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之后她能干什么?回去继续当朋友们的拖累?
冯玲停下了脚步,玻璃上倒映着她的脸。
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措,但又渐渐归于平静。
就算全是精神病人又怎么样?难道她就比精神病人强吗?病人能干的活她也不一定能干。
总之,她既然已经来了,就没准备回去继续当累赘。
冯玲端着水盆走进了仓库——她也在仓库里拥有了自己的床位,四面用帘子围起来,用的是能挡光的布,也算是给各家保留了一点隐私。
水盆和洗漱用品都是超市发的,免费,也不用扣积分。
仓库很大,里面有一股货物独有的味道,像是纸箱味,老人们没事的时候经常打扫,所以仓库维持的很干净。
冯玲不太敢和其他人说话,她钻进帘子里却并不睡,只呆呆看着头顶的灯。
帘子外传来其他人的聊天声。
“不知道下个小世界是什么样子。”
“仙人说可能遍地都是妖怪呢!”
“还说可能都跟莎拉长一个样,金色头发蓝眼睛。”
“也可能是红色头发,绿色眼睛。”
“也只有妖怪能长那么多种颜色出来。”
“不过我看这儿的后生也染头发。”
“上回我还看到一个后生把头发染成了的绿的,要不是眼睛还跟咱们一个色,我都以为他是妖怪。”
……
冯玲听着他们说话,越听越心惊胆战——他们聊天的语气太奇怪了,根本不像这儿的人。
有时候说快了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口音。
她感觉自己像是爱丽丝,只是她落入的不是仙境,而是某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冯玲抱着自己的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脑子里冒出老板的脸。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老板说的话。
“注意事项要认真看,别急着签名。”老板把合同交给她的时候强调了好几次。
冯玲把压在枕头下的合同副本掏出来。
她签约的时候根本仔细看——她只想有个活干,有口饭吃,别留着当累赘。
更何况同伴们在超市干了那么久的活,也告诉过她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宽容,并不怎么生气,也可能是还没人触及过他的底线。
虽然他不常跟员工接触,可各种福利从没少给过。
这样的人很难是个坏人。
冯玲翻开合同,看向第二页的注意事项,注意事项的标题下第一行字就是:
【请注意:本超市为位面超市,员工签名后自愿同意位面跳跃,解除雇佣合同后才可回到原位面。】
冯玲瞪大了双眼,可还没等她仔细咂摸这句话,就听见帘子外传来了人声:“这就开始了!”
“快看窗户!上回我都没看仔细!”
……
冯玲小心翼翼地拉开帘子向窗户看去。
如果她的眼睛没出问题,窗子外没人进行恶作剧的话。
那她此时看到的,就是以毫秒为单位,不断变化的窗外风景。
冯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她捏了一把。
哎,不疼,现在是在做梦吧?
“你这么捏不够重。”草儿一脸好心的靠近,“我帮你。”
说完就捏上了冯玲的左脸。
冯玲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尖叫。
不是做梦。
第69章
一声鸟啼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阳光落在大地上,给建筑和草木都笼上了一层金纱。
破旧的木门在发出“吱呀”声后被人从里推开。
推门的红发男人扛着锄头,坐在门边绑好自己的裤腿,等着其他人从自己面前经过,才晃晃悠悠地跟上去。
他走在人群中,并不说话,也没有左顾右看。
一行人走了不知道多久,总算来到了一处开荒到一半的田地。
管事的大人已经到了,正在树下纳凉,手里端着水杯,冲他们吼道:“快点干活!你们这群没用的奴隶!你们胆敢偷懒,我就把你们卖到海上去!”
奴隶们连忙跳下田坎,急切地挥舞着锄头。
看管他们的人手里拿着鞭子,谁要是敢偷懒,敢左顾右盼就要结结实实的挨一鞭子,即便没人偷懒,看管的人无所事事,也会甩起鞭子。
红发男人弓着腰,他的背早就打不直了,明明还不满十六岁,可他已经成了驼背。
“你们要感谢领主大人,给你们工作和食物。”管事的大人端着水杯,悠哉的在一旁走动——明明是在田地里,他却穿着一套板正的礼服,假领雪白,脸上还有两撇胡子。
好像他不是在监督奴隶干活,而是要去参加舞会。
“威尔斯大人仁慈又宽厚。”管事拖长了语气,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没有哪里的奴隶像你们一样,有这么多衣服穿,还能吃饱肚子,你们要感谢威尔斯大人,要为威尔斯大人奉献一切,否则就连牲畜都不如!”
红发男人听着这些他都能背出来的话,有些迷茫的想——他们真的比别的奴隶过的都好吗?
那为什么他依旧吃不饱肚子,依旧睡不饱觉,背依旧挺不直。
他想休息一天,一天就够了。
可主人不会让他们休息,他们是主人的财产,是主人的牛马,他们要为主人付出一切,乃至于他们的生命,但即便如此,主人依旧不会多看他们一眼,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名字。
“你在想什么?!”刺耳的鞭声在男人身后响起,他甚至来不及躲就挨了狠狠的一鞭。
管理他们的人常常拿他们取乐,鞭打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样。
红发男人忍着疼,咬着要,挥舞着锄头继续干活。
他的背上满是鞭伤,上一条还没好,还一条就已经落了上去。
干了一个早上,总算到了吃饭的时间,木桶被人从山下搬来,奴隶们双手合在一起,合成碗状,打饭的人会直接把糊糊打到他们的手里,没有碗,更没有勺子。
红发男人佝偻着,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排在队伍里,他不想起眼,更不想再被打。
饥饿让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吃饭。
热腾腾的糊糊里有麦麸和榨过油的豆渣,加了水一起熬煮,熬得软烂,什么调料都不放,牛马吃的都比他们好。
男人排到了队伍前头,他捧着双手,望眼欲穿的看着木桶里的糊糊。
他们一天只有这一顿饭,极烫的糊糊被舀到了他的手里,即便手心都是厚茧,他的手已经被烫红了。
可他不敢松手——松了手,糊糊落到地上,渗进土里,能吃的就更少了。
他护着手里的糊糊走到树下,从手腕边舔食。
很烫,可他很饿,嘴唇被烫掉了一层皮都浑然不觉。
给奴隶打饭的男人笑着跟同伴说:“他们看起来跟狗没什么区别,只知道吃。”
同伴撇撇嘴:“他们还不如狗,狗可比他们讨人喜欢。”
打到最后三个奴隶的时候,男人一时兴起,把木桶底下仅剩的糊糊舀起来,他把木勺伸到奴隶眼前,奴隶连忙伸手去接。
男人手臂用力,滚烫的糊糊泼到了奴隶脸上。
奴隶发出嘶哑的痛呼声,他捂着脸蹲到了地上。
男人冲后面两个奴隶说:“没了,你们想吃就去舔地上的。”
两个奴隶没动,男人甩起鞭子,皱眉不耐烦地怒斥道:“让你们舔!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狗都比你们聪明!”
直到男人挥出了一遍,打在奴隶的耳朵上,奴隶才慌忙的跪下去,伸长舌头舔食地上的糊糊,连泥一起吞进肚子里。
男人看着他们的样子大笑,提着鞭子指向他们,他笑了一会儿又觉得没趣,冲奴隶喊道:“滚吧!别凑到我面前来!”
奴隶们这才手脚并用的跑到另一边。
被糊糊泼脸的奴隶被烫红了脸,脸上也冒出了水泡。
“早知道就把这玩意熬得再烫点。”男人显然对奴隶只被烫掉了一层皮不满意,他对同伴说,“下回让他们跪在一起,把糊糊倒在地上,让他们一起舔,跟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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