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试试啊。”
室友:“别试,他最讨厌别人搞小动作了,等下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吧,我不应该有这种不正当的思想,还没出社会就被黑色暗流腐蚀到了,以后我怎么能理直气壮地向组织发誓我永远不贪污腐败?唉,能说出这句话证明我还有救,毕竟绝大多数人发誓的时候并不需要理直气壮,或者不管怎么样都能理直气壮。
我们仨愁了一会儿,室友说他回头跟老师谈谈心,能留在本市远程操作的事情他就尽力远程操作,毕竟他摔的是腿又不是手和脑子。机会是要靠争取的,不尝试一下就颓废放弃这不符合我们寝室的人文精神。
正说着呢,应阿姨又给我打电话了,问:“是小杜吗?”
我说:“是的,应阿姨您有事找我?”
应阿姨说:“也没什么大事,请你过来吃个饭,不知道方便吗?”
我跟你儿子分手了,不方便。
我说:“方便方便,您在哪?”
我能怎么办,岳父已经被我彻底得罪并将长期彻底得罪,不能再得罪岳母了。
我匆匆地赶到了应阿姨约定的地方,顿觉这是一场鸿门宴。因为除了应阿姨之外,还有我爸、阿Bo、跛叔、陆领、余叔叔、小可爱、马总等等人。
和余世华、严清楷。
大家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没有。
跛叔坐在上菜的位置,见我来了忙起身道:“荣少来了,您坐这。”
余世华本来正跟严清楷说话逗笑拍他头,闻言抬头看我一眼,又点了一根烟。
我走到阿Bo的身边坐下。
阿Bo正无视一桌的大佬,塞着耳机低头玩手机。他就是这么狂帅酷霸拽,我爸惯的。我要是这么做,我爸能打断我的腿,不要问我为什么如此笃定,呵呵。
应阿姨笑着说:“都来了就上菜吧。”
我埋头吃菜,偶尔瞥一眼阿Bo的手机,他在玩某换装游戏。
我:“……”
我发现,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复杂到年轻的我根本看不透它。
我爸又给阿Bo夹了一筷子菜,沉声说:“先吃饭。”
阿Bo理也没理他,把体力值用完之后就从我爸的衣兜里摸出手机,拽过我爸的手摁个指纹开机,然后打开同款游戏继续刷,顺便还冲了一万块钱。我看到了,他随随便便就用我爸的手机给一个换装游戏冲了一万块,如果我没看的话,他是不是要冲十万块?
我很悲愤。
但悲愤也没用,我应该麻木。
我麻木地搁下筷子,借口去洗手间,然后掏出手机给余世华发微信。
我:[给我五块钱.jpg]
余世华很快就给我发了五块钱的红包。
我:[给我十块钱.jpg]
余世华又很快给我发了十块钱的红包。
我:[给我十五块钱.jpg]
余世华给我发了。
我:[给我二十块.jpg]
他继续发。
我:[给我五十块.jpg]
他没给我发了。
唉,知道他穷,没想到穷成这样了。
我关了手机,安心上洗手间。
一分钟之后,严清楷推门进来,问我:“你没事吧?”
我指了指洗手间的隔间,没说话,继续洗手。
严清楷笑了笑,说:“小华托我问你,你到底想要多少钱?”
我擦手的动作一停,抬眼看着镜子里的他。
他一点也不爱卫生,光记着摆pose了,斜靠在洗手间的墙上自顾自地笑。那多脏啊,谁知道那上面发生过什么。不过倒是很符合他现在的角色定位。
我冷若冰霜地问:“为什么让你来问?”
严清楷说:“因为我在这里。”
我转身朝着他脸上就是一拳揍了过去。
众人闻声赶到洗手间的时候,都要重塑三观了。
这很可能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我动手打人,关键是还打输了。
输的不是人,是人心。
余世华第一时间拨开人群扯开我俩,然后把严清楷拦他身后面了,望着我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揽着严清楷就往外走。
我爸目睹这一幕,脸色沉得能拧出冰水来,分分钟就能发飙让我们仨血溅当场。眼看又一场腥风血雨要到来,他却还是最终忍住了,只对跛叔说:“跛树,带他回去。”
跛叔赶紧过来扶我,说:“荣少,你身体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去吧。”
谢谢跛叔给我挽尊,但这样的情况下很容易让人把我的身体不舒服理解成精神病吧!
我推开他,冲上前去拽余世华:“我想跟你谈谈。”
余世华微妙地看一眼我爸,然后忍耐地朝我说:“没什么好谈的,都谈完了,你自己上回也讲了桥归桥路归路,别搞得太难看。”
心疼余世华,也顺便心疼一下今晚回家要被余世华电话短信轰炸解释一万遍这件事的我爸吧。
阿Bo不喜欢看热闹,余叔叔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俩就待在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最外边。等我追着余世华和严清楷出去的时候,匆匆扫过他俩。阿Bo还是一脸生无可恋,余叔叔则一脸“妈的老子居然不能亲眼看到杜清荣被我崽甩!崽你当着我的面再来一次啊!严清楷你好样儿的老子认你了”的复杂表情。
跛叔拼命来拽我,边拽边小声说:“行了,够了,你先回家,大哥要生气了。”
我爸可能是觉得丢脸了。
但阿Bo用他手机玩换装游戏的时候他怎么不觉得丢脸!
这餐饭吃不成了,余世华紧张地带严清楷去医院包扎了,我则被跛叔强行拖着往外走。
走过应阿姨和陆领身边的时候,我压抑着内心的怆痛,沙哑着对应阿姨说:“不好意思。”
应阿姨犹豫一下,拍了拍我的手臂:“不好意思的是我,我不知道你们……”
跛叔:“应姐,我先送荣少回去啊,失陪了。”
我说:“不用你送,我想自己静静。”
跛叔:“我送你回去自己静。”
我说:“我说最后一遍,我自己走。”
跛叔拽进了我的胳膊,说:“大哥让我……”
我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大哥是不是想让我死?”
跛叔为难得很,半天没说出话来。
还是应阿姨打圆场,说:“让他自己走走吧,这么大个人了,没事的。那小杜你自己注意安全啊。”
我说:“嗯。”
她都这么说了,跛叔也不好再坚持,只好松开了我。
我踉跄着下楼的时候听到跛叔在对应阿姨说:“不好意思应姐,我先去安排几个人跟着荣少啊。”
应阿姨说:“没事,我让陆领去吧,保证把人安全送回家。”
我出了酒店,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这伙人吃饭喜欢找荒郊野外,深更半夜的快车都打不到,日哟。
我一边走一边背外语,毕竟余世华他非得要出国自由行,这些事儿结束了我就带他出去浪一圈吧,不然我怕他迟早心理不平衡刺杀成锦程。艾玛你念一遍这还是押韵的,浑然天成,我适合作首诗嘿!
正当我边走边酝酿诗性时,身后突然就射过来远光灯。
我跟你讲,我最讨厌没事儿就打远光灯的人了。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到有人从车上面下来,逆着光朝我一拐一拐地走过来。
是陆领。
他温和地问:“要我送你一程吗?”
我反问:“你不就是来专程送我的吗?”
他笑了笑,说:“应姐不放心你。”
我上了陆领的车。
他开车的时候戴眼镜,整个人显得更加温和了,像一个知识分子。
我就盯着他看。
他侧着脸笑了笑,问:“怎么了?”
我叫他:“齐轩。”
他维持着温和的笑容,问:“这是谁?”
我说:“我的家庭教师,和你很像。”
他说:“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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