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笑了。
她朝着老人消失的方向慢慢走着。
风呜呜地吹着,本来很宁静的街道,突兀地,一阵引擎声响起,停在酒吧前的越野车慢慢启动,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这条老街又恢复了宁静,一切又消失在黑暗里,静悄悄的……
……
……
参加比赛的选手们比赛完,就被关了起来。房间没有标识,没有任何外装饰,甚至没有凳子,孩子们席地而坐,被铁栅栏锁在里面。警员为了找到他们,颇费了些功夫。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找到孩子的时候,孩子们突然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居然将铁门反锁了。
事实再次证明,熊孩子比熊大人还要难搞。
胡明海带着一组武装小队上来,完全是奔着抓捕罪犯来的,压根没有考虑到孩子的问题。在他们心里孩子们应该会像普通孩子们一样,看见警察痛哭流涕,朝他们寻求帮助。
可是这些孩子并不是普通孩子。
在其他孩子在被家庭溺爱,平日里遇见最暴力的事情,也就是和同学吵嘴打架。而这些孩子却一直在为生存做都斗争,他们在整个会所的生物链里,为了活下去,遵守着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孩子们警惕心很强,隔着铁栅栏,看他们的眼神充满戒备。
任何人靠近,他们就龇牙咧嘴,这帮孩子武力值居然很强,就像是丛林里生活的狼孩,有他们独特的语言和行为模式,完全不能和警员沟通。警员们又不能和孩子们动粗,很快被几个孩子弄得身心俱疲,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脸上的表情都显示出对这几个孩子的不耐烦。对他们来说,孩子们并不重要,现在他们只是需要把孩子们带走而已。
但是孩子们却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旦他们想采取措施进入的时候,孩子们就会奋力反抗,把他们揍得鼻青脸肿。
这个时候,舒墨找到胡明海,让他给了自己五分钟的时间,只要五分钟,他就能让孩子们自愿走出来。
听见舒墨大言不惭,五分钟能搞定孩子们,几个五大三粗的警员没好气的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副看戏的模样,也不离开。大体是觉得舒墨这小白脸的模样,应该没什么能耐。
“这些孩子情况很不好,虽然身体上没有大的伤害,但是对心理的伤害却是极大的。”来这之前,舒墨看了眼被聚集在一起的孩子,看见警察并没有被解救的欣喜感,而是茫然无措,甚至有些惊慌害怕。
容铮一如既往站在舒墨身后:“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这里,不准接触外人然后封闭起来接受洗脑式教育,潜移默化的意识霸占了他们的大脑,是非观被改造。那些规则和规定让他们认为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捐助人是神圣的,比赛的胜利者才是最光荣的。”
舒墨点点头:“我们的到来无遗是打破了这个规律,看见他们当做神一样存在的捐助人被我们扣押,这个冲击力对孩子们来说是非常大的。这个时候,他们会下意识的认为我们是敌人,甚至会反抗我们,和我们产生冲突。”
“那该怎么办?”容铮看向他。
他问得理所当然,没有察觉,自己在前些日子里,已经潜移默化的形成了总是要找舒墨寻求办法的一个意识。
舒墨没有说话,他先是把繁杂装饰的外套脱去,然后随便找了些湿巾纸把脸上的妆容卸去,露出了本身不具有侵略味的面孔。
找人借了一副眼镜,舒墨戴上眼镜后的一瞬间,恢复成了平日里温和腼腆的学生。
在经过容铮身边的时候,他脚步一停,小声说:“很久以前……我在和别人学习如何谈判的时候,学过一门课程——如何让对方放下戒心。前提是,充分地了解对方,然后首先从题外话介入,和对方产生亲切感,紧接着谈谈自己的缺点,寻求地方帮助,最后诚恳地向对方介绍自己,让对方对自己也有了解。很简单的步骤,据说是谈判成功的前提条件。不过……我知道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容铮撩了撩眼皮,认真等着答案。
舒墨却突然笑了下,抬起头,透过镜片眼睛极为不正经地闪烁看向容铮,就在容铮感到有些不自在的时候,舒墨突然收回了目光,边朝那群孩子走去,边小声说:“就是看脸啊。”
菜头懵懂地被大人们带出来,他紧紧地握着拳头,这是害怕的表现,一个孩子突然被一大群陌生的人包围住,他首先是无措,其次是不停地寻找认识的人,这是下意识地寻求安全感的动作。
当穿着一袭白色衬衣的舒墨出现的时候,菜头四下乱窜的目光陡然顿住,眼睛一亮,跟着就不动了。舒墨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目光乱扫,他就像是专门为了菜头而来,从一过来,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菜头。
紧接着四目相对,舒墨抿嘴笑了笑,蹲下身子,让自己和孩子和平视,菜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里有些惊奇。
舒墨冲菜头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舒墨。”
菜头说:“我叫菜头。”
其他孩子警惕地看向舒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神阴狠,让周围人毫不怀疑,只要舒墨有任何让他们怀疑的举动,这些孩子立刻就会群起而攻之。
舒墨却像是压根不担心,朝菜头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听说你是冠军,真是了不起啊。”
被夸了,菜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两个小酒窝,不过他也没谦虚,伸出小拳头扬了扬:“他们都说,我是第一个六岁就拿到宝石的人。”
“太厉害了。”舒墨拍起手,“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只会流鼻涕到处惹祸。”
菜头嘿嘿又笑了。
舒墨问:“既然你得了第一,你有什么愿望吗?”
菜头面色潮红,手指头绞在了一起,小心翼翼地看向舒墨:“我想……去电影院看电影。”
舒墨一愣。
菜头立刻露出担忧的神色,疑虑地问:“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舒墨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摇摇头:“不高,你还可以有其他的要求,我,可以满足你一切要求,只要你提出来的。”
菜头这时候却摇摇头:“没有了,我没有其他要求。”
“不急。”舒墨笑了笑,手穿过栅栏揉了揉菜头的脑袋,“那我们已经去看电影吧。”
菜头点点头,接着“啪”的一声,门锁被打开了,菜头扒在铁门上小心翼翼地看向舒墨,看了眼身后,一脸警惕地朝舒墨招招手。
舒墨把头低了低,毫无防备地将脖颈露在菜头身边,他做得很轻松,可周围看着的人都神色各异。
菜头声音压得很低:“哥哥,我能带他们一起去吗?”
舒墨抬起头,看向他的身后,掩在黑暗里,亮着的光是那些孩子的眼睛。
他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菜头甜甜地笑了笑,朝屋里招了招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屋里的紧绷的气氛瞬间放松了。菜头扒着舒墨的肩膀被舒墨抱起来,菜头在舒墨脸上左右亲了亲。
之前被各种嫌弃的糙汉子们冷不防被这一幕打击了,之前他们看菜头小,想要引诱菜头出来,结果手还没碰着孩子,这孩子撕心裂肺地哭。然而舒墨一出来,那孩子就看舒墨脸看愣了,接着就成了丢不开的跟屁虫,舒墨去哪里,他就跟着。有菜头相助,其他孩子也愿意和舒墨交流。
几个人都不禁叹了口气,这年头,做什么,都是得看脸啊。
被轻薄了的舒墨,顿时有些失笑,揉着菜头脑袋。
菜头被揉脑袋揉的很舒服,不禁弹动着小脚丫,眯起了眼睛,正在享受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一个高大的影子突然出现,菜头睁大眼睛,紧接着看见那张黑沉的脸上裂开一道口子。
容铮冲孩子展现了一抹自认为善意笑,却不知道,他板着的脸上,除了嘴,其他地方却丝毫不动的表情看起来对孩子来说是多惊悚一个表情。
这个笑容却菜头吓得手一缩,赶紧抱紧了舒墨的脖子,还不忘小声告状:“这个脸黑黑的哥哥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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