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对这人的感情,有点不对。
不再似从前那般坦荡,而是一看见他就心生欢喜,视线不由自主的追着他这个人走,还会在他说不想与自己分离时可耻的觉得这样也挺好。
华清棠低垂着眼,睫毛帘子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着。
一旦将这层薄纱撕破,本来藏匿在内心深处的、微乎其微的情感就会如潮水般蜂拥而上。
他又冒出来了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他想知道,那个人对他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样,但转念一想,许是因为这人说话的习惯就是这样,哄人的话脱口而出,兴许这人自己都没注意自己说了些什么。
这么想着,他又转过头——
满嘴甜言蜜语的温玉沉正倚着榻子,颇为深情的望着他。
虽然这深情可能是因为这人看谁都这样。
“傅大人,你这是打算闷死自己啊。”温玉沉撑着脑袋,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华清棠想开口问他怎么还不走,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还是不走的好,毕竟这地方不安全,若他俩分开了,保不齐要出什么意外。
“困了吗?”温玉沉刚问出口又自顾自的答道,“应该困了,折腾了这么久,天都黑了,不过商涂深没给我们准备被子,你先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管商涂深要一床被子。”
温玉沉正起身,就被这人拽住了手,这会儿他的体温恢复了不少,至少比温玉沉的手更热了。
“别去。”
“为何?”温玉沉其实已经猜到了华清棠的心思,但他偏偏喜欢看华清棠磕磕绊绊的犯别扭,于是,他故意曲解华清棠的意思,“傅大人怕黑吗?”
“堂堂朝廷命官也会怕黑?”
手上的温度更热了,温玉沉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发红的脖颈。
“…不是。”华清棠怕一松手他就走了,只能一边拽着他的手,一边给自己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今日那人太过古怪,我们若能在一起,就不要分开了。”
温玉沉点头应下后将话题带歪:“傅大人这是在担心我吗?”
华清棠没应声,只拽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温玉沉晃了晃手:“傅大人,我不走,你也要这么拽着我吗?”
华清棠抬眼,似乎不大相信他说的话。
温玉沉倒也不在乎华清棠是不是要拽自己一整夜,其实拽一夜更合他意,于是他又自然的坐了回去,还十分贴心的把手放到了他枕边,而另一只空着的手则又撑起了脑袋。
看着华清棠低垂的视线道:“傅大人好好休息,争取明日一早就恢复好,然后趁着商涂深不备跑路。”
华清棠抿了抿唇:“…本来你今夜就能走的。”
温玉沉否定了他的说辞,义正词严道:“不行,我好柔弱,一个人走不了夜路,而且我又没个一技之长傍身,路上要是遇到个土匪抢劫我可怎么办啊。”
温玉沉越说越是情真意切:“若是遇到劫财的还好说,但要是遇到劫色的…”
没等他说完,华清棠就用闲着的那只手捂住了耳朵,冷酷无情道:“这没有土匪,也不会有人…劫你的色。”
温玉沉摇摇头,意味深长道:“俗话说万事皆有可能,万一就有了呢?”
华清棠:“……”
“你冷不冷?”
其实这天气不用盖被也不冷,但温玉沉总觉得他受了伤五感定然是与别人不同的。
事实也如他所想,华清棠的确是有点冷的,但他担心温玉沉因为他说冷就又拾起了想要管商涂深要被子的想法,故而,他轻声道:“无妨。”
温玉沉“哦”了一声——那就是冷了。
他轻掰开了拽着自己的手,华清棠刚要再去扯他的手就听他道:“我不去找商涂深。”
转而,他的手放到了自个儿的腰带上,没等解开就听华清棠厉声呵斥试图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更深露重,你还是…别脱了。”
温玉沉不明所以,指腹搭在自个儿的腰带上,掀起眼皮有些茫然的看向他,半晌,又笑了一声。
“傅大人以为我为何要脱衣裳?”
他说这话时华清棠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分明原先的记忆里,许鹤宁从没与他这么说过话,似乎是从不须堂那会儿,许鹤宁就有些不同了。
只是他又说不上来许鹤宁跟从前有什么不同。
言语间,温玉沉已经将外衣盖在了他身上:“若还冷我就去给你暖一壶酒热热身子。”
他一顿,又试探的问了句:“你有伤能喝酒吗?”
华清棠歪了歪头,微微扬眉:“你问我?”
温玉沉沉默片刻,道:“…算了,还是别喝了,万一喝了伤更严重了就麻烦了。”
华清棠点头,但还是处于不想让温玉沉节外生枝的想法,于是从盖住他的外衣里伸出一只手,拽住了温玉沉的手。
不等温玉沉说什么,他就疲倦的闭上了眼,呼吸逐渐平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温玉沉颇为无奈的看着他拽着自己不松的手:“…我又不会跑。”
不过他也没趁着华清棠睡着就把手抽回来,由着华清棠拽着,还把手往他身边送了送,怕华清棠睡得不踏实。
他似乎很久没有跟华清棠这般亲近的共处一室了,只是不知等华清棠恢复了记忆,还会不会与他如此相处了。
虽然若是华清棠恢复记忆后仍是与他这般亲近,他大概率也会故作冷漠的避开华清棠,但一想到此事他便觉得有点难过。
就像华清棠借着傅檀安的身份说的那样,他不能死。
他还有人念着他,等着他回家。
所以在没能找到阻止华清棠死亡的方法时,他就要避开一切于华清棠而言有威胁的选项,包括他自己。
翌日清晨,华清棠先醒了,刚一醒就瞧见温玉沉趴在榻子边儿上,被他攥着的那只手还在他的枕边。
原本有些发凉的手这会儿烫的厉害。
华清棠微微偏过了头,想把牵着他的手收回来,但没成想这人死死攥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温玉沉非要拽着他的。
“…你醒了?”温玉沉被他的动作牵扯的睁了眼,鼻音略重,嗓子有点哑,大概是因为刚醒还没来得及喝水,“饿了吗?”
刚问完他又盯着华清棠的脸发了一会呆,眉心拧在一块,有点烦躁,但也没发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华清棠发呆。
“…手。”华清棠清了清嗓子,显得他不那么心猿意马。
温玉沉大脑宕机了一会儿,不知停了多久,才回过神,茫然的问了一句:“什么手?”
华清棠扯了扯自己被他攥的死死的手,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跟他的手扣在了一起,不然他也不会抽不出手来,如此尴尬的跟这人说“你松手”。
温玉沉似乎还处于半醒不醒的状态,注意力的确被华清棠的手吸引了,但他并没有松手,而是又扯了扯华清棠的手,似乎是在确定这人的手是不是还跟自己握在一起。
华清棠:“我是让你松手,不是让你…攥得更紧。”
温玉沉这回彻底清醒了,顺着华清棠的意将手收了回来,但手上温热的温度还残留在他们彼此的手心里。
华清棠纤长的指骨微微蜷缩着,像是在挽留着什么似的。
温玉沉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林栩之的父亲得罪过谁?”
华清棠一怔,旋即顺着他的话思量了片刻。
若说这位林太傅,算得上是官家身边的红人,其实他曾有机会当上太子太师,但不知是何原因,他竟在离太子太师只有一步之遥时告老还乡了。
当时引起了好一阵轰动,与这位林太傅交好的官员都统一上奏让官家劝他留下大展宏图,但官家收到折子后也只是叫林太傅到宫里与他一叙。
这一叙,林太傅就彻底与太子太师无缘,谁也不知当时的皇帝跟林太傅聊了些什么,只知道在林太傅入宫的第二日,便带着自个儿的亲眷离了皇城,毫不眷恋这皇城之中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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