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司宇匪夷所思,“那你为什么不反过去威胁他?他的性向,不和你一样么?”
辛南雨一愣,苦着脸说:“......因为我是笨蛋。”
所以从没想过这种事,被威胁了只会慌张坦白。
为了找补,辛南雨又说:“但是!如果他根本就不怕,我反过去威胁也没有用。”
脑子缺根筋。
段司宇感到头大,帮着捋顺逻辑,“就是因为他父母不接受,他才会怕出柜,故而以己度人,认为你也怕,所以才拿这个威胁你。”
辛南雨听得云里雾里,还未点头,民宿的大门先被推开。
砰——!
门砸到墙壁。
“颜烟是谁?出来。”一中年男人进门,面目凶狠,视线锁定在三人身上,风风火火冲过来,身后是调解室里纪泽身旁的年轻人。
段司宇迅速反应,挡到颜烟面前,顺手抄起扫帚,木杆抵在桌沿一劈,掰成两半,丢了一半给颜烟防身。
“这好像是纪泽他爸,我去他家的时候见过。”辛南雨小声嘀咕,声音有些抖。
段司宇并不震惊,像已知晓答案,等纪父走近,举起棍子,狠狠往前挥,似要不计后果打下去。
然而,木棍只是贴着额发擦过,并未触到对方,纪父却已被这动作吓得后退,嚣张的气焰消去大半。
“怂包。”段司宇嗤笑,故技重施,又挥一下木棍,看纪父被吓得一抖,刻意反复戏弄,逗猴似的。
“你......”
不等纪父暴起,段司宇先打断:“你儿子喜欢男人,你不知道?”
纪父脸色一变,立刻反驳,“你少胡说八道。”
段司宇看向后方,朝那年轻男人抬抬下巴,“不信就去问你副手,他肯定清楚。”
纪父回头时,男人垂下视线,一副避而不答的模样。
答案写在沉默里。
很快,纪父回神,矛头移到辛南雨身上,“纪泽来这里找的是你?你要不要脸,勾引男人......”
勾引,带坏,仿佛纪泽是多么单纯的巨婴。
这种词太老套。
颜烟受不了,及时打断:“纪先生,您儿子推我下海,拘留是他应受的惩罚。要拘几天,警察来评判,我不会干涉。如果您不会管教儿子,那就让警察来管教,如果您再口无遮拦,我可以把您也送过去,一起接受管教。”
吵嘴吵不过,估计打也打不过。
纪父阴着脸,转身便要走,只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行,你们等着。”
仿佛要进行某种实质的打压。
“慢着,”段司宇眼眸一抬,喊停,“要是让我发现,你提前把纪泽捞出去,或是私底下搞小动作,所有你认识的人都会知道,你,纪绫佟,在外包养男人。”
此话一出,不止辛南雨发懵,颜烟也难得感到震惊。
纪父一下白了脸,“你少胡说八道!”
早前的嚣张荡然无存,多了一丝恐惧。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清楚,我不介意帮你在江宁出柜,”段司宇故意一顿,“对了,你年纪大,应该不知道出柜的意思。我向你解释一下,出柜,就是向人宣告,你喜欢男人。”
纪父迅速走近,像是失了智要扭打。
段司宇提起木棍,轻易将人抵开,“还有,你老婆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建议你马上滚,别再让我在鹭城见到你,或是纪泽。”
对这种行骗之人,当众戳穿谎言是利器。
面对几道震惊又鄙夷的目光,纪父脸色发青,再待不下去,匆匆离开,背影慌张。
不速之客撤离,门再度合上,民宿恢复安静。
辛南雨还懵着,忍不住问:“宇哥,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猜的,”段司宇随口说,“一个人最怕什么,最排斥什么,那就说明他是什么。”
高深莫测。
辛南雨不懂,仍旧疑惑,“那你怎么知道纪泽他爸的名字?”
“不小心在派出所看见。”
辛南雨傻傻点头,似乎信了。
但颜烟清楚,段司宇就是在胡诌,不提前查,根本不可能知道详细信息。
与人对峙最是耗体力。
一时安稳,疲乏趁虚而入,颜烟揉揉太阳穴,“我回房了,你们早点休息,晚安。”
等颜烟上了楼,段司宇眉梢一动,不走了,“我家停水,在你这里住一晚。”
段司宇不计成本帮忙,别说一晚,多少晚都不够还。
为表答谢,辛南雨热心点头,“没问题,你想住一千晚都行。”
刚答应,辛南雨蓦然想起两人的关系,意识到对颜烟来说,他忙不迭的答应不太厚道,有些心虚。
辛南雨顿了顿,问出心里话:“宇哥,你觉得,你们真的能复合么?”
“能,他只会喜欢我,看不上别人。”语气相当笃定。
看不上别人......
辛南雨哑然,被这种过分的自信震惊。
“他住三楼?”
“对。”
“哪一间?”
“离楼梯近的那一间。”
段司宇勾起唇角,随意朝辛南雨挥手,脚步轻快上了楼梯。
民宿的布局奇特,二楼房间多,总共八间。
而三楼只有两间房,占了一半面积,剩下的是休闲用空地,摆放电动,投影仪和台球桌。
段司宇打开无人那间房,冲个澡披上浴袍,走到阳台面朝隔壁,拨通颜烟的语音。
语音接起。
“什么事?”颜烟问。
“来阳台。”
片刻,隔壁的阳台门拉开,颜烟走出,指尖正夹着烟,冷不丁被旁边的人影吓着,差点松手把烟丢了。
两边阳台离得近,伸手就能触到对面的人。
颜烟长叹口气,转身靠在护栏,侧头继续吸烟,“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雾缭绕,袅袅飘远,吻过颜烟的指尖,清冷得着迷。
段司宇撑在护栏边,半身倾斜靠近,“家里停水,我在这里住一阵,你没有事情要问我?”
停水。
颜烟不信,也懒得细究,问其它事,“纪泽的事,在我醒之前,你已经计划好了?”
段司宇不置可否,“把他爸的皮褪了,不比褪他的皮有效率?等纪泽出来,他家已经乌烟瘴气,谁都不想认他这儿子,让他也尝尝被扫出家门的滋味。”
“你查他,很容易?”颜烟拿开烟,忽然问。
“他爸来鹭城之前,还在小情儿家里寻欢,一点不遮掩,还用得着......”话说一半,段司宇一顿,对上颜烟的眼睛,读出一丝异样情绪。
一瞬寂静,四目相接。
片刻,段司宇忍不住轻笑,有些无奈,“怎么?怕我查你?”
“我没什么可查的。”颜烟呼出过肺的烟,烟雾拂过面庞,穿过发丝,顺风而行。
“我不会查你,我想知道任何事,会亲自问你。”三番五次练习,段司宇已经能在颜烟面前淡然说谎。
“谢谢,”颜烟掐了烟,丢进垃圾桶,“还有什么事?”
“今晚不打算吃药?”
“你想给就吃,不给就算了。”颜烟的火气通常很短,面对被拿药盒这事,出院时他已平静接受。
段司宇打开药盒,取了片药拿在指尖,递到颜烟唇边,指尖似有若无擦过脸颊,像是要亲自喂,“只要你想要,我每天都会给。”
说的是药,又像是别的东西。
阳台下的三角梅正盛,烟味散了,花香反扑,意味不明的对话也被沾染了香气,朦胧暧昧。
颜烟侧头,后退一步,用手接下药,送进口中生吞入腹,“晚安。”
“行,晚安。”
颜烟跨进房间,刚关上阳台门,手机又响,他躺倒在床,接通段司宇的语音,闭着眼睛昏昏沉沉。
“药效快起了,我要睡觉。”他提醒。
“其实每次你抽烟,我都觉得你抽的不是烟,而是别的东西。”又一句抽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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