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不出来吗?”韶航直起腰,几乎和岑骁渊一般高,眼纹里有一些情绪,太过年轻的Alpha不能立即懂,“他心疼你了。”
韶航轻飘飘留下一句话,踏出房门去。
那是他和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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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韶英在岑家一处院落里发现自己哥哥的遗体,遗书和他这个人一样枯燥无聊,细数了这些年来,他与岑広澜共同犯下的罪行。
到最后,他还是和岑広澜紧紧捆绑在一起。
下葬当天,韶英的眼眶红肿,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韶航的墓前摆着一捧白色铃兰。
岑広澜这辈子都以韶航的信息素示人,鲜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韶航知道。
他把他的遗愿写在遗书的最后一行,希望自己的妹妹能为他献上一束。
岑骁渊带着茧绥远远看了眼便走了,他没有多余的善心分发给别人,他希望茧绥同样也不要有。
“他死了。”茧绥说。
“是,他死了。”岑骁渊回答,“他早晚会死,岑広澜死的那天他就想死了,只不过我没如他的愿。”
“为什么?”茧绥问。
“因为韶英跪下来求我,她知道我的……”
“不,我的问题是,他为什么想死?”
阳光下,茧绥的眼眸是被改造过后的浅色调,颈上戴着的是Omega的特质颈环。
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他,眼眸澄澈清明,问题也很刁钻。
“因为岑広澜的死为他印证了一件事。”
岑骁渊在墓园里轻吻他的眼睛。
“当年我手里掌握了岑広澜许多把柄,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韶航的叛变。”
岑広澜的死至少印证了一件事。
权力大于爱。
而爱,曾经发生过。
不久后,暴雨倾盆,铃兰四分五裂散落在墓前。
十几分钟后,天又晴,阳光照耀在大地。
至此,落幕。
第90章 排名
茧绥更改瞳色的第二天,岑骁渊去见了岑绮露,在女Alpha那里得知,江宜晚已经回到江家。
“岑家没必要留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再说,那就是个蠢货。”岑绮露当时正在沏茶,古色古香的茶室里,满是茶的香气。
“他破坏了自己的腺体,还是韶英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岑绮露斟好了茶,将茶盏轻推至岑骁渊的面前,一脸无辜地说:“你在意那个Omega?那你应该早点跟我说。”
茧绥得知此事也满眼错愕。
腺体一旦受损,造成的伤害不可逆,江宜晚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感知信息素,Omega的发情期却依旧会折磨他。
岑骁渊说:“岑绮露安插了人手在江宜晚身边,他腺体损坏的事目前还没被发现。”
“他还活着?”
“被江家关起来了。”岑骁渊说,“他们没有处理掉江宜晚,就是还想和赵家联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瞒下了江宜晚回来的消息,应当是考虑到和赵家的合作。”
茧绥对这种事向来没概念,此刻也听不大明白。
岑骁渊向他解释道,赵家其实没那么想攻占C区。江家却不一样,这些年频繁诞生劣质AO,都秘密送往了B区,再这样下去,他们一族势必走向没落,因此便想要开辟其他路径。
赵央启年纪大了,只想娶个年轻貌美的Omega寻欢作乐,听闻他还有些特殊癖好。
江家人把江宜晚失踪的责任推到岑骁渊头上,老人嘛,难免有糊涂的时候,真就和江家联合,想要给岑骁渊一点颜色瞧瞧。
目前是赵家出资,江家出力,可一旦江宜晚回来,事情得到解决,也就没岑骁渊、没C区什么事了。
江家贪心,两头都要抓,造就如今的局面。
江宜晚确实是个定时炸弹,岑绮露的这步棋走得没错,要么江宜晚一个人死,要么江宜晚拉着整个江家一块死,多划算的买卖,横竖不关岑家的事。
岑骁渊也不用冒险回C区,只等他们狗咬狗一嘴毛,一旦赵央启发现江宜晚是个废人,必定雷霆大怒。
岑绮露不会管区区一个Omega的死活。
倒是岑骁渊会主动回来这一点,令她感到意外。
“我还以为你不想回来了,毕竟你的小狗都主动到你身边去了。”
紧接着,她又说,这一次是她判断失误,本以为岑骁渊出面,江赵两家会知难而退,谁知道更激发了他们的怒火,才导致岑骁渊受重伤。
她主动认错,神情里却没有一点忏悔之意,甚至提到岑骁渊装瞎一事。
她说:“真有你的。”
岑绮露也没想到Beta还能逃跑第二次,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事出以后,岑绮露连夜将韶英的女儿扣下。
前面说过,她不会对Omega心软,韶英一开始不肯说,邵倩着实吃了一番苦头,逼得韶英没办法,说出茧绥的下落。
得知茧绥回了C区,岑绮露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直到C区传来消息,她才意识到,有些事情脱离她的掌控。
之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意外,岑绮露已不感到稀奇,唯一让她惊诧的是,岑骁渊敢再次把茧绥带回A区。
他们之间做过交易,可岑骁渊没能完成任务,岑绮露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履行诺言。
以上这些,岑骁渊并未向茧绥言明。
他只是和茧绥说了江宜晚的事,解释了其中的盘根错节。
日落时分,周遭昏暗一片。
房间里,灯没有开,等了好一会儿,岑骁渊不再说话,茧绥才开口:“结束了吗?”
“结束了。”岑骁渊垂下眼,抚摸茧绥的脸颊,“我说完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可我觉得你还有话要说。”茧绥任由Alpha的亲吻落在脸颊上,也不躲闪,“因为你都不看着我。”
“没有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说过了,我不想管别人的死活……”岑骁渊的吻落在茧绥的下颌,“但只要你一句话,无论什么事,我会去做。”
茧绥眨了眨眼,“你这是威胁……”
“我威胁什么了?”
“你好像在说‘选别人还是选我’。”
岑骁渊静了片刻,吻上茧绥的唇,很激烈也没有章法,不久后便尝到血的味道。
茧绥没有感到疼痛,是岑骁渊自己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可他依旧尝到铁锈、铅笔、和一切腐旧事物的味道,Alpha也在其中。
岑骁渊早在三年前就破破烂烂,他把自己缝缝补补成强势霸道的模样,实则内里装的是一团烧焦的棉花。
“你要哭吗?”茧绥问。
岑骁渊说:“我为什么要哭?”
“因为你的表情像是在说‘我要哭了你得接住我’。”
“那你会接住我吗?”岑骁渊死死盯住他。
茧绥把两只手捧起来,在岑骁渊的面前,“我会哦。”
岑骁渊轻轻拽住茧绥脖子上的颈环,用信息素将它解开。
他不喜欢茧绥现在的瞳色,也不喜欢茧绥脖子上戴颈环了。茧绥就是茧绥,是Beta就好,他做他自己就是最好的。
“……岑绮露在江宜晚身边安插了人手。”岑骁渊说。
茧绥听着,没有提醒岑骁渊刚才说过这件事。
“这个人不能是岑家人,也不能是任何跟岑家有关系的人。”岑骁渊抬起眼,随着颈带的剥落,他触碰到Beta后颈结痂的咬痕。
“跟着江宜晚去江家的人,是缘余。”
室内一片静谧。
茧绥张了张口,说:“对啊,我差点忘记了,师兄是Alpha。”
这反应在岑骁渊的意料之外,他再次扣紧茧绥的脖颈,“我说,缘余去了江家,如果江宜晚死了,那他也……”
“但那是师兄的选择。”茧绥说,“就像我会做出我的选择,无论多么离谱,他都会接受,那么,我也尊重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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