十五的每一句话。
听到林十五亲口承认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用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丝情意。
“你知道我亲眼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时是何感受吗?”
林十五毫不示弱的移到了他身后,后背仍是满目血红,可林十五却只是嗤笑出声。
扑通——
林十五狠狠的将他踹倒在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狼狈的趴在血泊之中,他踩在张鄞的背上。
“疼吗?”
自然是疼得,痛彻心扉的疼。
“不及我万分之一。”
林十五一脚踩在他满是伤痕的背上,半蹲下来抓着他的头发逼着他扬起脸:“我放过你一次——”
“不,两次。”
“第一次是你我分道扬镳时,我没将你留下。”
“第二次是在庄子里我与你刚碰面便说,如果你不声张当做没看见我,我便不会为难你,但你喊来了别人。”林十五又狠狠的把他的头向后拽了拽,“张天师,我可放了你两次。”
“你给我的恩,算是还完了。”
“不过我们的仇可还没报呢。”
话音未落,他就按着张鄞的头,毫不留情的往地上撞。
“砰、砰、砰”
血液顺着额头直直下淌,眼角也被流淌而下的血液染红,那张原本俊俏清秀的脸此刻却毫无生机的枯槁着,倒像是命不久矣。
张鄞没有反抗,他趁着林十五不备时便已蓄力,他要把自己剩下的灵脉都作为引子,以灭形铃为封印,将林十五彻底封死——
灭形铃在林十五不知不觉时就已经悬在了他的头顶。
等待着主人的一声令下,它就会立刻把林十五吞噬殆尽——
“张天师是想用调虎离山之计么?”林十五骤然发笑,“以身为饵,张天师还真是大义凛然。”
“林某佩服。”
张鄞心头一震。
被发现了。
张鄞以为林十五会躲,但林十五丝毫未动。
难道他已经到了不惧任何灵器的地步了么…
张鄞绝望的阖上双眼。
若是不能诛杀林十五,不能将枉死之人尽数超渡,他要如何赎罪?
林十五唇角溢出污血,他的五脏六腑早就腐烂,他只是在等,等到最后一刻,他要将张鄞困死在黄粱梦中。
他甚至能清楚的感知到五脏六腑在他的身体里慢慢腐烂,逐渐化成一摊血水。
他要在自己死前的最后一刻,将张鄞困死,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他想,黄粱梦若成了,自己应该也不会死,而是会不断重复经历这断并不美好的记忆,直到再一次走到死亡的尽头。
不过这样他便又有机会见到他曾日思夜想的人了。
喉间一阵腥甜,林十五大口大口的吐出污血,可他却是在笑,发了疯似的大笑。
“张天师,害怕吗?”
“你要陪我一起去死了,高兴么?”林十五的话前后不搭,像是失了神智的疯子。
“噗——”
污血不断从他的唇角涌出——
第70章
“他是想同归于尽。”
这些尸群少说也有上千人, 所以林十五是将满城的人都作为陪葬了么…
怨气腾升不断的掩盖住灭形铃那微不足道的灵力。
温玉沉只觉心脏像是被石头死死压下,压抑的看着不远处翻滚的黑雾以及满地血水残尸。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躯破土而出。
零星的记忆碎片似乎在拼凑出一些恍如隔世的真相。
他为何会在黄粱梦中看不清文家的牌匾,又为何会看不清文二夫妻的脸, 真的只是因为多了一个生魂的缘故么?
若是如此为何他看别人时还能看的清清楚楚。
温玉沉霎时如坠冰窟。
如果他看不清他们的脸是自己身体下意识做出的保护自己的措施呢。
它觉得如果自己看到了他们后会濒临崩溃, 为了防止自己崩溃而主动屏蔽掉某一段记忆和某一些人的脸。
温玉沉曾学过一些奇闻异术,其中就曾有过一个人, 他说他不知为何忘记了某段记忆,忘了某个人,但有些事又总觉得熟悉。
更诡异的是他身边的人都说他跟那个被遗忘的人关系很好。
只有他一个人不记得,后来他被一位游历四方的仙君所救, 仙君说那段记忆让他产生了痛苦, 所以他的身体为了保护他而选择让他摒弃那段记忆,被忘了的也包括了那个人的脸。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后来他求仙君恢复自己的记忆,果然, 在恢复的当日他自戕了。
温玉沉那些破碎杂乱的记忆此刻正逐渐归于原位。
他浑身冰凉。
如果从始至终他们说的都是“温”而不是“文”呢?
是了,是了…
他家的确担得起“官家的耳目”的称号, 他的祖父曾是一朝宰相,后来皇帝病重, 太子又根基不稳, 他的祖父为了明哲保身而自请告老还乡。
当时的老皇帝还赏了他家不少店铺,但赏下的铺子都被他变卖成了能带走的银两票子,百姓只知丞相被赏了无数商铺, 不知那些铺子都被变卖了。
于是归了家后的温止行也就是温玉沉的祖父在家中买下不少铺子经商, 就在那时他被人认了出来,城里人全以为是温止行回家开铺子是受了皇上的令。
当他是皇上的耳目, 却不知他早就跟朝堂断了那层关系。
若是藕断丝连难保不会被牵扯,成为皇家内斗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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