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紧闭门与窗帘,根本不敢看,每一声轰鸣,都似在提醒,他又一次伤害段司宇。
尽管以爱为名,别无他法,但他说了那样伤人的话,段司宇必定要花很久才能缓解,甚至就此开始恨他。
届时,他的葬礼便只有辛南雨主持,或是再加一个陆蔚。
想到这,阳台传来曲声,熟悉的前奏,而后是......
段司宇的歌声。
颜烟心里一紧,下意识起身,走到阳台拉开门。
陆蔚正在隔壁阳台,靠于护栏边看手机,见他出来,一愣,“声音很大?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关掉。”
诚恳道歉。
“没事。”颜烟转身,意欲关门回房。
陆蔚却叫住他,“有多的烟吗?能不能给我一盒?我经纪人不让我抽,但我其实有瘾,嗓子经常发痒。”
“有。”颜烟回房拿烟盒与打火机,再折回,伸手递过去。
陆蔚抽出一支,点燃,递回给颜烟,反客为主,仿佛自己才是这盒烟的主人。
颜烟接过,抽了一口,无兴致,索性夹在手间,等烟被风燃尽,侧眸观察。
陆蔚呼出烟,没笑,竟有些失意感,全然不同于平常笑中带刺的形象。
“我想和南南复合,但他意识不到我喜欢他,为什么?”忽然,陆蔚低声问。
颜烟一顿,“他比较单纯,你不直说,他不会懂。”
“我那时不想分手,但是我没办法。”
“为什么?”
“我妈发现我和他的事,让我分手出国,不然就去他家里闹,谁都别想好过。他那么傻,一点小事都能掉眼泪,怎么承受?”
如此简单的理由。
本以为会与改名有关。
颜烟直白问:“你为什么改名字?”
“我爸的大老婆死了,我妈成功上位,我原先跟我妈姓,后来回国改跟我爸姓。”陆蔚笑了一声,有些讥讽。
颜烟沉默。
他爬资料时,从未看见过这些信息。
“怎么?觉得我是私生子,恶心?”
“没有,现在你想复合,你母亲不会反对?”
“不会,她已经死了,我爸不管我,我继母也不反对。”
又死了?
颜烟怀疑陆蔚在胡诌,但陆蔚表情认真,讥讽是真,失意也是真。
“既然没有阻拦,你可以与他直说。”颜烟真诚建议。
“家里不反对,但工作阻力太多,我没法直说,”陆蔚侧头,直视颜烟,“你呢?怎么不和段哥复合?”
提到段司宇,稍有起伏的情绪,一下坠地,没来由低落。
“和你一样,阻力太多。”颜烟摁灭烟。
陆蔚轻叹,“你和段哥的事,南南特别难受,他本来以为你们会有好结果。”
好结果。
下辈子吧。
今天之后,段司宇将会开始恨他,或许连他的葬礼,都会缺席。
颜烟忍不住发笑,很轻一声,转身回房,“我睡了,晚安。”
“晚安。”
隔壁阳台门关闭,颜烟拉上窗帘。
脸上失意尽散,恢复独处时的冷漠,陆蔚点开辛南雨的对话框。
【陆蔚:烟哥情绪好像不太对。】
【辛南雨:怎么个不对法?】
【陆蔚:很郁结。】
【辛南雨:这个我也能看出来。】
陆蔚停顿片刻,终是打字发出。
【陆蔚:不是单纯的郁结,是不想活了。】
【辛南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蔚:我知道,我妈自杀前就是这样。】
平淡,偶尔发笑,似看透一切,而后在某时,戛然结束,毫不留恋。
第47章
一整晚,辛南雨时醒时睡,做了无数连环噩梦,心慌。
陆蔚爱胡诌,节目录制期间,辛南雨已充分体会过,特别是他被林韵刁难时,陆蔚只要一开口,黑白立刻颠倒,压得林韵哑口无言。
颜烟想死。
辛南雨不明白,过去三个月都好好的,颜烟有时也会笑。
会笑的人为什么要死?
恐惧使辛南雨胡思乱想,逻辑能力本就不强,现在更是混乱。
天未亮又被吓醒,辛南雨再睡不着,翻出手机问。
【辛南雨:你确定你没看错?】
【陆蔚:不确定。】
【辛南雨:又不确定了?到底什么意思?】
【陆蔚:先观察几天,说不定是我看错。】
对,要观察,认真监视,不能自乱阵脚。
辛南雨从床上爬起,洗了把脸冷静,去厨房开火,注意力却无法集中,差点把锅烧干。
手机震动。
【Yan:今天我想吃小笼包。】
【辛南雨:好!】
颜烟有想吃的东西,证明食欲恢复,这是个好迹象。
辛南雨稍压下惊慌,开料理机和面,向陈章订了些鲜肉送来,做早饭。
出乎意料,八点多时,辛南雨从厨房出来,还未发消息,颜烟已坐在餐桌前,朝他勾起唇角,“早上好。”
“......早上好。”辛南雨一顿,走近,将托盘放在餐桌,不动声色偷瞄。
察觉他的眼神,颜烟主动问:“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心情好像很不错。”辛南雨问。
“还好。”
还好。
颜烟最常说的回答。
辛南雨点头,回厨房归置托盘时,发消息催陆蔚赶紧下来,一起观察。
今日颜烟吃饭时,不像昨天只是吞咽,而是细细咀嚼,慢条斯理。
“烟哥,你今天要做什么啊?”辛南雨试探。
“去鹭城区,找个地方游泳健身,”颜烟解释,“我体力太差,想开始运动,锻炼身体,顺便借此改善心情,不然你总是担心我。”
态度直白,不藏不掖。
此话一出,不止辛南雨发懵,陆蔚也眼神一凝。
“运动好啊,能强身健体。”辛南雨傻笑附和。
“嗯。”
不同于昨晚,早饭氛围良好,无论辛南雨说什么,颜烟都有回应。
早餐结束,颜烟先在后院漫步消食,又主动到花园里浇花,约摸在十点出门,背包着一身运动装,步行去码头。
将人送出门,辛南雨确认着问,“烟哥心情变好了吧?不是我的错觉吧?”
“不好说。”陆蔚耸肩。
辛南雨思索片刻,索性彻底摈弃体面,“我要找个人跟踪。”
“我们一起去。”
“一起?不行,我肯定会被发现,你也会被粉丝认出来。”
“没事,带口罩和望远镜,我开着车跟。”
鹭城区的海滨浴场数量多,颜烟选了个偏僻人少的,购置泳衣裤泳镜,甚至买了个冲浪板,预订一节体验课,请了个女教练教学。
人生第一次冲浪,不过十分钟,颜烟迅速掌握,在第四次尝试时,稳稳站在板上。
板下浪花摇晃剧烈,颜烟却未摔倒,只调整重心,乘浪而行。
最终浪推到岸,轰然四散,颜烟才跳下板,将浸湿的额发往上抹。
教练后下板,惊异地说,“我看你弱不禁风,还以为你今天不可能起乘。你很厉害嘛。”
颜烟笑而不语,再次覆于板上,双臂滑动,在浪起时,又一次站起。
海风温热,湿漉漉,鹭城热得早,春天也像是夏日。
冲浪一个多小时,断续仰泳半小时,在日头最盛前,颜烟上岸,完成今日的运动。
支付课费时,颜烟查了余额,卡里还剩三万多。
到西岛后,他几乎没能消费,住宿吃饭都是免费,出行也就几次轮渡,最大的开销竟是给段司宇买礼物。
三万多。
得找个有意义的途径花光,不然就浪费了。
到更衣室洗澡换衣,清洗用具,就近找家面馆吃午饭,颜烟躺在沙滩椅,于伞下遮阳看海,慵懒吹海风。
新开的青椰味道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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