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倒也算是合理。
唇上忽然一软,温玉沉一愣,攥住了他的手腕:“你没睡?”
华清棠:“……”
为什么师尊也没睡。
第56章
温玉沉守了一夜也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张鄞似乎也没打算要走。
第二日起来时,华清棠的发带不见了,他披散着头发, 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 他没睡好,温玉沉也一样。
因为他在被温玉沉抓包时温玉沉将他囚在双臂间, 垂落的墨发尾部轻轻刮过他的脸颊,温玉沉不由分说的吻了回去。
夜间他看不清温玉沉是何表情,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像是快要跳出了嗓子眼,浑身都在发烫, 被子掩盖下的双手紧张的冒出细汗。
温玉沉这次吻的时间格外的长, 也可能是因为夜里所有感官都聚集在一处导致他觉得脑子发晕。
睫毛帘子不断的开合发颤,他觉得快要被憋死了,于是又像温玉沉咬他那样, 轻咬了回去。
只是没想到温玉沉在被咬之后更加变本加厉,连带着另一只手也不知何时钻到了他的被子里, 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那只手恶意的触碰到他腰间的痒肉,他想躲, 但碍于被困在温玉沉的臂弯之下, 无处可躲。
窒息的感觉使他大脑一片空白,但腰间不可忽视的触觉又硬生生拉拽回他的思绪。
“找什么呢?”温玉沉看他走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华清棠慌张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声音艰难维持着往常的模样, 生怕被他发觉一丝不对:“…发带不见了。”
温玉沉想了想,那发带早就不知道被他昨夜丢到什么地方了, 哪能找到,但好在他的灵力还在, 取个发带倒是不难。
在华清棠背过身的功夫,他将华清棠头发合拢到一起,一手握着他的发丝,指节夹着的发带被他绕在发间。
华清棠想回头,但温玉沉的声音先他一步制止了他:“别乱动。”
师尊是在给他束发么…?
记忆中的那个人似乎已经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这个会护着他,告诉他永远不会抛下他的温玉沉。
他不由自主联想到上辈子的温玉沉会不会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如果他没有一开始便同温玉沉敌对,温玉沉会不会也跟自己说上那么一句“我永远不会舍弃你”呢?
他第一次见温玉沉时觉得这人高傲自大,但这人又在他重伤时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十分冷淡的朝所有人宣告。
“人留下。”
他逃脱了被逐出邵阳的命运。
但他不喜欢温玉沉。
至于原因…
五脏六腑如同被生生撕碎般,疼得要命。
华清棠想叫出声,但嗓子也干哑的不成样子,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失了声。
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华清棠从没有被这么对待过,他疼得一度怀疑自己是要死了,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才醒过来,只知道醒过来时他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他喉咙干涩的像是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似的。
他想回家了。
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
但遗憾的是他浑身无力,像是被人打断了筋骨一样,分明最开始时他还不是这样,他只是占了下风,体内的伤也没有那么严重。
吱呀——
木门被推开,那位不可一世的朝凌仙尊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醒了?”
华清棠张了张干裂的唇,想要说些什么,那人似乎猜到了什么,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喝不了水,这几日你也吃不了东西。”
华清棠想问,那我身上的伤为何会加重。
温玉沉淡漠道:“为师把你的筋骨打断重练了。”
华清棠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但这位朝凌仙尊跟没事人一样冷眼旁观,他想问为何不问问他的意见便擅自做主。
可这人俨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我行我素的嘴脸。
他别过了脸,平静的躺在床榻上等死,他如今无力抗衡,甚至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他放弃了,后来他不知道又浑浑噩噩度过了多久,再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但他勉强有了翻身的余力。
他咬牙下了床,本想去见温玉沉,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但他没找到温玉沉的人影,好在温玉沉还给他留了一套弟子服,让他不至于穿着里衣在外闲逛。
他在尘阳殿内反反复复走了半天,总算是走出了尘阳殿。
但遗憾的是他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温玉沉的消息。
温玉沉似乎在邵阳的名声不大好,他在提出“朝凌仙尊”四个大字时所有人都立刻垮下脸避开了他。
最后华清棠走到了一处弟子颇多的大院,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周遭的人,因为看的太入神,他险些被正在练习剑术的弟子弄伤,还是程慊出手救了他。
程慊笑眯眯的问他:“你是…”
华清棠面色苍白,嗓子仍然有些嘶哑:“见过…”
他说到一半,脑子里搜索了一遍眼前之人是谁,但搜寻无果,他只能叫出一个统一的称呼“仙君”。
无论是跟温玉沉一样辈分的长辈,还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同门,叫仙君都没有任何异议。
“弟子是…”拜师大典还没有开始,他叫温玉沉师尊似乎并不合适。
程慊看破了他的犹豫,他其实识得华清棠,因为华清棠在那擂台上跟沐少卿打的旗鼓相当,只是后期似乎有些乏力。
光靠这个倒也不足以让程慊如此印象深刻,更重要的是他是被温玉沉带走的。
温玉沉带走的人必定不会差到哪去。
“你若不方便说便不说。”程慊指了指正在晨练的诸位弟子,“你也想与他们一同训练么?”
华清棠抿了抿干涩的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
“那便同他们一起吧。”
华清棠眼睛一亮,他左右是找不到温玉沉的人,与其在那空旷的殿内无所事事不如早些修习术法,反正那些苦都受过了,若是不能留下来修成正果岂不是白受苦了?
“多谢仙君。”
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留宿在了温玉沉的死对头的弟子卧房里。
刚开始看见他的时候那些弟子完全不避讳的在他面前指指点点,说他与他那师尊一样不要脸。
华清棠本来不想理,直到有个弟子指着他,叫人围住了他,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们说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跟他那师尊一样,横行霸道——”
“谁知道呢?要我说这朝凌仙尊脾气如此古怪,这么些年只收了他这么一个弟子…”那弟子故弄玄虚,“保不齐是看他跟自己一样无父无母可怜至极才收了他!”
“要不然朝凌仙尊怎么只收他不收别人?”
华清棠面不改色,眼神平静无波,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他,薄唇相碰:“剑来。”
剑柄握在他的手里,那群人仍然哈哈大笑,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甚至有人看见他唤了剑之后嘲笑他是个只会耍花架子的小白脸。
银光一闪,谁也没料到华清棠真的动起了手,那几个人都是刚被收上来的弟子,刚入门三日,还没有分到初阶的佩剑,此刻剑刃飞快的斩破阻碍,快到他们躲闪不及——
骂华清棠全家死绝了的那位被吓得瘫坐在地,两股间一片湿润。
他被吓尿了。
剑刃抵在他的喉头,华清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迸发寒意,他的声音冷到了极点:“你再说一遍。”
瘫倒在地的弟子疯狂摇头,舌头打结了似的说不清楚话:“不…不说了…”
华清棠并没有就此罢手,凤目冷漠的将他们扫视了个遍,见那几人要跑,他不轻不重道:“谁先跑谁便别想健全的踏出这院里半步。”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滚回来。”
那几人不敢不从,他们颤颤巍巍的小步瑟缩着走了回来。
谁也没想到一个在擂台上占了下风的人会有如此实力,他们似乎都忘了,能跟沐少卿打的不相上下的人必然也不会是什么劣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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