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小澄:“叶博士,女士不能叫大姐,要叫小姐姐。小姐姐,送你两只老鼠干儿,拜托你帮帮我们吧,我们想早点出去啊。”
法西娅:“我今天戴的美瞳和你眼睛颜色一样嗳,缘分呐,交个朋友吧。”
叶初阳:“你不想带我们找钟伶也没关系,那你再让我回到刚才大堂看看吧,我想知道逼钟伶打胎做手术的人是谁。”
法西娅:“或者你直接告诉我们名字吧,你识字吗?应该识吧,你用爪子在地上划拉,写下那个狗男人的名字。”
边小澄:“小姐姐你行行好帮帮忙,我出去后给你立个坟买个碑,每年清明都给你烧老鼠干儿。”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暹罗猫面前扔老鼠干,不一会儿就扔了一个老鼠堆,叶初阳还挑挑拣拣把死相最漂亮烤得最完整的老鼠拣出来摆在最上面,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还抽空回头朝江瀛招招手,让江瀛也蹲下来向暹罗猫行贿。
江瀛倚着墙抱着胳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于是把边小澄扒拉开,一脚踹翻了老鼠尸体搭成的小山丘,对暹罗猫冷笑道:“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如果你再不揭开底牌,继续装神弄鬼,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这人比较混蛋,不爱护花花草草和小动物,我就把你扒皮抽骨炖成猫汤。”
叶初阳一听,傻了,大气都不敢出,捂着脸从指头缝里看着那猫。
暹罗猫或许是被江瀛威胁成功了,或许是同样看不下去献媚三人组的傻样,总之它尾巴一扫,转身往前走了。
江瀛头一个抬脚跟在它身后,道:“都过来,该了断了。”
边小澄:“江总,这些老鼠干儿怎么办啊?”
江瀛一个眼神杀回去:“你敢捡起来,我就全喂你吃下去。”
叶初阳本也打算带着老鼠干当买路财,一听江瀛这话,把老鼠干儿全扔了。
暹罗猫带着他们趟过一片狼藉的礼堂,叶初阳悄悄回头看,看到他们走过的地方一点点被暗黑吞噬了,他们脚下的路也在一点点消失。礼堂早已走过了,但是暹罗猫还在往前走,他们仿佛进入了一个没有边际的空间当中,若不是脚下还有踩在地面上的坚实感,叶初阳会怀疑他们行走站在没有天地遮盖的黑色宇宙当中。
渐渐的,他们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玻璃盒子,盒子外正在着火,火焰的红光透过玻璃落进来,滚滚火焰扑在玻璃上层层翻涌,整个空间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中间被掏空了,他们就走在火球中间的真空地带。
钟伶的身影就在漫天遍地血一样的红光中浮现,她穿着婚礼当天那套白色的婚纱,头上蒙着白纱,怀里抱着的不再是那一把洁白的捧花,而是那只断了耳的暹罗猫。
法西娅低声惊呼:“表哥,你看到了吗?那是钟伶。”
叶初阳看到钟伶了,钟伶此时像个鬼魂,让他心生惧意。
江瀛悄然来到叶初阳身边,道:“去和她谈谈。”
叶初阳:“谁?”
江瀛:“钟伶,你不是在找她吗?”
叶初阳犹豫不前。
江瀛低声道:“别害怕,我就在你身后。”
叶初阳转头看他一眼,终于鼓起勇气只身一人朝钟伶走了过去。他走到钟伶身边,也就听到了钟伶的喃喃自语。
钟伶低低地,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血一样的火光中现出钟伶迷茫又混沌的侧脸,她的眼神呆滞又空洞,双腿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不停地往前走,不回头。
叶初阳犹豫了片刻,道:“钟伶小姐,我是叶初阳,我们在外面见过面,你还记得我吗?”
钟伶似乎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仍旧自言自语:“奇怪,我记得我明明把火苗扑灭了,怎么还会烧起来呢?”
叶初阳顺着她的话往下引:“什么火?是你结婚那天烧起来的火吗?”
钟伶喃喃道:“是啊,我记得我扑灭了,我记得的。”
周围轰的一声,火光窜天,滚滚烈焰如同被风吹动的火球,虽然明明知道那些火被挡在‘玻璃壳子’外,但叶初阳还是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道:“那你记得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吗?”
钟伶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如果火烧起来会怎样?他们会死吗?天……火会烧死他们的。”
叶初阳又问:“你知道是谁放的火对吗?是不是你?”
钟伶缓缓摇头:“烧起来了,真的烧起来了,可是我记得我把火扑灭了……”
叶初阳忽然挡在她身前,直视她混沌干枯的眼睛:“是你放火的火对不对?你想烧死你的父母和未婚夫对不对!”
钟伶微微歪了下头,像个孩子似的迷茫不解:“他们死了吗?我记得火烧起来了,我没有把火扑灭吗?我没有吗……”
她边说着边往前走,就那样从叶初阳身体上穿过,像一团没有肉体的魂魄。
叶初阳愣了下,顾不上心惊,连忙追上她:“是的,火烧起来了,你没有把火扑灭,你的父母和未婚夫全都死了,但是还有一个人没死。”
钟伶:“是谁?”
叶初阳道:“你真正想嫁的人不是刘彦对不对?你怀的也不是刘彦的孩子,让你怀孕又逼你打胎的人不是刘彦,他是谁?他叫安东对吗?”
钟伶:“安东?对,是安东,他也看到火烧起来了,他看到火烧起来了,但是他没有把火扑灭,他走了。”
叶初阳:“什么意思?安东为什么会看到火烧起来?难道他也在现场吗?他也去参加婚礼了吗?”
钟伶痴痴一笑:“为什么会起火?如果火烧起来,他们会被烧死吗?啊,那就让火烧起来吧,不要把火扑灭,不要……”
叶初阳急了:“钟伶,你告诉我,谁是安东?他在婚礼宾客名单里吗?”
钟伶越走越快。
叶初阳转眼被她丢在身后,他想追上钟伶,但被江瀛拦住了,江瀛抓住他的胳膊,说:“别追了,她到目的地了。”
前方出现几层台阶,台阶之上是一方宽阔的平台,平台高一丈多高,高处挂着一面金铜色的镜子,镜子很大,直径三米多长,悬挂的方向朝着正东方向。镜子很宽很大,能把所有人都装进去,但是却只投出钟伶一个人的影子。
叶初阳和江瀛等人在台阶前止步,钟伶自己一个人踏上了台阶,当钟伶站在高台时,他们脚下忽然出现一片火海;那是两年前钟伶和刘彦结婚的礼堂,礼堂起火了,宾客们像受惊的马群般奔逃,几个不幸的人被烈火缠身,被浓烟吞噬,被烧成焦黑的枯骨……婚礼现场变成了火葬场。
叶初阳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钟伶来这里干什么?”
江瀛朝高台上钟伶的背影指了指,道:“那上面有字。”
法西娅胆子大,踩着烈火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台阶前,道:“表哥,真的有字,那块镜子上写着字。”
叶初阳也定神去看,吃力地分辨出那些和铜镜混为一色的字迹:“孽镜……台?孽镜台前无——”
念到一半,叶初阳停住了,脸色惘惘的。
江瀛笑着补充:“孽镜台前无好人。”
法西娅道:“我知道,神话传说中鬼魂下了地狱过了鬼门关后,背着罪孽的鬼魂会来到孽镜台。”
江瀛的笑容淡薄而萧索,他看着钟伶,眼神里竟流露一丝向往,道:“看来这里是钟伶给自己造的地狱,她就在这座地狱里服刑。”
他们脚下的烈火还在烧,人群还在逃,哀嚎还在飘荡……
钟伶转过身来了,她身后那面硕大的铜镜依然只印照出她一个人的身影,她抱着那只暹罗猫,面朝叶初阳等人,道:“你们快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我累了,我想休息。”
江瀛道:“她想关闭精神舱。”
叶初阳也看出来了,钟伶已经在精神舱中建造出了自己的地狱,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她要永生永世在自己的地狱里服刑。叶初阳急道:“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会生病,我知道该怎么治愈你,让我帮助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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