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则是收到了姜陶的信才得知此事,姜陶问他要不要来看看沐少卿,他拒绝了。
姜陶也没有强求,只说沐少卿也找了温玉沉很多年,他的眼睛便是因为急着去找温玉沉而消耗了太多灵力导致看不见东西了。
他这回没搭理姜陶,将信烧了个一干二净。
温玉沉死后的第三百年,薛齐妻子的尸首被闯进灵堂的妖物所损坏,本来存了那么久都未曾腐坏的尸体,如今失了灵力的庇护,一瞬之间化为灰烬。
他仔细思量了一下,总算是想起来薛齐妻子是谁了,是当初“女儿城”的苑笙,听说是在温玉沉死后苑笙出了事,不知为何,身上沾了些怨气。
于是,苑笙就摔了玉佩,薛齐赶了过去,后来发现她身上的怨气就是因为薛齐给她的这块玉佩所致。
当初因为这块玉佩导致苑笙也被拉入了那场幻境,成了幻境中的常芷冉,薛齐为表歉意就将她带回了邵阳,一来二去便成了亲,但苑笙并非修仙之人,天资也实在不足,在百年之后便寿终正寝,留薛齐带着一个儿子,守着她的尸骨。
温玉沉死后的第四百年,烛封第二次化形,化成了个十八九岁的模样,时不时跟他说上几句话,见他不愿意多说,就拎着华星辰出去玩了。
他对此并不反对,只叫烛封别把华星辰弄丢了,烛封挥手表示了解。
温玉沉死后的第五百年,他发现自己长了根白头发,本来想着把它拔掉,但他突然想到了他娘说过的拔一根长十根便只能就此作罢,任由着它显眼的冒在最上头。
温玉沉死后的第六百年,邵余被迫收了个徒弟,但他把徒弟丢给了沈傅,沈傅拿他没法,只能苦哈哈的当苦力,帮他带徒弟。
姜陶又写了信,问他要不要回去收个徒弟,毕竟除了他之外,健全的和空闲的人都收了徒弟。
姜陶倒是没收,他顾着照看沐少卿以及掌管邵阳内大大小小的事物,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教弟子。
他依旧把姜陶送来的信烧了,他其实有想过让姜陶别送信了,因为处理起来很麻烦,但因为他懒得回信便就此作罢。
温玉沉死后的第七百年,他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不过对他的影响几乎是微乎其微,因为他除了长了白头发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变化。
但他最近总是做梦,梦见温玉沉和他做过许多他同狐狸步程所做的事。
每次梦醒了之后他都要发愣很久,他有点分不清自己的两段记忆,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温玉沉死后的第八百年,他的头发全白了,但看起来却和他意外契合,远处瞧着就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他本人对此没什么感触,依旧像往常那样喂喂山里的小动物,又或者闲来无事斩杀几个害人的妖魔鬼怪。
温玉沉死后的第九百年,下了一场大雪,就像是温玉沉死的那天,他也刚好编完了一只小狐狸,于是他撑着伞,抱着刚编好的小狐狸,在林子里等。
等了整整一夜,眼睫上挂满了白霜,他呼出一口白气儿,眼睫上的白霜又化成了水珠,眨一下就掉一个。
两只在外头冻着的手有些僵硬发红,他缓了缓,准备回家,却又看见了一只通体雪白、浅蓝色瞳孔的小狐狸。
他把小狐狸抱了起来,伸手把小狐狸耳朵上那层薄雪拍落,声音温和的问它:“冷不冷?”
小狐狸换了个姿势,用尾巴缠住了他握着伞的那只手,浅蓝色的眸子盯着他看,有一瞬间,他觉得是他等的人回来了。
他的身子明显一顿,转瞬,他又恢复如常。
他想,自己应该是病了,即便是那人回来了,那人也不可能是个没长大的小狐狸啊。
回去之后他便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欲睡,但他是仙,烧不死,只会接连病上个几年十几年。
若不是他怕小狐狸会饿到,兴许就直接睡上个十天半个月了。
但碍于小狐狸的存在,华清棠每日都会强撑着起来给小狐狸做好吃食再躺回去睡觉。
后来他还给小狐狸起了个名,叫温初年。
因为他想小狐狸一直陪着自己,就想最开始相见的模样。
故而,他跟小狐狸解释了一下它名字的由来。
小狐狸洗耳恭听。
他一边揉着小狐狸的脑袋,一边轻声说着:“愿君始终如初见,年年岁岁安。”
还有一回手抖,华清棠险些把刚烧好的水洒到小狐狸身上,他看着小狐狸心有余悸的眼神很抱歉的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
“对不住。”
小狐狸看起来还是很生气,一下子跳到了华清棠怀里,说什么都要跟华清棠在一起。
华清棠没拒绝,只是这回盖好了被子,把小狐狸搂在怀里,手脚还是凉的,他在睡着之前把手放的尽量离小狐狸远了一点。
生怕把小狐狸冻着。
但小狐狸却把他的手用尾巴缠了起来,似乎是在给他暖手。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看着小狐狸,一时间竟觉得这小狐狸是在担心自己。
“我没事的。”他声音极轻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那小狐狸听没听到,听到了又听没听懂他的意思。
这场病断断续续持续了百年,小狐狸出乎意料的活了百年,就在他以为这小狐狸要修成人身时,它突然不见了。
华清棠难得有些着急,找了小狐狸一夜,但它就同温玉沉一样,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整个青玉山都寻不到它的踪影。
华清棠撑着伞的手微微收紧,鼻腔隐约有些发酸。
他没再继续寻那小狐狸。
缘来缘去,强求不得。
不过今日是他编好了一百个狐狸的日子。
他把编好的小狐狸抱在怀里,一大早便冒雪等人。
华清棠垂着眼,看着自个儿怀里的小狐狸。
都一百个了,他总该赴约了吧。
他看着不断飘落的雪花,久久出神,直到身后忽然被披上了一层氅衣,他才恍然回神。
熟悉的气息笼罩着他。
他不敢回头,攥着伞柄的手微微发颤。
那人轻轻握在了他的手上:“不冷吗?”
他听到那人隐约带着笑意的嗓音,几乎是立刻回身,双手环住了那人的脖颈,毫无顾忌的在一片风雪中拥吻。
从此千秋万载,所爱皆在。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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