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阳没有心情欣赏夜景,拿起望远镜就往外看,望远镜里只能看到延绵的城市灯火,难以看清楚城市的布局。
海阳举着望远镜看了一圈:“这他妈,看不清楚啊。”
叶初阳放下望远镜,失望地叹了声气:“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等天亮了。”
海阳出馊主意,指着不远处扫码使用的天文望远镜:“那个能用不?”
叶初阳白他一眼:“你想去外太空吗?”
法西娅没心没肺,还没察觉到被困潜意识世界永远出不去的风险已经包围了他们,牵着裙角来回转悠:“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倒是初来乍到的海阳敏锐的感知到了危险将近,低声问叶初阳:“初阳,如果找不到出口,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即使情况不容乐观,叶初阳也没有灰心,但凡没有走到绝境,他都不会放弃,他即是在安慰海阳,也是在安慰自己:“我们一定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海阳坚定地说:“对,一定能出去,我媳妇儿还在家里等我。”
叶初阳无言,似乎没有人在等他,以前江瀛会等他,现在江瀛选择把他遗忘,其实他没有必须回到现时世界的理由……不,他绝对不能留在这场幻境当中,因为江瀛还不知道自己的无辜和清白,就算是为了江瀛后半生能重获自由,他也必须逃离这里。
静站了一会儿,他再次续满了力量,道:“下去吧,明天早上再来。”
“找到酒店了吗?”
夜风中飘出一道柔软低沉略带笑意的男人的嗓音,叶初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循声望过去,果然看到白斯年缓步走上了观光台,身后跟着展星羽。
法西娅天不怕地不怕,鬼神无惧,但是见到白斯年,她立刻躲到海阳和叶初阳身后。
海阳对他痛恶至极:“你不是死了吗?”
白斯年道:“我是死了,这里是我死后的世界。”
海阳:“你应该下地狱!”
白斯年微微一笑:“这里就是地狱,谁说地狱里只能有刀山和油锅?”
他望向叶初阳,很绅士作风的颔首微笑,礼貌彬彬道:“刚才你说要留下过夜,找到酒店了吗?”
叶初阳淡然地看着他,道:“你允许我们留宿吗?”
白斯年:“你们是客人,当然要好好招待。”说着,他搂住展星羽的肩膀,“星羽也希望我好好招待你们。”
叶初阳看向展星羽,展星羽低着头不敢看他,叶初阳说:“星羽,你应该跟我回去。”
展星羽缓缓抬头,目光悲切。
叶初阳道:“你知道冷菁华真正的死因,江瀛被冷菁华母女的死折磨了十几年,你应该还江瀛清白。”
展星羽:“你看到了是吗?”
叶初阳点头:“我看到了,杀死冷菁华母女的人不是薛林,是宋友海。”他又看向白斯年,嘴角勾出讥诮的笑意,“宋友海只是杀手,他背后的真凶是你。”
白斯年不在乎真相被看穿,因为他已经死了,律法对他来说毫无用处,但是叶初阳在他面前拆穿他的诡计却是挑衅的行为,他无法忍受这种挑衅,于是他用力捏紧了展星羽的肩膀,像是要把展星羽的肩膀捏碎以示惩戒。
他问展星羽:“你都瞒着我干了些什么?”
展星羽瞬间白了脸,额头渗出冷汗,但没有躲避:“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白斯年想丢弃一件物品似的用力把他扔到一边,展星羽重重的摔在地上,法西娅连跑跑过去扶他,气愤地瞪着白斯年:“姓白的,你也太狠了,你比恶鬼还要恐怖十倍!”
白斯年对她的谴责置若罔闻,走到叶初阳面前,道:“你想挑战我吗?”
叶初阳:“我对你的建功伟业没有兴趣,而且你已经成功了。”
白斯年:“那你是想制裁我?”
叶初阳:“我想,但是我做不到。”
白斯年:“既然明知道自己做不到,为什么还要进来?”
叶初阳:“寻找真相。”
白斯年用看蠢货的眼神看着他:“就算你找到真相又能怎么样?你奈何不了我。”
叶初阳脸上无情无绪,只有一片趋近悲悯的空白:“的确没有人能制裁你,但是还有很多人活在你制造的阴影中,他们还在你的圈套里。”
白斯年:“你指的是江瀛?”
叶初阳:“包括江瀛。”
白斯年:“所以呢?你想拯救江瀛?”他扬了扬眉,脸上尽是傲慢,“你以为你找到了真相,就能拯救江瀛吗?”
叶初阳:“我知道你在江瀛的脑子里留下一道指令,你想让江瀛死。”
白斯年翘起唇角,笑容狠毒:“你知道又能怎么样,你依旧无计可施。”
叶初阳只是淡然又笃定地说:“你以前对江瀛做的事,我无法改变。从现在开始,你没有机会再伤害江瀛。”
白斯年被他举重若轻光明坦荡的姿态所激怒,他走近叶初阳,距离叶初阳一臂之隔时被海阳伸手拦住。
海阳:“别他妈过来了,我怕你咬人。”
白斯年紧盯着叶初阳,道:“我之前很欣赏你,认为你是一个聪明勇敢又真诚的人,但是现在我认为你并不真诚,你很虚伪。”
叶初阳:“我虚伪?”
白斯年:“就像你说的,我布下一个圈套,很多人都在圈套之中,直到我死了,他们还是没有逃离我的圈套,江瀛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你不敢承认江瀛一直在我的圈套里,因为你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更可笑的是你还妄想拯救他。”
叶初阳轻轻皱眉,随后很无奈地笑了:“你就这么害怕失败吗?”
白斯年:“我害怕失败?”
叶初阳:“你太自大也太狠毒,对你来说,只要有一个人逃脱你的掌控,就是失败。”
白斯年貌似坦然地笑了笑:“对,我不允许自己失败,所以江瀛必须听从我的指令去死。”
叶初阳却轻而易举地看穿了他,道:“你连自己身边的人都需要机关算尽把他留住,你看起来有多强大,就有多可怜。”
白斯年斯文儒雅的外皮瞬间被撕碎,他笑得很疯狂:“我可怜?”
叶初阳:“你不承认自己可怜,那你敢让星羽选择吗?”
白斯年:“让他选择什么?”
叶初阳:“选择是否离开你。”
白斯年回头看着展星羽,柔软湿冷的嗓音就像草丛里蜿蜒爬行的毒蛇:“星羽,如果让你选,你会选择离开我吗?”
展星羽就像一艘在海面上摇晃的小舟,虽然面前有两条路让他选,但是他仍旧绝望又彷徨,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叶博士,我没得选。”
叶初阳面露急色:“你有得选,你可以跟我回去。”
展星羽神色哀凉:“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瀛。”
叶初阳:“既然你还知道你对不起江瀛,那就当面向他道歉!”
展星羽痛苦的把脸藏在臂弯里,哽咽道:“没用的,我骗了他十几年,我不敢告诉他冷菁华是我害死的,我利用他对我的愧疚留在他身边十几年,他也是因为冷菁华才接纳我,如果他知道我一直在骗他,一直在利用他的愧疚,他会恨死我。”
叶初阳:“你的确做了错事,但并不是无法挽回,况且归根结底冷菁华的死跟你没关系,江瀛落入的是白斯年的圈套,这一切起于白斯年,不是你。”
展星羽抬起头,神色茫然:“冷菁华的死跟我没关系?不不,是我让白斯年帮我杀死冷菁华,怎么会跟我没关系?”
叶初阳怔了怔,以无比痛恨的目光看着白斯年,道:“你竟然骗他骗到这种地步。”
海阳听到这里,恍然大悟,走过去一把拽起展星羽:“姓白的骗你,你妈得了绝症,参与他的实验,是自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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