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茧绥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丢出门外。
下楼时和晨起的用人相撞,那群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微妙。
直到碰见韶英,女人迅速收起笑脸,严肃问他:“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茧绥下意识捂住了,“摔、摔的。”
韶英皱着眉,将他扯进自己的工作间,命令道:“衣服脱了。”
茧绥疯狂摇头。
“你怕什么?”韶英瞪大眼睛,“我比你大了一轮还多,况且都结婚了!没那么饥不择食!”
说着亲自上手,Alpha的力气很大,不是茧绥这样的小身板招架得住的,很快就被脱得只剩一条掩身的内裤。
少年的身体上下,大大小小青紫的烙印,韶英一路看下来,脸色铁青:“什么时候开始的?”
面对茧绥茫然的神情,她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能让他咬你!这是……”
这是什么,韶英也愣了,虐待吗?很明显不是的,她知道岑骁渊的咬合力有多强,真要下口,能把Beta的皮肉都咬穿。
岑骁渊只是太痛了。
人人都想成为高阶AO,可这本身就是一种代价,需要承受非人的痛苦,如同把身体碾碎再重塑。她早已见过一次。
紧接着,茧绥的问题也把她问得哑口无言。
“不能吗?那我可以拒绝吗?”
韶英张了张嘴巴,最后只能说:“……下次再受伤,你来找我。”
岑広澜如此重视养子的分化,连常伴左右的医生都拨了过来。韶英作为家庭医生反倒闲置下来,只偶尔和那名高大男子交谈。
“那是我哥。”韶英说。
茧绥想了想,回复:“你们长得很像,都很高。”
而且都是Alpha,但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比如韶英的哥哥几乎不笑,浑身散发着阴冷气质,不愧是常跟在岑広澜身边的人。
最近几天,韶英常常找茧绥搭话,可能是看他太可怜,身为伴在岑骁渊身边的陪读,人人不敢招惹他,又人人都瞧不起他。
“小渊分化成功了。”韶英告诉他,“是S级Alpha。”
又过去几天,茧绥才再次见到岑骁渊。
少年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茧绥形容不出,可能是一夜之间长大了,看着更加冷漠。
他朝茧绥招招手,茧绥跑过去,“少爷”两个字已经到嘴边了,脖颈忽然被一只手触摸。
岑骁渊在看什么,茧绥歪了歪脑袋,让他看得更清楚。
Alpha略有惊讶,“伤好了?”
“医生帮我上了药,很管用。”茧绥回答。
“谁?”岑骁渊问。
茧绥说是韶英,岑骁渊点点头,“以后都找她给你上药吧,别去麻烦韶航,那是我父亲的人。”
茧绥想到前几日岑広澜看他的眼神,以前他不懂,现在好像懂了一点,那是在看无用物件的眼神。
他有点害怕,但又知道岑骁渊极其尊敬自己的养父,迄今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得到养父的认可。
他识趣地一声没吭,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道:“少爷,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
他说谎的。
岑骁渊不在的这几天,夜里不用害怕被咬,他睡得最踏实最香。
……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坦诚。
茧绥数不清到底说过多少谎话,那时候的目标很明确,只要顺着岑骁渊的心意来就好了,他本身的想法不重要,身边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连他自己也这样认为。
所以岑骁渊的指控也没有错。
他确实一直欺骗他。
只不过,直到现在才被Alpha所察觉。
夜里狂风大作,雨水急促拍打在玻璃上,不睡冰冷的地板,也没有湿气往骨缝里钻,茧绥依旧睡不着,岑骁渊的话语还回响在他耳边。
“江宜晚说你怕我,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害怕?连实话都不敢跟我说,要一直撒谎骗我?”
岑骁渊压根不需要他的回答,咬完他没多久就把他塞进二楼的浴室里。待茧绥洗完了澡,又拿出药箱给他清理伤口。
尽管手法粗鲁,茧绥时不时就要倒吸口凉气,但碍于岑骁渊持续的沉默与那双发光的眼瞳。
他不敢吭声。
直至被塞进柔软的被褥,床头的灯光熄灭,茧绥仍不敢置信,好一会儿才敢扭动疼痛的脖颈,侧过身去。
对面岑骁渊的呼吸平缓,双目轻闭,丝毫不见方才发狂的模样,仿佛是平静地睡着了。
“你不睡吗?”
一道声音将他的思维打断。
茧绥定睛一看,岑骁渊的眼睛睁着,已经恢复了往日颜色,像猫科动物一般直直瞄准他。
“你现在不睡,是还想做点什么吗?”岑骁渊说着朝他伸出手。
“睡……马上就睡!”
茧绥当即调转身子,背对着岑骁渊,连同脑袋一起缩进被子里,紧闭上双眼。
而他的身后,岑骁渊将枕边不停闪烁的仪器塞进枕头底下,还是伸手将Beta捞进自己怀里,自动忽略掉怀里人的轻颤,也跟着闭上眼睛。
第二天是周末,茧绥醒过来时,岑骁渊已经不在床上。
他起身刚想去开门,房门率先一步被人推开。
岑骁渊穿着亚麻灰的丝绸睡衣,领口开得略深,头发没有打理,直直垂下来,遮住那双浅色的眸子,昨夜身上的那股血腥气仿若错觉,已然消失不见。
茧绥退后一步,想做出一个自然的避让,却被岑骁渊直接叫住了,让他跟自己出去吃早饭。
海港最下层有自助餐厅。
茧绥眼神飘忽:“我还不饿,就不去了吧……”
他说谎,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一声叫起来。
岑骁渊像是腻烦了,直接到茧绥面前,后颈没有贴阻隔贴,熟悉的乌木沉香,苦话梅的味道弥漫在两人之间,大片胸膛裸露在茧绥眼前。
“可以说实话,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说,你不想和我一起去。”
他已经看穿了茧绥的言行不一,又近了一步,两个人几乎贴到一块去。
茧绥刚想别开头,Alpha一只手强硬地揉在他的肚子上,探到里面去,火热的手掌包裹住。
“别……!”
茧绥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僵直住,注意力全部在岑骁渊的揉捏上,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
肚子暖得发烫,一下又跌回床上,岑骁渊却没放过他,反而趋上一步,压住他。
好像回到少年时期,无论岑骁渊对他做什么,他都不能反抗,强行压抑下,身体会给出最直接的反馈。
“你不想做的事情可真多,之前怎么不见你反抗,偏要到这种时候才说?是不是故意的?!”
岑骁渊语气恶狠狠的,旖旎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荡然无存。他一直按着茧绥,不让他动弹,动作粗鲁而疼痛。
好一会儿,Alpha将手撤了出来,说:“既然你不想吃,那就饿着吧。”
茧绥以为一切结束了,岑骁渊却将手指塞进他的嘴巴里。
或许是害怕,舌尖被陌生的事物触碰,进得又深,无法不分泌唾液,喉咙间又是一片咸苦。
岑骁渊抽出手指,把沾在指尖的涎液蹭在他衣服上。
茧绥一下哽住。
岑骁渊嗤笑一声,“嫌弃什么,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么?”
茧绥坐在吧台连续喝了三杯水,把自己撑了个水饱,还是觉得嘴巴里一股怪怪的味道。
尽管那味道来源于他自己。
没过多久,岑骁渊从餐厅返回来,直接坐在茧绥的对面,当着他的面吃早餐。
食盒堆在旁边,有鸡蛋饼和培根,火腿三明治、厚蛋烧,甚至还有一小份的水果。
香气萦绕在鼻尖,茧绥又饿又委屈,不想看了,找个借口回杂物间,岑骁渊却命令他哪里都不许去。
茧绥实在读不懂alpha的情绪,怕再把岑骁渊惹怒,干脆埋下脑袋,额头抵在手臂上,扮演装死的乌龟,直到手边被塑料盒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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