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我问:“然后?”
他说:“然后走一步看一步。”
我`操`你爸!
我真不是屈服于严清楷的淫威之下,这么多年来我也对条子没那么恐惧了,但是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难免要做一些妥协,何况是全世界都希望我要去那里,我这个人没什么缺点,唯一的不足就是难以愧对大家的期待。
所以我艰难地做了这个决定,余世华跟我爸将来会怎么说我都不理,只要严清楷给我一句肯定。
我问:“你能确保我和余世华的安全吗?”
他冷笑了一声,说:“不能。”
朋友,你不要在不该坦白的时刻这么坦白好吗?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他接着说:“应心背后的势力很广,做环保产品只是表面,他们资金的流向……我其实不应该跟你说这些。”
我说:“哦。”
对我用这一招是没有用的,你爱说不说,我爱听不听。
他沉默了一会儿,见我低头玩手机,就忍不住了,说:“他们走私军火,贩毒,默许地区恐怖。当然,不是在你的国家,而是在我的国家和别人的国家。但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狭隘。也不是非你不可,只是另外布局就太仓促了,我们的胜率不高。而只要我们耽误一天,会发生在任何角落里的事情就会不知其数。”
我低着头给室友发完微信,过了会儿才抬头看严清楷,淡淡地说:“我去。”
在回家的路上我都陷入一种豪情与后悔并存的矛盾心理当中,我可他妈牛`逼大发了,我居然为了宇宙的和平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小家庭的存在居然还没有拖累我那颗饱含着英雄主义冒险精神的心,一定是因为没有孩子的原因。
但我们有小纪啊!
算了,要孩子也没什么意思,现在的孩子被家里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分分钟就跟外面的男人跑了,余世华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小纪也是这样。
唉,男人。
唉,孩子。
唉,严清楷给我的英勇勋章。
我心情复杂地抚摸着严清楷送我的勋章,听他说是他有次在FBO执行任务得到的荣誉,他要把它送给我以表彰我牺牲自我对人类社会做出的巨大贡献。
这感觉真是太复杂了,他是真的恨我,事情还没开始就先给我插满地旗,我还没法儿拔,我虚荣我贪心,而且我如果真拒绝的话,对他而言是羞辱。我并不想把关系弄得那么僵。
说一句我很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对严清楷说出来的实话:我开始敬佩他了。
这不是我没有原则,而是抛开小学时候的恩恩怨怨来讲,现在的他值得我敬佩。无论他最原始的行动力出自于何处,此时的他都确实在为了维护正义而奋不顾身。以我对他的了解来说,如果他只得过一块勋章,他是绝对不会把它送给我的。可是这种勋章得多九死一生才能得到一块啊。
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的他确实成为了一个很优秀的人,身为他曾经的同桌,我与有荣焉。
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说过我。
真好,我们都这么好。
听说我爸给阿Bo的演唱会捧场去了,我只好跟跛叔报备了一声,说我要代表洞熊科技去远方参与热爱地球关爱人类希望世界和平之反恐活动,哦不是,是参与建设文化新城的活动。
跛叔忧心忡忡:“我听着风声好像是不太平,你能不去就别去吧。”
我说:“你不用太担心,给我找两个保镖吧。”
跛叔:“……你还是别去了吧,那边又隔得远,真发生什么事了,就两个保镖也顶不了什么用。大哥这边又有事,跛叔脱不了身陪你去,你别冒险。”
我说:“公司的任务。”
跛叔说:“一个月三千块的工作,别做了。清清,你别嫌我烦啊,你都快毕业了,你要认真找份工作我也不会劝你了,可一个月三千块,你租个房子都不止这个钱,你的能力怎么可能就三千块?”
槽点太多了。
首先,这是我爸的诅咒,我爸一直都咒我每个月只能三千块,他天天给我洗脑说经济形势不好人人都只有三千块行行都只有三千块,三千块不吃亏也不上当。
其次,跛叔的话也只能听听,因为他觉得我一毕业出来就应该被至少一百家世界一百强抢去当CEO,年薪三千万的那种,否则就都是不值得一去的辣鸡。
最后,我和余世华的小公寓每个月两千八。
跛叔唠叨了大半天,下结案陈词:“清清,家里公司都等着你了,你看世华都回去弄他家公司了,你……”
这就是他的目的。
我说:“余家以后会雇人来管,我们家我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打算的,如果真给我,我也是雇人来管。跛叔,你让我来管公司不现实,我学哲学的。”
跛叔就笑,说:“大哥还是高中毕业的啊。”
所以老话常说一个粉顶十个黑,我爸有这种粉是活该。
我说:“跛叔,时代不同了。”
跛叔就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才边笑边说:“是啊。”他又不笑了,很认真地说,“但不管时代怎么变,杜家也一定是你的。”
我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这几年来,跛叔其实在我面前暗示得很明显了,放古代就差让我约阿Bo去玄武门开演唱会了。
跛叔是真爱我,真拿我当儿子。他虽然平时叫Bo哥叫得勤快,还隔三差五劝我跟他Bo哥和谐相处,但心里却还是更朝向我的。尤其是,当我爸有点要跟阿Bo结婚并且去做试管的征兆之后。
我知道对于跛叔这一代人来说,很难让他理解我对我家财产的不在意。
实在要说的话,也不是我太高尚,而是我从生下来就有钱,这些钱是他跟着我爸拿命换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产生真实感,就觉得反正也不是我挣的,不给我了我也没亏什么。
其实对于余世华来说也差不多是这样,所以当初我让他扔下他家的财产他也没太挣扎,烧钱有烧钱的过法儿,节俭有节俭的过法儿,这社会总不可能让俩有手有脚的年轻大活人过不下去的。
我只能拍了拍跛叔的肩膀,安抚他说:“别想太多,跛叔,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跛叔意味深长地递给我一个眼神,说:“我明白了。”
我有点方,总觉得他理解的内容有偏差。
我只好补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爸年纪也大了,他开心就好。”
跛叔点点头:“放心吧。”
讲真的,你这副“荣少放心我们下手快准狠肯定不会让大哥看出端倪”的表情让我很难放心啊跛叔。
我不放心地说:“我说的都是字面意思,跛叔,你不要搞阿Bo。”
我忧心忡忡地领着俩保镖去出差了。
因为太忧心忡忡,我跟余世华视频到很晚才睡,第二天很晚才到机场,领登机牌的时候居然出现BUG没有座位了,就给我升了个头等舱。
头等舱里坐着陆领和余世华、严清楷三个人。
哦,现在是四个人了。
算了,还是别把我当人吧,我是一盆驱蚊草。
余世华对我视若无睹,本来他还跟严清楷有说有笑,见我来了就把脸一蒙,假装睡觉去了。他确实应该这样,昨晚搞成那样子,他要还有脸看我那脸皮得多厚,这一个星期我都是不会跟他视频的了,再跟他视频我是狗。
我悲愤地悼念着自己那远去的节操,坐到了陆领那边。
陆领朝我笑了笑。
我也意思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妈的智障。
严清楷之前跟我说过,应阿姨是想对我下手的,这也是严清楷让我过来的原因。应心一直直觉地怀疑芯片跟我有着扯不清的关系,也不知道她哪来的直觉,比这更可怕的是,这芯片还真他大爷的跟我确实有扯不清的关系。女人的直觉真是太可怕了。
为此,应心将计就计地派出了陆领——第一次在酒店里见陆领的那次纯属意外,当时谁也没想搞我,但应心敏锐地察觉到了我有那么一个瞬间的不对劲,再顺藤摸瓜下去,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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