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心说到这停了停,她本可以点到为止,但手里水杯传来熨帖的温度,她耐心解释道:
“我今天是你们的观众,我看到你跳了两个人的份,都是你的风格。或许换怀絮来,她的台风强,能掩盖一部分你编舞的同质化。但你只做到了两个C位,而不是双C。”
寇冷玉挠挠头:“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柳凝心望了眼若有所思的宋莺时,淡笑道:“你们的编舞听明白了就行。”
所有人齐齐看向宋莺时。
宋莺时舒了口气,扶额仰头,懊恼道:
“啊,我怎么没想到。”
一点就通的道理,她编舞时怎么没想到?
就像柳凝心所说,她在编排舞蹈时,针对双C这个棘手情况考虑的是各有风采,她与怀絮的C-part和平相处,而不是怎么做到互为衬托。
“我只做到了1+1=2,没有做到1+1>2。”
宋莺时撑着桌面起身,朝着柳凝心深深鞠躬:
“受教了。”
柳凝心避了下:“当不得,这个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我是拾人牙慧,经验分享罢了。”
“你又不是专业编舞的,别苛责自己,短短时间内能做到1+1=2,而不是等于0或者负数,已经比业内大多数编舞强的多。你可别受打击,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宋莺时直起身,笑容明媚。
受打击?
当然不会。
得知她们的舞台还有进步空间,能拥有更好的亮点,她迫不及待地想跟怀絮去说,再做出改进。
宋莺时燃着斗志和热情,虚心请教柳凝心:“那么,您作为观众,对我们的舞台还有其他看法吗?”
柳凝心:“看法?”
宋莺时:“嗯……比如说您想看到什么样的效果?我看看能不能找点灵感。”
柳凝心长长地喔了声。
不知为何,宋莺时有了微妙的预感。
一时间她想起在二公舞台上,柳凝心说她近距离磕了她和怀絮的cp。难不成……
下一秒,宋莺时的预感成真。
方才还一本正经的导师满脸揶揄:
“我是观众,当然想看投怀宋抱在台上互动啊。别的不说,多养眼。”
宋莺时:“……”
她哑口无言,闭口装死。柳凝心见状,故意问寇冷玉她们:“你们不想看吗?”
李陶然小鸡啄米猛点头:“想啊想啊。”想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太想看性张力满满的爱豆了!但她不敢对爱豆提要求呜呜呜。
陈宛还没说话脸先红了,捂着脸道:“想想画面就很糟……不是不是,就很期待。”
寇冷玉:“美女贴贴就是最dior的!”
不知是不是她们声音太大,引来餐厅干饭人的纷纷侧目。得知是在讨论投怀宋抱要不要在三公贴贴,大家纷纷:
“什么?你们不打算贴贴吗?那双C有什么意义?”
“你们不会在同一个舞台还搞避嫌糖吧?大可不必,崽崽不要让妈咪失望!”
“求你们了,让糖来得简单点猛烈点。”
……
宋莺时被乌七八糟的话语淹没,她哭笑不得,满脸无奈地问出她介意的一个点:
“我们要是真跳成那样,不会对你们显得不公平吗?”
可能因为她是演员出身吧,半路出身的女团选手对此总有点过不去坎。个人人气影响成绩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她不太想靠cp人气取胜,总有种走了捷径的矛盾感。
之前的编舞避开了双人互动,也有这股潜意识在作祟。
虽然她们的cp眼看着要成真了,但当众营业反而比从前更让人……总之怪怪的。
而且她也在乎这些小姑娘的心情。
于是在她们都起哄时,宋莺时问出了这句话。
万万没想到,其他人满脸淡定,还反过来教育宋莺时。
“你小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啊?第一次觉得小十你笨笨的,蠢萌?”
“十宝你没磕过cp吧哈哈哈!同框即doi明白吗?而且越避嫌越好磕,你还是太年轻了。”
“所以公平起见你们大方点,别扣扣搜搜的,我们看着也高兴。”
宋莺时:“???”
磕cp这种事……是她懂得少了,瑞思拜。
最后,柳凝心道:“不是先有cp、再有你和怀絮,是你和怀絮站在一起就会有张力,观众捕捉到了,才有的投怀宋抱。
“抛开世俗的cp观念,这是你们三公队伍最有力的武器。别因为舆论束手束脚,浪费了它,去释放它才对得起舞台和观众。”
……
谁都逃不过当局者迷,好在她及时遇到良师益友。
宋莺时被柳凝心和练习生们联手敲了敲脑壳,脑中的迷雾一驱即散,从头到尾一直被她刻意掩盖忽视的思绪陡然澄明。
既然决定了,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柳凝心用完餐后离开,宋莺时起身准备回宿舍,从窗口给怀絮打包了两菜一汤。临走前,又谨慎地添了个菜。
……等下要和怀絮提起再动双C部分的编舞这件事,总觉得莫名心虚。
可她有什么好心虚的,本来就是为了舞台好。
她不虚,她不怂。
宋莺时定了定神,走到宿舍时,和外头的容伊打了个招呼。
容伊道:“从我回来怀絮就没出来过,是不是精神还不好?小十你再给她量量体温吧。”
往常,怀絮经常会在小客厅走动,或者出来拿水,尤其是这个时间,未免显得有些反常。
这沙砾大小的反常让宋莺时想起早晨的那幕。她垂眸,勾着餐厅打包袋的手指蜷缩,脑海中闪过怀絮说自己做了不太愉快的梦的画面。
她神情如常道:
“应该是。我进去看看。”
容伊乖乖点头:“你快去。”
宋莺时笑了笑,脚下一转朝卧室走去。卧室的门闭得很紧,仿佛里面是另一个世界。
以防怀絮在睡,宋莺时转动门把的速度和力量都放得很轻。
门缝逐渐变大,她钻进去,反手轻轻关门,回头第一眼便看向怀絮的床。
怀絮在睡,她阖眼陷在柔软的床被间,褪去疏离,只剩极致的漂亮与几分温驯。
今天是阴天,光线没平日那么刺眼,房间没有拉窗帘,空气带着雨后的清新气息潮湿地漫进窗。
目光所及之处一切柔和,宋莺时的精神不知不觉松懈下来。
她转身把饭菜搁在桌上,拆开一次性饭盒摆好,正要去喊怀絮起来吃饭,怀絮清冽的声音先她一步从背后响起:
“你回来了。”
宋莺时应了声,手下掰开一次性筷子,回头问:
“你感觉怎么样?”
怀絮坐起身,把被子从身上掀到一边。动作带起她的衣摆,露出一截劲瘦如雪竹的腰线。她自额前捋了下头发,指间勾着发尾梳理,难言的性感,却又率性。
而怀絮本人仿若未觉地坐到床边,一只腿盘着,另一只垂下,赤裸的脚尖点着地面,半月弓一般。
宋莺时多看了眼,再移开目光时,发觉怀絮正饶有兴致地看她,似乎已将她的动作神态尽收眼底。
让宋莺时想起前世好友家的缅因猫,有着凶兽的体型,潜在暗处凝视着人的一举一动,一双猫瞳幽深神秘。
作为被观察的人类,宋莺时心头漫上被窥伺的不自在。
视线相接间,不等宋莺时找出话来,怀絮率先道:
“比我想象中好。”
病情是,她的情绪调节、十八岁与二十八岁的融合,也是。
怀絮伸了个懒腰,笑容自如清浅,与从前差不太多:
“我下午可以训练。”
宋莺时反射性拒绝:
“不行,今天你都要休息,之前就是累的,总之你先吃饭。”
吃饭时,怀絮又提了遍想训练,宋莺时冷酷无情地拒绝队长要训练的请求,只允许怀絮在旁边监督,以及指导大家的声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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