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最近邵琦消停了一阵,但邵禹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
林雨辰按捺不住主动邀约两次,皆被拒绝。邵禹是真的非常忙,他也没说出什么必须见面的理由。之后,林雨辰心里愈发没底。在刚刚回国的第一个周末,他去过白翎居住的老宅,只见到了陈妈。原本他也没想太多,可在喝过茶,久等主人不回,被客客气气打发离开之际,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差了,从楼上琴房传出的钢琴曲并不像是碟片里的声音。
高中时候,他逢年过节作为身世可怜的好朋友被邵禹带回家招待,他记得陈妈是非常热情和蔼的。而白翎虽然端着艺术家清高的姿态,但礼数上也总是客气周到,临走还会给他准备不菲的红包和礼品。乃至邵禹车祸最初,他日夜照顾之际,他明明感受得到,白翎是打从心底认可了他的。虽然他后来收到梦寐以求的录取书不辞而别,却也不至于因此被记恨上吧?毕竟,邵禹待他一如既往,这些年也没有淡过。
人但凡心虚,就会不受控地往悲观方向发散思维。于是,林雨辰不请自来,到了邵禹公司总部。前台不敢擅自做主,给谢丹丹打了电话请示,谢秘书正陪老板与汲汲营营的各方唇枪舌战的间隙,回复把人带到接待室等候。
这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中间有总裁办的小姑娘来给他换过茶水。林雨辰表现得很有耐心和修养,不曾催促打听,只是要了一本杂志,慢悠悠地打发时间。间或觑到半透明的门外频繁路过装作不经意打探的目光,暗自得意。他这次回国签约经济公司,从纯艺术圈踏了半步到娱乐圈,虽然尚未赚到几个钱,但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满足。
这一趟等得再久他也不在乎,亲自验证了邵禹是真的忙到没时间,总好过他自己在家胡思乱想。
又过了半个小时,楼上下来一个小秘书请他去总裁办。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林雨辰刻意低下头避开,电梯门却在刚要阖上的一瞬又被人在外边按开。
邵琦似笑非笑地打量他,“艺术家,好久不见,怎么不搭理人啊?”
林雨辰快速吞咽,深吸了一口气,“邵总,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邵琦轻轻哼了一声,松开手,“好啊,有空咱们叙叙旧。”
随着电梯门再次关闭,林雨辰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来到邵禹办公室的时候,旁边还有两个人在汇报工作。他进来之后,邵禹示意他稍等一会儿,他抓紧布置了两句,底下人匆匆离开。
“找我有事?”邵禹开门见山。
“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这边太忙了,有点不放心。”林雨辰微笑着说道,丝毫不提他等了多久。
这话听着有点暧昧,邵禹径直回答:“谢谢,没有必要,以后有事提前给我打电话,不要来公司。”
林雨辰一愣,表情顿时有些委屈,没有说话。
邵禹连轴转了48个小时,白天带着面具周旋,晚上配合合作方的时差继续斡旋,脑子有点儿木。他知道自己话说得太直白,但的确没有精力旁敲侧击。含糊其辞地造成误解,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加班时间太长,有点头疼,语气不好,你别介意。”他缓和了一下气氛。
“没有,我今天亲眼见到了,哪能还不知道你的工作状态,是我唐突了。”林雨辰顺着台阶走了下去。“我没什么事,就不多打扰了。”
他起身往外走,又突然想起什么,怕邵琦使坏,他先打了个预防针,“刚刚在走廊碰到你那位堂兄……”林雨辰抿了抿嘴唇。
邵禹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说了不好听的话?”
林雨辰垂首默认。
邵禹叹了口气,“对不起,他是冲着我的,你别往心里去。”
林雨辰摇了摇头,“我哪有那么小气,离开这么久,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熟人,对你格外上心了点儿,你不要有压力才好。”
邵禹GET到了关键词,林雨辰应该是希望自己帮他拓展人脉的意思。作为朋友,这是他可以做到的。
“下周有个婚礼,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参加吗?”邵禹问。
林雨辰喜出望外,矜持道:“我看一下档期,尽量空出来。”
第60章 你再给我偶遇试试!
周六的早上,吴乐乐开车来接南弋,一起去参加同一场婚礼。他们是从不同渠道接到的邀请,要不是聊天的时候吴乐乐多嘴提了几句,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巧合的事。
今天婚礼的主角是一对同性伴侣,恰好赶上刚刚颁布的新婚姻法法规,格外引人瞩目。据吴乐乐八卦来的消息,夫夫双方原意是去国外低调领证,只邀请有限的几个至亲好友观礼。实际上,他们也是这样做的。但新郎之一身份实在特殊,最终与家里协商妥协,还是在国内办了一场。
吴乐乐的邀请函是他爹削尖了脑袋,辗转巴结,才跟陆家远亲搭上关系,得了一份。而南弋则是因为捐了两笔不菲的款项到新成立的基金而获邀,该基金是陆家二少爷,也就是婚礼的当事人之一送给伴侣的心意。这项基金挂靠在红十字会名下,以资助非洲偏远落后地区的手工艺传承工业为目的。南弋是通过之前送给他临别赠礼的非洲艺术家偶然得知,他本来没打算来的,但是那位艺术家正好是基金执行理事会成员,他特地嘱咐这边的同僚借婚礼的机会替自己邀约感谢。
基金的主人陆野亲自给南弋打了电话邀请,南医生不好意思拒绝。他对吴乐乐的说法是,他去替那位艺术家朋友送贺礼。说起来,新人夫夫中的另一位和他也算是有些瓜葛渊源,他大概了解对方喜好,提前准备了一个国外知名摄影师的限量版签名影集作为礼品。
“南哥,多亏了有你,我妈才放我出来,”吴乐乐开着他烧包的最新款特斯拉跑车,手舞足蹈的比划,“不然一定得被她拖去各种献殷勤。陆家的婚礼,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去了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
南弋乐了,“你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吴乐乐放下一只手,“没事儿,我是老司机了。”
“照你的说法,我这样谁也不认识的,去了岂不是更抓瞎?”
“你不一样,你替朋友去送礼,对他们也无所求,顶多算观众。”吴乐乐哂笑,小嘴噼里啪啦不停,“我从小就把他们那一套打法当猴戏看,可好看了。不过,我也是栓了链子的猴子之一,没办法。我妈知道我失恋了,差点儿没给我排出一条长龙的相亲名单来。她总觉得,我喜欢男人就是因为遇着陈旭昏了头,是能改过来的。我一会儿去了跟他们打个招呼,就说我有领导要伺候,反正他们认为能受邀去到现场的各个都是人物,你也确实是我的领导,不算撒谎。”
南弋还没机会开口接话,就被车上蓝牙传出来的手机铃声抢了先。
屏幕上闪烁一串数字,没有备注姓名。刚才还眉飞色舞的吴乐乐同学瞟了一眼车载大屏,果断伸手点了挂断。一秒钟之后,呼叫铃声再度响起,吴乐乐又给挂了。如此这般,没有十轮也有八轮下来,吴乐乐无奈了,任由铃声一直响,连挂都懒得挂。
如果说一开始还怀疑,现在南弋几乎确认,电话是陈旭打来的。
“南哥,你说男人是不是都爱犯贱啊,上杆子的不要,非得人家甩他二里地再哭唧唧地追上去。八成是降智的网络文学看多了,以为什么追妻火葬场很流行。”
吴乐乐义愤填膺,压根儿没发觉,他这话把自己和南弋也骂了进去。这让南医生如何回应?况且,他从乐乐愤慨的表情之下,察觉出一点外强中干来。
“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呢。”南弋好脾气地劝了一句。
仿佛呼应他的帮腔似的,电话呼叫在停了不到两分钟之后,再度响起。
吴乐乐勉为其难地接了起来,“我看他到底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
通话被接通,陈旭愣了两秒,“乐乐,你在家吗?”
“关你什么事?”
“……周末了,我想约你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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