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重庆的温度降下来了。
半夜,缪溪忽然被蚊子吵醒,他坐在床上找了半天,就听蚊子在耳边嗡嗡叫,可就是找不到影子。
半夜被吵醒,他怒气值噌噌上涨,听到蚊子飞到耳边,一巴掌拍了过去,蚊子没拍到,“啪”一声,把自己给扇懵了,脸上一阵发麻。
楚蘅被他吵醒了,懒懒的带着困倦的声音问:“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画不出来憋得慌,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缪溪忽然很生气,说:“你家有蚊子。”
楚蘅:“……”
他撑着床坐了起来,隔着浓黑的夜色看他,说:“我睡过去一点可以吗?”
缪溪:“……”
缪溪语气不大好:“是我让你睡床边的吗?”
楚蘅沉默了几秒,把枕头往中间拉了拉,和他的枕头挨着放好,然后人也过来了。
他抬手扯了扯缪溪的衣角,低声说:“睡吧,我来喂它。”
缪溪本来还气着,听到这句话又觉得好笑。
他躺了下去,侧躺着看他,说:“蚊子会听你的吗?”
楚蘅半睡半醒地“嗯”了声,不知道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缪溪弯起唇,将手垫在脸侧,静静看着他。
当眼睛适应了黑暗,楚蘅的轮廓也慢慢清晰,长长的眼线,高挺的鼻梁,英气的眉骨,每一寸都完美得不可复刻。
他发现自己浮躁的心慢慢静了下来,困意来临,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早上,五点多,缪溪莫名其妙地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楚蘅在挠脖子。
缪溪清醒了点,他发现自己后半夜睡得很好。
而楚蘅的脖子上有一个很大的蚊子包,就在耳朵向下的侧颈上。
他正要下床,缪溪叫了他一声:“蘅哥。”
楚蘅转头看他,手还在蹭着那个蚊子包,没放下。
缪溪坐了起来,挪到他身边,拿开他的手,摸了摸那块儿红痕,皱眉说:“涂点牙膏。”
楚蘅点头,说:“接着睡吧。”
每天早上这个时间,对于缪溪都属于夜里,应该是睡觉时间,卧室的窗帘拉着,只开了小灯,世界都很静,也很温柔。
缪溪忽然从身后按着他的肩,凑到他脖子上那片红痕上,张口,咬了一下。
不重,但咬出了轻微牙印儿。
楚蘅没准备,从嗓子里低低“嗯”了声,声音性感,让缪溪耳朵酥了一下。
“去涂牙膏,”缪溪歪头瞧着那个大蚊子包,说:“止痒的。”
楚蘅应了声,但没起身。
低着头看着光洁的地板,犹豫了半晌,他开口问:“我……我可不可以……”
没等他说完,手机铃声响了,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话,起了身,说:“我先去上班了,睡醒记得吃饭。”
缪溪躺好,躺在楚蘅的枕头上,扯了他的毯子盖好,只露出双眼睛,眼睛里藏着笑意,说:“付费服务,回来再说。”
楚蘅垂下眸子,轻声说:“好吧。”
下午三点,缪溪已经坐在电脑前发呆整整四个小时,什么也没做。
三点十分,外间门开了。
听着脚步声,他低下头,将脸埋进了掌心,闷声说:“哥,你回来了。”
脚步声在门口停止,没有回应。
眼睛酸涩难受,他抬手揉眼睛,向门口看过去,朦胧的视线变得清晰,他忽得一愣。
门口站着的那个人他并不认识,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休闲服,戴着副无框眼镜,看着很儒雅斯文,也很有气质。
但与楚蘅相似的眉宇让他立刻联想到了一个人,这八成是他爸。
房间门开着,他的视线慢慢向下,看到男人未来得及放下的两大袋子食材,一颗大葱正从袋子口俏丽地舒展着绿叶儿。
这场景跟缪溪妈妈看他的场景有点像。
男人显然也很惊讶,他比缪溪反应要强烈一点,先是瞪大眼睛,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了他一周,随后张了张口,不可思议道:“不会吧……”
缪溪站了起来,站得规规矩矩,礼貌地点头问好:“叔叔好,我是楚蘅的……”
“男朋友。”对方笃定道。
缪溪:“……”
男人放下手里的两大袋子东西,大步上前,非常热情地拉起缪溪的手,笑容满面道:“我是楚蘅爸爸,你叫我叔叔就好。”
缪溪被他握着手上下颠了好几下,匪夷所思地在他眼里看到了那么点……感动?
他择菜得空隙,偷偷给楚蘅发了消息:“蘅哥,你爸来了。”
楚蘅没回,估计在忙。
厨房里,楚爸爸熟练地熬着火锅底料。
他性格很好,很爱笑,和楚蘅很不一样,他探出头来,笑着问:“缪缪,能吃辣吗?”
缪溪看着他手里的一大把辣椒,想起上回自己辣得吧嗒吧嗒掉眼泪,诚实地摇了摇头,礼貌道:“我不太能吃。”
他笑了笑,说:“叔叔,你做你们爱吃的就行,我涮清水就可以。”
“那怎么行?”楚爸不赞同道:“我这就去买个鸳鸯锅。”
缪溪连忙站起来,道:“叔叔,真不用,和蘅哥一起吃饭我也经常这样吃。”
这里的东西大多都辣,有的辣度他受不了,就涮清水吃。
楚爸抬起手,颇有些老干部风范地向下按了按,做了决定:“超市买一个,很快就送到了,不麻烦,楚蘅也真是的……”
缪溪把择好的菜拿进了厨房,放在水流下清洗,弯唇说:“他跟我吃,现在吃辣也少了。”
楚爸笑了声,说:“那还真是难得。”
切菜的声音顿了顿,楚爸开口问:“你不介意他的工作吗?”
缪溪说:“没什么好介意的。”
楚爸叹了口气,说:“他这个职业很特殊,一部分人是从心底对他们有偏见,见了就躲得远远的,还有一部分人尊重他们,但很难克服心里的忌讳,就像你知道你面前站着一个入殓师,但大部分人都很难内心毫无芥蒂地去握他的手。”
缪溪“嗯”了声,说:“刚见面的时候,他很尽力地避免用手碰我。”
楚爸眸中闪过一丝心疼,说:“不止,家里的一切聚会、喜宴,包括过年他都不去,喜庆热闹的时候他都不会到场。”
缪溪忽然想起一个笑话,说1987年的春晚西游记剧组的人都请了,唯独阎王没去。
以前觉得好笑,可现在代入楚蘅,他忽然觉得难过。
缪溪把洗好的菜分别放进盘子里,说:“那他一直就一个人啊?”
“是啊,”楚爸利落地切着土豆,说:“入殓师的社交圈是非常小的,平时工作环境很难交到朋友,更何况他本来就没什么交际圈。”
缪溪:“……”
楚爸把土豆过了遍水,放在一旁的盘子里,转身看他,说:“他大学学的就是这个,那会儿家里亲戚见了面会很不理解地说嘴几句,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避着人走,并且很少和别人提自己是干什么的。”
那么惊艳的帅哥,总是独自走在阴影里……
缪溪说:“我有时候可以感觉到他从单位回来情绪不好。”
“正常,”楚爸摊了摊手,说:“入殓师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孤单且压抑的职业,我很惊讶他能坚持到现在。”
缪溪摇头:“他说他喜欢,所以坚持下来很正常。”
楚爸乐了,问:“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一堆外星人的理论?”
缪溪笑着点头:“很有趣。”
楚爸细细看了他一眼,叹道:“很难得,很少会有人有耐心听他说这个。”
缪溪:“您呢?”
楚爸对他眨了眨眼睛,故意压低声音说:“我也不感兴趣,我是研究昆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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