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次确实是在作死了,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勇气。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就格外容易想得多,而我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出了一点点的后悔。
我不是FBO,我甚至跟那伙FBO都不是一个国籍的,我有很多理由拒绝严清楷,我甚至可以坦白地说我怕死,这不丢脸,我上有爸爸下有对象,还有一堆亲朋好友,我不能主动地放自己狗带。
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唉,那么高频率的性生活也遏制不住年轻小伙子的冲动,那那群没有对象的怎么得了。现在男女比例这么不协调,就算我已经竭尽全力给他们减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但总觉得也没什么卵用。
我换了个思考方向,继续为这个社会忧心忡忡。
忧着心,我就在哐叱哐叱中睡着了。
睡梦里我梦到了严清楷突然问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说:“你不就是严清楷吗?”
他说:“不,我是齐轩。”
然后他把脸一撕,变成了齐轩。
我被吓醒了。
当然不是被齐轩吓醒的,而是被外头不同于哐叱哐叱的巨大而密集的声响给吓醒的。
陆领立刻搂住我往车厢角落里一滚,掏出对讲机开始问情况。
对讲机那边传来了回答,是余世华追过来了,要他们把我还回去。
陆领下意识地看向我。
我假装我瞎了。
这时候看我也没用,我能怎么办,我也好绝望,严清楷到底能不能行啊,他保证过能把余世华给拦住的!
陆领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突然拿家伙抵在我脖子上,说:“好演技啊荣少。”
我淡定地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他冷笑道:“还装?”
我冷静地说:“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领突然伸手在我身上乱摸一气,当然什么也没摸出来。但他突然摁了摁我的腹部,再用力地摁了摁。
我在心里默默地一边痛一边操`他妈。
他拔出刀子就要朝我腹部割,我赶紧挣扎着往旁边躲:“你住手!”
我连滚带爬地起身,把堆放在一边的货物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往他身上扔,然后火速开车厢门。
昨晚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我一直在偷瞅车厢门,已经研究出了一百八十个如何在意外来临时逃生的方案。
我不能死,我爸我跛叔我冰店老板都指望我一个人给他们养老,阿Bo是靠不住的,等我爸老年痴呆了之后他肯定不会给我爸洗澡喂饭的,他会天天给我爸听死亡金属乐来虐待老人。
我和陆领就这么一个逃一个追,他还在后面很恶俗地喊:“你站住!”
傻`逼才站住!
我跑得更快了,快到能气死我的体育老师。这真不能怪我,考试的时候他们又舍不得在我身后面放一条狗,不然我绝对能跑出优秀跑出自我跑向全世界,真的。
然后,一声枪响,我顿时站住了,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回头看着陆领,苦口婆心地劝他:“国内持枪是违法的。”
陆领把枪口对着我,说:“这里不是国内。”
哦,要你多嘴。
我实在是不想回忆我被迫非法偷渡的事实,好心疼我自己,我到底还能不能顺利毕业?如果因为这事儿导致我不能顺利毕业的话,我就要挖了陆领他祖宗十八代的祖坟,我说到做到。谁,也不能阻止我领毕业证。
陆领朝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而我甚至都不敢学电视电影里那样一步步往后退,因为,那只是电视电影。
我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怎么让他停下那魔鬼的步伐,说:“你先冷静下来,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陆领:“闭嘴。”
好嘛,我闭嘴。
我委屈巴巴地闭嘴看着他,企图唤醒他那早已泯灭的良心。可惜的是我这个年纪太尴尬了,既不能唤醒他的父爱,也不能让他想起父爱。
就在陆领离我两米远的时候,就在我已经气沉丹田准备好跟他拼死一搏的时候,突然就见陆领神色一凛,手指扣了下去——但他没有机会完全按下去就被我身后飞过去的铁棍打中了手。他的手一偏,子弹打在了火车皮上。
紧接着就一道身影从我旁边嗖地过去,摁住陆领一顿拳打脚踢,一边往死里打一边骂:“我`操`你妈!谁准你拿枪指他的?!你他妈想死!”
打到最后,他捡起枪对着陆领的头就要按下去,我赶紧说:“余世华住手!”
余世华倒是没按下去,可也没松开陆领,头也不回地说:“到我这边来!”
我赶紧到他身边去,并且十分有眼力见地从旁边货物箱子上拽下来一根麻绳,协助余世华把陆领给捆了起来。
捆完之后,我刚站起身,就被余世华一把搂住吻了上来。
我心想,糟了,看来他这次很生我的气。
跟余世华谈了这好几年的恋爱,我也算是摸清了他的套路,他平时在小事上一言不合就打滚就嚎,真在大事上对我有什么意见了就一言不发,只能靠我从他使的力气上来分辨暴风等级。心好累。
陆领挣扎着踹了我一脚。
余世华这才放我一条生路去喘气,他则狠狠地往陆领的脸上踹了一脚,骂道:“还动老子弄死你个杂种!”
毕竟陆领拯救我于窒息当中,我这个人有恩就报,赶紧劝陆领:“你别动,他说真的,我拦不住啊。”
余世华看我一眼,很是不满:“你哪边的?”
如今我心虚在前,他暴怒在后,为了维护家庭的和谐,为了防止事后被余世华弄死,我深沉地思考了两秒钟,然后乖巧矜持优雅地抱住了余世华的腰,再乖巧矜持优雅地凝视着他。
这一招自从我妈去世后我就封印了它多年,也是第一次对余世华使。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不使也不行了,我怕他真的弄死陆领然后还跟我算总账。
所以说人就是不能心虚,人一心虚,在家庭里的地位都会下降。
余世华看我两秒,绷不住脸,笑了起来,又凑过来亲我。
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我等他亲完一口就赶紧拦住他再试图咬我鼻子,问:“就你一个人来的?”
余世华改成用他的鼻尖蹭我鼻子,说:“小纪带人在后面。”
我委婉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办了护照?”
余世华沉默了两秒钟,看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后悔来救我。然后他说:“我这是救人,不算违法啊。”
不,防卫过度还算罪呢,你这确实还是违法。
我正打算说话,余世华立刻威胁我:“你也算偷渡。”
我憋了一下子,悻悻地说:“我是受害者。”
余世华看我两眼,突然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他有着传说中要一起犯次罪才算羁绊的中二理念?
算了,事后找严清楷帮忙开份报告吧,FBO在境内查案肯定还是要得到官方允许的,他开的报告应该有用,说不定还给余世华定性个见义勇为。还是算了,这事儿完了之后估计是定性大义灭亲。
一想起他爸妈都有鬼,我就烦,不知道怎么跟余世华说,不想让他知道这种事,就想让他开开心心地开他的车,哪种车都可以。
见我没说话,他可能以为我还在担心护照的事儿,就说:“没事,你别急,严清楷也在后面,他有办法。”
我说:“哦。”
然后他说:“你俩的事儿我回去再跟你算。”
我装傻:“我就喝了杯茶就晕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受害者。”
余世华皮笑肉不笑地说:“哦。”
完蛋了,他终于找到反攻倒算的机会了,他一定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借口,肯定会拿出一百条不平等条约给我签,我还找不到底气不签。
你是不知道,他这两年越来越能耐了,不但碰瓷还碰保,分分钟蹬着鼻子上天去。我还不能跟以前一样不搭理他,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搭理他啊,我只能答应他啊,因为我爱他啊,我就乐意惯着他啊,我要把以前十九年没惯的全部补回来,不然我心里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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