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予不知他为何执着此事,只得道:“今日无需上药,你去坐着吧。”
他刚欲绕开,忽闻小九又道:“公子,您出血了。”
司空予闻言,抬手轻触锦带,指尖果然湿了。
双眼愈发钝痛,可他不愿旁人看到,想换一条小九又在房里。
少年似看出他心思,忽而一笑:“公子,小九不怕,刚也看见了。”
司空予一愣,一时也品不出真假,只觉这孩子胆大。
淮兰给他讲过,他这双眼成了白瞳,里头遍布血丝,如何想都觉渗人。
小九见他隐有松动,继续劝说道:“公子生的好,如何都是好看的。”
司空予背脊一僵,面上笑的凄苦,他道:“那也不必。”
无关小九真心假意,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少年见他太过倔强,一枚丹药自袖中滑落,指尖轻碾异香渐渐扩散。
司空予尚未察觉,脑中忽而混沌,猛然朝后倒去。
小九将他扶住,把人送到了榻上,眸间阴鸷依旧。
轻轻解开锦带,望着那双白瞳,静静看了半晌。
忽然开口:“你可知我为何人?”
此时无人应答,他只得自言自语:“我不是赫连庭,我是星稀......”
赫连庭是星满,一直都不是他,可过往岁月几乎无人得知。
他像个影子,只能躲在旁人肉身中苟活,生死阁上下唯爱懂事乖巧的星满。
呢喃细语呼唤,叫的也是他兄长,司空予亦如此。
这世间唯有他养母不同,唯她一人察觉,赫连庭有时会变成另一个人。
而每到那时,她都会玩笑般的唤另一个名字。
唤星满庭儿,唤他阿庭。
这次归来,他替养父寻得解药,谁知晚了一步只得默默为他送行。
而养母也不在了,可他却不记得这人因何而死?
思及此处,少年眸中一片阴霾。
抚上男人面颊细细摩挲,指下肌肤如凝脂,看的他口干舌燥。
星稀喉结滚了滚,强行压制邪念,拿起药膏为他涂抹。
谁知那药刚入眼,本应陷入昏迷的司空予,忽然疼的浑身发抖。
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润湿了额角鬓发,胸前的衣襟也湿透了。
星稀指尖轻颤,他恍惚明白司空予为何不能自行上药。
应是太疼了,连自己都下不去手。
这般折磨每日一次,连淮兰都习以为常。
眼眶一红,星稀咬了咬牙,继续为他上药。
幻境那次重伤也算因祸得福,他恢复了些记忆,知晓司空予是他的人。
且突破了夺舍限制,从每年一次成了每月一次,旁人总比他兄长肉身好用。
上次带着星满过来,他险些暴露身份,这次定要万分谨慎。
虽不记得自己为何弄瞎司空予,但他想寻个机会将人带出生死阁。
只要回了魔界,他会想办法治好这双眼睛,他要司空予永远待在他身旁。
即便这人从不知世上有星稀,他也不在乎......
*
入夜,寂静山间燃起明灯,一路指引通往一方小筑。
北冥闻牵着魏梓琪,二人行至最前头,眺望远方归心似箭。
“北冥闻!”
听到一声呼唤,北冥闻眼眶一红,笑着应道:“阿爹!”
众人抬眸一瞧,两鬓斑白的老者正站于前方,冲他们直招手。
北冥丞上了些年纪,笑的慈眉善目。
身着一袭黛紫长衫,背脊挺得笔直,依旧老当益壮。
“快点!菜都要凉了!!!”
老头子中气十足一声吼,众人纷纷加快了脚步。
临到跟前,魏梓琪却有些紧张。
急忙甩开北冥闻的手,客气一笑:“北冥前辈,好久不见!”
他们快到之时便用了传音符,只为一进门便可吃顿好的。
养父手艺极好,这事北冥闻常提及,如今终有幸品尝一番。
北冥丞看了魏梓琪一眼,总觉这孩子越看越顺眼。
只要北冥闻喜欢,即便是个男儿也无所谓。
拍了拍他的肩,老头子笑道:“给你顿了药膳鸡汤,阿闻说你最爱这个!”
魏梓琪蹙眉,他其实不爱,只是肚里有崽不得不喝。
北冥丞察觉,疑惑问道:“怎地?若不喜,咱吃别的!”
魏梓琪急忙摇头:“喜欢!喜欢的很!”
又是一阵寒暄,阿蛮被夸红了脸,上次得见北冥前辈,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萧北站在后头,话都由元思锦来说。
可他却暗暗记下,魏梓琪爱喝药膳鸡汤,一会儿定要为他多盛几碗。
既要麻烦北冥前辈取蛊,先讨好这‘儿媳妇’准没错......
*
众人入了房内,各自寻位置落坐,桌案之上的饭食格外丰盛。
元思锦拿出好酒,这才道明来意,北冥丞一口应下,并保证竭尽全力。
萧北心内欢喜,却不敢随便说话,只得一碗又一碗的给魏梓琪添汤。
魏梓琪眉头紧蹙,又不好当着北冥丞的面骂人,心内暗骂萧北有病。
他还未吃几口菜,便被这苦涩的汤水填饱了肚子......
酒过三巡,连北冥闻也有些微醺,萧北更是喝的不知日月。
阿蛮带着蒲泽收拾碗筷,元思锦便主动请缨,在灶房洗洗涮涮。
魏梓琪坐在北冥闻身旁,抓玩着他的发,还时不时扯下来几根。
北冥闻只是笑着任他折腾,只想等众人散去,跟养父说他们孩子的事。
北冥丞正坐在榻上醒酒,席间听闻魔族之事,心内愈发不安。
上次帮着仙门击退魔族,他已耗尽所有心力,若再来一次怕是帮不上大忙了。
睁眼瞧了瞧萧北,还是说道:“萧北啊,你过来,给老朽讲讲魔界的事!”
萧北闻言摇晃起身,直接脱靴上榻,盘着腿同北冥丞聊天。
“魔界没......没什么好的......”
“就是那......那群魔族不安生,又要闹......闹一场......”
他说的轻巧,但这话却如重石,始终压在几人心上。
北冥丞又道:“那这次,你们有准备吗?”
北冥闻接话道:“阿爹,您放心吧。”
“待我们归去,便要整顿天海三清,弟子们的修行也会加大力度。”
北冥丞缓了一口气,拿出酒继续跟萧北喝了起来。
二人越聊越投机,只恨相逢甚晚。
把玩着萧北的伞刃,北冥丞问道:“你这东西甚好,搁哪买的?”
萧北笑了笑,偷偷说着:“我‘媳妇’送的,若喜欢我给您搞一把!”
说起这伞刃,最开始仅是一把伞。
可他修魔之后无法再修剑道,只得把佩剑融在伞里,铸成傍身法器。
这样即便终日背着把伞,只要上头有刀刃,旁人也不觉奇怪。
北冥丞开怀一笑,他还就喜欢这五花八门的东西。
看了半天,这才还给萧北,又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小子有这心!老朽定会把你这蛊弄出来!”
萧北闻言甚是感激,一时没拿捏好分寸,又道:“有......有大哥这句话!小弟放......放心了!”
话一出口,北冥闻眸间一凛,险些当场发火。
察觉身后灼热视线,萧北瞬间醒酒。
刚欲解释,却听北冥丞笑道:“既你我投缘,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便结拜兄弟!”
他北冥丞重义,此生结拜兄弟众多,忘年之交有何妨?
萧北闻言,哪敢接这话,忽闻身后冷语:“萧北,你该睡了。”
回眸一瞧,果真是元思锦,他正冷着脸站于门旁。
元大公子从未洗过碗,本就因做不好心生恼怒,谁知一进门又听到萧北口不择言。
萧北缩了缩脖子,忙道:“北冥前辈!我先去睡了!”
语必急忙起身,灰溜溜的跟在元思锦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见人都走了,北冥闻忽然起身,紧紧关上门扉又设了隔音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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