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理所当然,说完提着一脸懵逼的杭三朝车里走,还不忘记嘱咐主任和桃红姐一起,留下被“老.子”两个字绕的晕头转向的众人面面相觑。
池剑神情复杂看着周鹏把杭三和刚指认车辆的两孩子塞进车里,自己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你怎么想的?还管上家务事了。”
“我有点担心。”周鹏拉过安全带系上,朝窗外看了一眼,确认桃红姐和孩子们都上了车,才忧心忡忡地点燃火发动车。
池剑一愣,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后视镜,孩子们正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嘀咕着些什么,不时偷偷朝他投去警惕的一瞥,他顿时明白了:“你是担心有人灭口!”
冬宁巴不得早点把这份材料交到容铮手里,绝不会多此一举半路添堵。
反之,不想让材料落入容铮手里的,肯定是孙周兴那边的人。这群人向来在欲海市作威作福,胆子养的不是一般的大,居然打起办案刑警的主意,谁能想到这人胆大妄为却傻啦吧唧地露面,还把自己私人用车暴露了。按理来说,再蠢也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多半是逼急了,光想着借刀杀人忘了隐藏身份,等他后头发现借刀杀人失败,肯定马上想到掩盖犯罪事实,杀人灭口。
“这是一方面。”周鹏从怀里掏出烟丢给池剑一支,压低声音小声说,“按你们先前的猜测,市局里有内鬼,不然不会有人比你先一步到137号,但有一点,没人知道我在查什么,我出现完全是个意外。我一路很小心,确认没有人跟踪,但却突然冒出一堆孩子,点着名要我包里的东西。”
池剑一凛,看着周鹏扯开手里的黑包,那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照片。刚才周鹏担心半路出事,干脆就近找了家打印店,亲自上手把照片扫描上传。他们动作小心,打印店里只有老板一人,看见客人自动上手乐得清闲,自己在网上玩斗地主玩得不亦乐乎,有照片的消息不可能是老板透露出去的。
另一方面,几张旧照片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那谁知道周鹏手里有照片,这些照片后面受害人编码这条重要线索?
池剑下意识地扭头看后头跟着的车辆,发际线后移的街道主任抹着汗,一脸无可奈何地和身后的桃红姐说些什么。
周鹏小声说:“有人通风报信,以至于对方狗急跳墙、不管不顾,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抢走我手里的照片。我直觉这些照片很重要,之前我以为照片里的含义只是最早的一批受害人,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里面没准拍到了关键人物!”.
池剑心头一震,拿着的烟灰抖了一裤子,又听周鹏继续说:“知道的照片除开你我只有那两人,现在那两人都在我们监视之下,没办法再报信,只要根据孩子们交代的消息找到车主人,我们就可以知道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车内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坐在后座的三个孩子正襟危坐,觉得前面两大人神情过于严肃,下意识地就缩成一团,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就在这时候,车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音乐,女人低沉的嗓音带着点回音在狭小的车里回荡:“……却教我年年寂寞度春时,直到我做新娘的日子,才开始不提你的名字……”
孩子们:“……”
这是什么少女情怀的恨嫁音乐?????
车内气氛又陡然尴尬起来,池剑干咳一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铃声的主人周鹏面红耳赤,心中无数次懊悔怎么没换铃声,破罐子破摔地接起电话,没好气地问:“什么情况?”
语音未落,电话那头背景音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还有救护车刺耳的笛声,乱做了一团。
“周队,”那打来电话的人似乎正在跑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车主人找到了,但是……但是人已经死了!”
周鹏瞳孔猛地一缩:“死了?”
蓝色的玛莎拉蒂太过打眼,没多久就有在街上巡逻的巡警发回报道。但当一群人浩浩荡荡过去抓人的时候,玛莎拉蒂就停在路边——车门敞开着,司机胸口插着一把刀,人半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经辨认,那人正是和孩子们提出交易的黑衣男子。他的手机已经不知所踪,刀柄上也没找到指纹,很明显是被人灭口。
周鹏和池剑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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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孙周兴已经在审讯室里喝上了热茶,态度非常良好,还和负责审讯的警.察唠起了嗑,聊起了家常,但是一旦询问他案情,他便一问三不知,还提出三个问题——
“什么情况?”
“有证据吗?”
“我真不懂你们说什么,要不要来个人翻译一下?”
把审讯的警.察气得吐血。
反之孙老狐狸狡猾的行径,钱厚载却非常配合,虽然对于自己怎么被绑进去,也是一问三不知,但是说起自己为什么和冬宁合作绑架自己亲舅舅,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直言知道孙氏和丁所长背后在做什么后,吓得六神无主,担心自己安危,怕被对方连累。毕竟他平时最多欺男霸女,干干恶霸的事情,从不敢做杀人的勾当。更何况这事情不止是杀人,还饲养活人贩卖器官,在钱厚载三十年来的恶霸生涯里,简直是前所未闻!
于是钱厚载打算找自己父亲谈一下商量下对策,据他交代当时他老爸在外面喝茶和人谈点事没回家,钱厚载在家里实在坐不住了,打算出门去找,车还没开出大门了,突然脑袋一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绑在那小黑屋里了。当时他看冬宁穿着警服,前面还搁着个闪红灯的摄像机,又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消息,以为这是警.察搞得计谋,想要以此来诈孙氏口供。
本来钱厚载就是个狗屁不懂的法盲。平时和刑警没怎么打交道,也就递根烟吹吹牛,也没打过什么具体交情,不知道刑警审问犯人的真正操作。他还老爱看些欧美血腥片,最爱看那种英雄主义电影,看英雄大杀四方,惩奸除恶,爽得一塌糊涂。
看见这个场面,他瞬间脑补了一场大剧,认为自己仿佛是福尔摩斯的助手华生,蝙蝠侠的帮手罗宾,二郎神的手下哮天犬……根本没想过绑架是违法行为,这样得来的证据法庭上也不会得到认可。
在被逮捕前,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帮刑侦支队的大队长惩恶扬善。
他这番话白冰在被钱母扭送来的干瘦女孩嘴里证实了。
那女孩本来一晚上没开口,但是听说钱厚载被抓回来后,主动提出要见白冰,交代了始末。
白冰给容铮去了个电话,电话一被接通,劈头盖脸下了个定义:“钱厚载可真是个二货。”
她隔着审讯室的玻璃看了眼正在捶胸顿足懊悔不已的钱厚载,倍感头疼地揉了下眉尖:“老大,你还记得郑明那个小姑娘吧,今天被钱母扭送来的那个女孩就是郑明的朋友。”
容铮那边信号不大好,模模糊糊能听见很多人在吵吵闹闹。
白冰干脆不等容铮回话,自己干净利落地说了起来:“我问了下,钱厚载和她们关系倒是不复杂,属于各取所需的‘买卖关系’。接下来这个事情脉络就有点无厘头了……”
白冰头疼地叹息一声:“说起来还要提发现郑明尸体那天。钱厚载接到报案,到现场看见尸体,很快发现那泡的发烂的尸体是郑明的。本来钱厚载那个草包也不懂看尸体,以为郑明是意外落水身亡,可丁雪峰表现有点奇怪,非要把尸体隐瞒着火化了。不过钱厚载没多想,他向来不过问这些,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被卖了还帮着数钱那种。
“后来周队他们到金河镇派出所,把他们老底给端了,钱厚载才知道事情的前后关系。他自己明明什么都不清楚,对自己舅舅的黑煤窑的违法性质也是一问三不知,觉得自己冤枉的要命,正在家里发愁呢,然后那个小高就找上门了。”
“小高?”容铮正在爬个山头,信号有些断断续续,不过还好大致推算下能猜出大概,他干脆跟身边人吩咐了声,自己走到一边,“是那个被钱母扭送来的,挺瘦的那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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