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骁渊五指扣在茧绥的手腕上,“那你恨我吗?”
没有他的三年茧绥照样过得很好,反而是岑骁渊的出现把平静的生活打碎,镜子一旦出现裂缝,照镜子的人也不会完好。
“没有。”茧绥回答,“所以我也不会恨他们,他们是我的家人啊。”
就像发生了那么多事以后,频频在痛苦的边缘挣扎,他仍然不希望岑骁渊死。
茧绥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活着,为了过得舒坦一些,为了自己做打算……
可到了最后,变化最糟的是他。
所有人在他心里都会排在更前一位。
他是他心里最不重要的那一个。
“那么,”岑骁渊说,“岑広澜呢?”
茧绥愣了一下,“不,不恨,为什么……我不恨他。”
他说得很肯定。
岑骁渊捧住他的脸,手指在发尾轻轻略过,“真的不恨么,还是说你是恨的,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茧绥回想岑広澜那张阴郁的脸,男人看他的眼神像看蝼蚁,茧绥在他面前总感到自己的渺小,恐惧是有的,但要说恨……茧绥不恨任何人,他向来逆来顺受,习惯性地忍受一切,忍受不了了就逃跑。
“算了,不恨也好。”岑骁渊打断他的思绪,“不恨就不恨了,你不用改变,把我刚才说的话忘了吧。”
茧绥没能反应过来,岑骁渊已经搂着他的腰把他拉过去,手掌被打开,从根部一直摸到指尖,唇贴在一处,没有伸舌,只是磨蹭。
又是亲吻,又要亲吻,亲吻间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茧绥听到了,却无暇去思考它的意义。
岑骁渊说:“我来替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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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宜晚出现于一个岑骁渊不在的午后。
那天是岑骁渊两个月来唯一一次有事未归,通讯器上一直给茧绥发消息。
岑骁渊:【今天是不是有公开课】
茧绥回:没有噢。
岑骁渊:【去食堂五楼吃饭】
茧绥回:好的呢。
岑骁渊:【让我知道你去找那个假Beta你就完了】
茧绥回:……
刚回完这条消息,他抬起头,就见江宜晚站在自己对面,一脸好奇地歪头看着他的屏幕。
茧绥:“……”
江宜晚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你们这算修成正果了?”
茧绥不由退后一步,江宜晚却像没看见似的,依旧笑眯眯,“看来你已经把我忘了,真好啊,岑骁渊也是,用完我就毫不留情地把我踢了。”
他伸手示意茧绥,“来,我们坐下聊聊嘛。”
天气渐渐转凉了,行走在湖泊旁,凉风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茧绥坐在廊椅上,江宜晚坐在他旁边。
“不要东张西望了,岑骁渊不会知道我们这次见面的,我都安排好了。”江宜晚以这句话为开头。
紧接着,他说:“你是我所遇到的人中最奇怪的人,比岑骁渊还奇怪。”
江宜晚的气色看上去好不错,依旧光鲜亮丽,棕褐眼睛像糖霜,颈环回归到他的脖颈上,衬得肤色很白。
“在岛上的时候,我看见了的,你被岑骁渊强行带走了。”Omega正对着那片湖泊,翘起自己的一只脚晃了晃,“你明明也知道,但是为什么现在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坐在我身边,听着我讲话?”
那天伴随着江宜晚的一声尖叫,茧绥才被岑骁渊彻底敲昏。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疯狗吧?”江宜晚扭过头,神色里充满了难以理解。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正好。”他说,“一切都好办了。”
随后江宜晚问茧绥知道岑骁渊为什么今天走得这么匆忙吗。
不等回答,就给出解释。
岑家资历很深的老头昨夜死了,具体怎么死的不重要,反正岑家重新洗牌,今后就是岑骁渊和他表姐的斗争。
“他迟早要回A区的,你会跟他回去吗?你只是一个Beta,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就惨啦,岑骁渊也完蛋了,他的下场会比岑沐还惨。哦对了,岑沐你知道吗,岑沐就是岑绮露的叔叔……”
江宜晚还讲个没完,茧绥只能听懂个大概。
“前阵子岑沐还在A区出现了,是岑绮露把他保下来的,太大胆了,那个女人真就是谁都在乎。相比之下,岑骁渊一直忙着跟你谈恋爱,把什么都抛到脑后了,他这样可是很危险……”
江宜晚侧过头看茧绥,发现对方手拿通讯器在回消息。
岑骁渊:【发句号什么意思,是非去见那个Alpha不可吗?】
茧绥:咩有啊
江宜晚打量着他,“其实你根本不在乎吧?”
茧绥抬起头,刚想回话,江宜晚打断他,“你也不在乎我是否看见了你被抓走,不在乎我没找人去救你……所以我说你这个人很奇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你真的有吗?”
“有、有啊。”茧绥不明白Omega为什么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连忙道,“你先冷静一下……”
“就是这种态度,就是这种态度也太奇怪了!”江宜晚的声音不断升高,“你不应该生气吗?是我害得你那么惨,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我只是……没什么必要啊,你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茧绥看着他,那双眸子一如既往地乌黑明亮,“难道不是吗?”
他的语气太过真诚,比直说“你是废物”更令人难受。
江宜晚很显然没转过这个弯,咬住下唇,偏过头又骂了一句“怪人”。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怨,一点都不恨?
在江宜晚看来,茧绥现在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哪一刻就会爆掉,把所有人都给炸毁。
“言归正传。”江宜晚说,“岑骁渊需要一个联姻对象。”
第52章 选择
晚上岑骁渊回来,茧绥已经睡下了,睡梦中被子拱起一角,腰肢随之被纳入一双手臂。
茧绥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人,首先是去看那双眼睛,确认没有异样之后,他用一只手轻轻遮住了,再推开。
岑骁渊借着他的手心蹭了下,“睡吧,死不了。”
茧绥缓了一会儿,没有方才那么困了,退后些许,黑暗里寻找Alpha受伤的痕迹,实在是看不出来,又探手上去摸了摸。
岑骁渊的上身靠近他,在他耳边问道:“瞎摸什么,想要了?”
茧绥瞬间清醒过来,摇着脑袋否认,声音里还有绵绵的倦意,带些许的鼻音,一时嘴快:“看看你要死了没,啊不是,有没有哪里受伤……”
两个人的对话实在太过诡异,连岑骁渊都理解不了,揉了揉他微卷的头发,攥在掌心里,“都说了死不了,没有受伤,这次回去不是为了任务,睡你的吧……你今天都干什么了?算了,先睡觉,睡醒了再说。”
两个人的睡衣上有同一款洗衣液的味道,薄荷的,和Alpha的信息素混在一起,犹如森林深处的一口古井,厚重而清凉,从皮肤上冲刷而过。
茧绥闭着眼,脑子已经开始活跃了,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动个不停。
“就是上课,吃饭,和平时一样的。”他回答了。
岑骁渊问:“没有背着我去见什么不该见的人?”
Alpha指的是缘余,茧绥想到的却是下午在湖泊边和江宜晚的对话。
他睁开眼睛,岑骁渊正看着自己。
“没有去见师兄的。”茧绥答,“你今天回去干了什么?”
岑骁渊沉吟一下,和茧绥说了个大概,与下午江宜晚所说的大差不差。
岑骁渊看起来不太在意,只是简略的复述,听不出更多情绪。
“明早你去食堂,就能看到电视上新闻在播。”
岑骁渊的手指缠在茧绥的头发上,由于太短,只转了两圈就到底了,头皮扯着,茧绥不由把脑袋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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