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锦程看到了我,把门推开一条缝:“哎,醒了,牙刷放洗漱台上了,杯子和毛巾没新的了,你跟小华的共着用一下。”
我说:“好,我洗完来帮你们。”
成锦程说:“没事,要不你帮我浇下水,阳台上那几盆花花草草,别人送的,我经常忘了浇水。”
我应了声,去洗脸刷牙,又去阳台上浇花草。阳台正对着厨房,我一抬头就从噌亮的金属框上看到厨房那边的景况:成锦程一边笑一边指我,一边又踹了余世华一脚。余世华不耐烦地拍开他,继续大力拍黄瓜。
我没继续观察厨房,专心浇水,又去看外头的环境。上回黄奇带我过来是白天,我大概记得他住哪栋,好像就是对面。现在的我身处此地俨然是个电灯泡,要不干脆去黄奇家里蹭一蹭,他装疯卖傻把我家翻了个遍,我也得从他身上得到点我想要的东西才行。
我边谋划着边找黄奇家的阳台,然后我就懵逼了。
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阿bo了。
你猜阿bo在干嘛?
阿bo从背后抱着要去关窗帘的黄奇,黄奇还他妈没穿上衣。
然后奸夫淫夫就拉上了窗帘。
哦我的上帝,我需要先静一静。
我静了五秒钟,把所有的处理方法思考一遍。
第一个解决方法,我应该现在冲过去把门一脚踢开,指着里面衣衫不整滚成一团的两个人大吼一句:你对得起我爸吗?!
然后趁他俩懵逼的时候我赶紧拍照,把证据甩我爸面前去。
但,我怕我捉奸不成反遭灭口。而且太尴尬了,会他妈长针眼的吧!眼睛都要瞎啊!退一万步讲我爸绝对会弄死黄奇的,说不定还能上升成国际纠纷。
第二个方案,……
我日!没有第二个方案!
我不是一个喜欢生气的人,因为但凡发生一件事之后光顾着生气是没有卵用的,但此时此刻我非常生气。你他妈想跟黄奇好你倒是先跟我爸分手啊!
我爸对阿bo怎么样是有目共睹的,比对我这个亲儿子都好一万倍,捧手里怕掉了含嘴里怕化了,外头都有暗地里嘲笑杜市敬老房子着火的,我他妈以前都忍了,现在这也太过分了!我甚至都怀疑阿bo是忍辱负重来找我爸当卧底的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花!”成锦程突然叫起来,“虽然我说得很不在乎的样子但我不是真不在乎的啊!我还要把这个妹子的!”边叫他边冲过来抢走我手上的浇水壶。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头看他。
余世华看我这样子愣了愣:“怎么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太对不起了,真的,我……”我边说边赶紧扯纸巾把花盆里的水吸出来,这一刻特想一头撞死以谢罪。
成锦程也蹲地上扯纸巾吸水:“没事没事,你别太紧张,我平时经常忘了浇水,说不定正好平衡回来了。”
他这么一说我更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脸上火烧火燎的,四处看了看:“哎,那一袋子是营养土吧?我给你先移到干土里,等下再移回来。”
成锦程问:“不会弄死它吧?”
我说:“不会,我经常捣鼓这些。”
其实我说了谎。也不算经常,就上个学期我们学校开展了第一届花言草语之校园花卉种植大赛我才学的,因为第一名能加德育分,德育分直接挂钩奖学金,我果然是一个特别功利的boy。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把花草移来移去。
突然余世华扯我的胳膊:“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我甩开他手:“等下,别根涝坏了,你们先去吃早饭,我这边很快就弄好了。”
余世华还在拽我:“你先起来!你整个人都是懵的你没发现吗?”
我他妈要发现了我还……我还他妈继续懵!不然还能怎么样!
我说:“你知道我懵就先松手,要花草被我弄坏了我哭给你看。”
成锦程赶紧来劝:“哎,也没那么严重,那妹子家里开花店的,经常送我,我也不是第一次养坏了,真没那么严重。”
余世华把他推开:“肯定不是花的事。”
发小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这真是花的事,你难道没看到一枝红杏在墙头晃来晃去吗?旁边还他妈扒着一根黄芪。
我日!
余世华把成锦程赶去吃早饭,他蹲下来看着我捣鼓花草,低声问:“你爸那边来电话了?”
我说:“没。”
余世华又问:“那你怎么了?丢了魂似的。”
我说:“真没事。”
余世华想了半天,回头看了看成锦程,又看回我,尴尬地说:“我跟他就是朋友,之前我无聊去飙车的时候认识的,你又不让我飙车,我就没说。他直的,知道我喜欢你,说让我刺激一下你,我没答应……好吧,我就刚开始答应了一下,不过后来想了想,觉得也挺幼稚的,关键你也没什么反应,我就没答应了。”
我:“……”
真是难为你动脑筋想事情了。
我默不作声地抢救完花草,把它们各归各位搬回去,一回头余世华已经拿了吸尘器在打扫。我又瞥了瞥屋里,成锦程端着早饭一脸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接触到我的目光后立刻装作没事人一样扭头看着电视机哈哈哈地笑。
好吧,我算彻底明白他俩怎么玩到一块的了。
余世华边打扫边看我。但不管怎么看我,我总不能随便就把我爸戴绿帽子的事说出来,那就很尴尬了,说实话哪怕是我自己戴了绿帽子我都不会这么尴尬。
我正想着编个什么理由盖过去,手机响了。
是跛叔,他说:“大哥急着输血,清清你快过来。”
我也不知道接二连三的懵逼会不会让我从此变成一个傻子,下意识应了一声,问了地址,然后说:“跛叔,你也给阿bo打个电话,让他过去照顾我爸。”
跛叔:“好。”
此时此刻的我没什么想法,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想法。
我挂了电话,跟见了鬼似的特别冷静,对余世华说:“我爸受伤了,急着输血,我要赶紧过去一下。”
余世华的脸色瞬间绷了起来:“走!”
他跟成锦程打了声招呼说有急事,我也跟着解释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家里有急事,真的昨晚太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成锦程挥了挥手:“行行行,别跟我这么客气,快去吧。”
我俩就赶紧走了。
我和余世华下楼之后,对面单元也出来了两个人,黄奇和阿bo。黄奇倒是敬业,就连在他家小区里下个楼都已经演上了,跟真的似的,如果不是成锦程家里阳台恰恰好卡着角度对着黄奇家阳台,我还真看不到那一幕,还真以为他俩单纯就是来避个难的。
余世华还在打招呼:“bo哥,你们也躲这了啊。”
阿bo还是那么冷艳高贵的一张脸,点点头:“走吧。”
我这个人一向都很反对暴力,觉得暴力是不能够解决任何问题的,然而此时此刻我并不想解决任何问题,我只是很想打他俩。
但可能是装逼装成习惯,我硬是忍了下来,面无表情,步履如飞。
你知道的,道上混的听着再风光,也都见不得光,搁封建社会连下九流都算不上,是不入流,搁新社会就喊社会毒瘤,所以我爸一个大佬受重伤都得被送到黑医这里抢救,还神他妈血源不足让我来凑。我爸又不是什么主角,居然还赶时髦弄个稀缺血型,怎么当初爷爷没给他取名昊字日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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