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沐所答非所问:“茧绥什么时候还养起狼了?竟然还养得这么听话,跟条狗似的。”
“别去招惹它,惹急了可会咬死你。”
岑沐一拍手,“对咯,就是这么个道理。”
尘燃满脑袋问号,旁边的缘余给出解答:“他惹不起岑骁渊。”
尘燃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至今不能明白,他哥怎么会轻易原谅这个限制过自己自由的Alpha。
但就像那年他勒令茧绥不要回C区,没有一句解释和说法,茧绥依旧全盘照收,事后也没一点不满。
茧绥有时候宽容到让人心生不安。
那何尝不是一种惩罚,折磨着人的内心。
尘燃曾经夜里反复失眠,抓心挠肺地想,他哥每一句话蕴含的意思,他是否怪罪自己……后来这些问题都得到解答,他真就这么无私,尘燃更加厌恶胡思乱想的自己。
他拿茧绥没办法。
岑骁渊也拿茧绥没办法。
渴望爱没有错,但他不能要求茧绥拿出更多,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茧绥就给出过足够多。
他再多讨要一点,都是无理取闹。
到达半山腰众人休息了一会儿,茧绥把自己喝剩一半的水喂给小灰,小灰喝了一半洒在脚边一半,再一转头,岑骁渊也拿着矿泉水瓶等着他。
茧绥说:“你拧不开吗,还是说你看不见,会喂到鼻孔里?”
岑沐第二次呛水,岑骁渊不耐烦了,开口:“到底是你瞎了还是我瞎了?把你的气管给我憋起来!”
茧绥到底还是喂给Alpha水,喂完岑骁渊蹭过来,用湿润的唇乱亲他的脸,茧绥挡开一点,说:“你有点像小灰。”
岑骁渊板着一张脸:“你别让它舔你。”
岑沐庆幸自己手里没有水了,不然气管不得憋炸了,这两个人真就没意识到他俩的对话有多好笑吗?
尘燃见不得两个人亲密,和缘余待在一块,不停地吐槽。
缘余则淡定喝水,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他已然见识过很多,早就习惯了。
休息好再出发,这一回没走多久的路,就到达了目的地。
山林间开辟出一条极窄的小路,人走过去,大地宽敞了,望眼四周全是绿色。
绿色的青松下有几户人家,夯土垒的墙,低低矮矮,人在里面,一眼就能望见。
茧绥第一眼就看到穿着花衬衫的Omega,江宜晚也看见他了,还有他身旁的岑骁渊。
江宜晚被日光晒得有些麦色的脸一下煞白,连忙把食指比在嘴边,嘘嘘嘘,示意茧绥别出声。
尘燃说这里的安全屋住的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指了其中一间,说是茧绥的住处,然后转了大半个圈,指向另一处房,说是岑骁渊还有岑沐的住处。
岑骁渊说:“我和茧绥住一起。”
“不行。”尘燃坚决道,“你一个高阶Alpha,大半夜突然犯病怎么办,我哥可治不了你。”
“你哥治得了我。”
“治不了!”
最后还是茧绥出面调解,他认为岑骁渊确实需要医生时刻在身边,自己有空也会去看望,反正离得又不远,虽说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但脚程也就五分钟。
岑骁渊没吭声,过一会儿,他说:“那你那……条狗呢?”
茧绥想,以他对岑骁渊了解,岑骁渊真正想说的应该是,那你那条该死的狗呢。
虽然Alpha有刻意收敛,但他的语气已然说明一切。
不过,也算一种进步。
茧绥说:“和我住一起。”
岑骁渊不乐意:“凭什么?”
“它可以窝在我的脚边睡。”
岑骁渊动了动嘴巴,茧绥抢答:“你不可以。”
他重复强调:“你不可以,你现在受伤了,需要好好养伤,我们俩睡在一张床太挤了。”
岑骁渊这才罢休。
安顿好Alpha,岑沐需要再次为他检查眼睛,茧绥总算抽空出来,走出房门。
天色已经不早了,江宜晚像个贼一样半蹲在土墙外,不仅吓茧绥一跳,还把他自己也吓一跳。
他拉住茧绥就往外面跑,到了林子里才停下来,大惊失色道:“你们怎么真把疯狗带来了!岑骁渊来了我就得死!我东躲西藏究竟是为了什么呀,到头来,我还是得完蛋!”
江宜晚拽着他的手腕,把茧绥拽得有些疼,茧绥试图和他解释。
江宜晚一整个“不不不你别说了我不听我要死”的状态,茧绥实在没办法,反手掐住江宜晚,换来江宜晚的一声杀猪叫。
全世界都安静了。
茧绥问:“冷静了没?”
江宜晚泪眼汪汪:“你把我信息素都掐出来了……”
茧绥不管他,说:“你为什么觉得他一定会弄死你?”
“那还用说!当初是我撺掇的缘余……”江宜晚话说到一半,开始频繁看向茧绥,斟酌着,“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岑骁渊也应该失去最重要的才公平。从前我以为他去B区,是为了稳固地位,实际他去B区就是为了找你,你一直都是他逆鳞,结果我却让缘余把你带走了……”
江宜晚注意到茧绥表情变化,忍不住为自己挽回形象:“但你也想离开岑骁渊不是吗,我顶多就算错了一半吧,你……怪我吗?”
他有些害怕茧绥的责怪,Beta从不生气,哪怕当初自己很过分地对他,撒谎骗过他,他也依旧原谅自己。
江宜晚忍不住去拉茧绥的袖子,想说一句对不起,他从不跟人低头道歉,但对象是茧绥,他倒是心甘情愿。
“你说得对,是我自己想离开,这怪不了别人。”茧绥主动开口,江宜晚心口的石头落下去。
“所以如今他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我想要他来。”茧绥又说,“我保证他不会弄死你,如果真有这种可能,我会拦在你前面,这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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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绥回到自己的屋子,房间的桌子上摆着自己爱吃的坚果和糖,一看就是尘燃叫人准备的。
小灰窝在床边,听到开门声支起耳朵,看到茧绥又落下去。
屋子虽然简陋,但家具齐全,茧绥打了水,到隔壁间洗澡,木桶里盛满了水,他衣服脱了一半,便有人敲门。
茧绥问是谁,门外没有人回答。
房门打开了,只有岑骁渊一个人站在外面。
茧绥左看右看,“沐医生呢?”
“走了,已经走远了。”
岑骁渊一把将人环住,往屋内推。
茧绥出来的匆匆,衣服披在身上,扣子只系了两颗。岑骁渊一个劲地往他颈窝里蹭,说自己没办法一个人洗澡,Alpha声音闷闷的,唇贴着茧绥的侧颈。
“难道你想要岑沐给我洗?”
茧绥想象了一下画面,也就两秒钟,就被岑骁渊的手掌盖住眼睛,“不许想。”
茧绥舔了舔嘴唇,点点脑袋:“那好吧。”
不就是给Alpha洗澡么,他可以。
还在想着,手腕忽然被牵起,岑骁渊的鼻尖蹭在他的皮肤上,嗅了嗅,忽然说:“茧绥。”
“唔?”
“你身上为什么有Omega的味道?”
第83章 亲亲
“这里是C区,怎么会有Omega?”
茧绥才向江宜晚保证过,不会将他的动向泄露给岑骁渊,此刻是下意识否认。
白色纱布遮挡Alpha的眼睛,看不到岑骁渊眼里的情绪,茧绥倍感煎熬。
岑骁渊没有说话,鼻尖磨蹭过那块皮肤,伸舌舔他的手腕,覆盖上自己的气息,苦涩酸甜。
“你说得对,C区就不该出现Omega。”
腕骨处的皮肤被轻咬,引来茧绥的一阵颤栗,许是太久没有说谎,他连气息都不稳了,忙道:“你不是要我帮你洗澡吗?”
语气过于急切。
木桶里是现成的水,岑骁渊却不能直接踏进去清洗。他身上有太多处伤口未愈,茧绥只能把毛巾浸在温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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