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阳道:“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海阳时间紧张,不等叶初阳话音落地就又说:“挑最简单的句子把情况解释清楚。”
江瀛笑道:“海警官,我来解释;我和叶博士去参加姜海义的追悼会,偶然撞见了一个叫岳洋的人,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在灵堂偷拍照片,被我们抓到还狡辩不承认,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认识姜海义,但是说不出来参加追悼会的原因。我们觉得他很可疑,就把人带来了。”
海阳:“就这些?”
江瀛:“他在同心堂工作,就是姜海义生前拿药的中医药店。”
海阳:“你在暗示我,他有机会在姜海义抓的药里做手脚?”
江瀛耸耸肩:“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可疑。”
叶初阳道:“岳洋有个妹妹,刚才我们提到了他的妹妹,他的反应很激动,我认为你们应该调查他的妹妹。”
海阳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抬起手掌往下按了按:“你们也坐。”
叶初阳搬张椅子坐在他身边,道:“那个叫嘉明凯的人,他是姜海义以前的司机?”
海阳正拿着手机指挥技术员调查岳洋的妹妹,看着手机说:“他吸毒,两年前因为在车里藏毒被抓,姜海义也把他开除了。半个月前刚从牢里放出来。”
叶初阳问:“你刚才说,他是杀死姜海义的凶手?”
海阳把手机搁在桌上,看着他说:“你想知道嘉明凯是怎么落网的?”
叶初阳点点头。
海阳很无奈地瞪他一眼:“行吧,看在你帮了忙的份上,我跟你汇报汇报。”
嘉明凯的落网并不曲折,警方调取姜海义出事当天的酒店楼道监控录像,发现司机潘苒在把姜海义的行礼送到酒店房间后,一共有两名酒店工作人员进入姜海义的房间,一名保洁,一名客房服务员。
保洁是一个四十五岁的外地人,和姜海义素不相识,率先被排除嫌疑,警方把目光放在了服务员身上;查到此人就是嘉明凯,坐过牢,当做姜海义的司机,和姜海义产生了交叉的社会关系,于一个月前出狱。通过酒店客房主管是他远方亲戚这一层关系来到丽都酒店工作。
海阳立即深查嘉明凯,找到一份两年前他藏毒被抓时录的笔录,他承认自己吸毒,但声称自己吸毒是姜海义教唆,而且车里的毒品不是他的,而是姜海义的,他是被姜海义的背锅侠。这份笔录后还附了一份姜海义的尿检,姜海义的尿检呈阴性,并没有吸毒,于是嘉明凯的说辞也就成了栽赃污蔑,被判一年零八个月。
但是时隔两年,海阳扭过头来再研究姜海义的尿检报告,认为当年办案的程式不够严谨,因为尿检呈阴性只能说明姜海义一个星期内没有吸毒,为何当时的办案民警不验血或验头发?这样至少能查到姜海义两个月内有无吸毒。
海阳:“我们在三天前就在找嘉明凯,这小子一直东躲西藏,昨天晚上才被抓到。一敲打就全招了,他说当年的毒品确实不是他的,是姜海义被举报了却让他顶罪。他还承认他一直想报复姜海义,也是知道姜海义经常带女人去丽都酒店,所以才在丽都工作。”
叶初阳:“保温杯里的毒,是他放的?”
海阳:“对,他利用布置房间的机会把毒药洒进姜海义的保温杯里,然后把药瓶藏在床底下。”
江瀛站在叶初阳椅子后面,扶着椅背说:“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
海阳:“什么奇怪?”
江瀛道:“他怎么知道姜海义经常去丽都酒店?他又怎么知道姜海义有喝中药的习惯,而且还把中药装在保温杯里?他又怎么会想到把残留氰化物的瓶子藏在床底下栽赃没有机会把瓶子带离房间的吴莉莉?看他那张脑子都被当成毒品吸干的脸,我不相信他能做出这么缜密的计划。”
海阳神色肃然:“你说的没错,的确不是他一个人的计划。”
江瀛:“难道他还有帮手?”
海阳:“他说在半个月前一个男的找到他,说是能帮他报仇,然后就给他一瓶毒药又给他一个计划。”
叶初阳心悬了起来,倒抽一口气:“他是……受人指使?”
他忽然回头看江瀛,果不其然,江瀛面色沉郁,目光阴鸷。
海阳:“目前他拿不出证据证明的确有人唆使他杀人,但是不能排除这一可能性,否则无法解释他熟知姜海义的生活习惯。”
叶初阳:“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那这个人一定很了解姜海义,会不会是姜海义身边的人?”
海阳:“有可能,但是范围太广,排查需要时间。”
江瀛道:“我想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
海阳不理解:“谁?”
叶初阳忙道:“他说的是唆使嘉明凯杀人的人。”
海阳挠挠头皮,很苦恼:“我们当然也问了,但是嘉明凯吸毒吸得脑子糊掉了,问他那人长什么样,多大年纪,他说他也记不清,只记得是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带着帽子,普通话不太标准,其他什么都说不上来。”
小陶突然进来了,拿着一份资料直冲海阳:“海队,你看看这个。”
海阳翻开资料:“岳萱?这是岳洋的妹妹?”
小陶:“对,你往下看。”
海阳迅速在满页的文字中找到重点:“岳萱已经死了?”
岳萱已经死了,半年前死于自杀,死亡时仅有二十四岁,大学刚毕业。
小陶咋咋呼呼道:“她生前在姜海义的公司实习啊海队!”
叶初阳听到这里,忍不住看向海阳手中的资料,看到几行被划线标注,那些官方严肃的文字翻译成通俗的话语就是岳萱在大学毕业后进入姜海义的公司实习,做过姜海义三个月的实习助理,同年八月二十五号死于家中,死因是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
警方勘察后确认岳萱为自杀,没有立案调查。
海阳看完,面色凝着:“岳洋在哪?”
小陶:“在审讯室。”
海阳拿起资料去楼下审讯室,叶初阳连忙追上他:“海阳哥,我能帮忙。”
海阳快步下台阶:“你能帮什么忙。”
叶初阳:“让我看着你审讯岳洋,我真的可以帮忙。”
海阳很悠长地看他一眼,让小陶带叶初阳和江瀛去审讯室隔壁的房间。
小陶把他们带进审讯室隔壁的监控室,海阳对岳洋的审讯已经开始了,透过东面墙壁上镶嵌在墙体中间的一张单向玻璃可以看到审讯室中的情景——岳洋面朝着他们坐在审讯椅上,双手戴着手铐搁在椅子挡板上,低着头露出浓黑油腻的发顶;他干瘦的身体装裹进泛起百十条褶皱的西装里,整个人像是一张被揉皱的单薄的废纸。
他太过恐惧,恐惧到精神衰弱,海阳问他话,他神情恍惚,似乎连自己在哪里都分辨不清。
海阳看准了他的心理防线已经接近崩塌,故意狠狠一拍桌:“你在姜海义的追悼会上干了什么!”
岳洋猛打一哆嗦,惊恐交加地抬起头怔怔望着海阳。
海阳:“我们在你手机上找到了你偷拍的照片,你为什么偷拍灵堂?你想给谁看?”
岳洋魇住了似的重复海阳的话:“给,给谁看?”
海阳:“你想给谁看?你妹妹岳萱吗?”
岳洋猛然惊醒:“萱萱?萱萱不在这里,萱萱已经死了。”
海阳继续引诱他:“岳萱为什么会死?”
岳洋用力扣着手指,把嵌进指缝的污垢和指缝的倒刺一并扣了出来:“你们知道啊,你们说萱萱是自杀!”
海阳:“难道不是?”
岳洋:“不是!是姜海义害她!”
海阳:“但是你妹妹的确是吃安眠药自杀。”
哐当一声,岳洋把拳头砸在桌板上,若不是被圈禁在椅子里,他就像个炮弹一样朝海阳砸了过去:“要不是姜海义把她带到KTV骗她注射毒品,趁她不清醒对她……对她不规矩!还拍了很多照片,她怎么可能会吃安眠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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