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灵越失声半晌,“这......”
许是他震惊得太过明显,池州渡也跟着望向手中的木牌,询问道:“怎么?”
“这是......”鱼灵越见他明显不知自己手上拿着何物,迟疑了一瞬,才嗓音干涩地开口,“万剑令用于号令各大宗门,这天下唯有师父可持有,亦是江湖掌权者的身份象征。”
就这么一块令人眼馋的令牌,师父竟然拿他当做信物?!
这和皇帝拿玉玺哄心上人欢心有什么区别??
池州渡闻言微怔,捏着令牌的手微微收拢,心中有些异样的滋味。
鱼灵越经过最初的震惊后,看着虽说戴着面纱,但只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便令人脸红心跳的玄九,嘴角忽然上扬。
是师娘没跑了!
不过看这反应,师父大抵还未得手,那他身为师父最疼爱的大弟子,此刻当然要做些什么。
鱼灵越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道,“看来师父十分诊视玄九姑娘,当初我不过是因为眼馋摸了摸这枚令牌,便被师父罚去后山禁室关了三日,如今他却如此放心的将万剑令交给姑娘,真是羡煞旁人。”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对方的反应。
见池州渡虽说沉默不语,却明显陷入思索的模样,鱼灵越得逞地勾唇,而后也不多言,识趣地朝他一行礼,临走前还不忘道。
“师父恐怕是自己出门,心中放不下姑娘才让我跟着,但既然姑娘更喜独处,那我便先告退了。”他指了指令牌,笑道,“有了这枚令牌,姑娘想去哪儿都不会有人阻拦的,可比我有用多了。”
池州渡顿了顿,将令牌重新揣入怀中:“......嗯。”
鱼灵越走后,耳边安静不少。
池州渡继续朝前走,与过往习惯有关,他每到一处便会先摸清地势,寻找合适的山洞歇下。
他并非愚钝之人,甚至自记事起就知晓自己与旁人不同,像是披上人皮的异族。
这是池州渡第一次入住旁人的住宅,百年前关鹤也曾多次相邀,但他未去,最终再去,便是送别。
他不懂为何要去旁人府中,因为他不愿领人去他心仪的山洞。麻烦、聒噪。
这里的人与百年前不同。
他在宗门内行走,树后、角落常常小心翼翼探出几颗脑袋,并无恶意,分外小心,若他转头望去,那些人便会迅速将脑袋缩回去。
池州渡耳力非寻常人能比,他听见那些人龟缩着抱头喃喃自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像是林间不知死活的弱小活物,好奇心强,又胆小如鼠。
“砰——”
行至拐角处,一个捧着盆景的弟子埋头走路,未曾想迎头撞上了他。
刹那间躲在角落的人顿时涌了出来,七嘴八舌慌张地喊道:“夫人!”
“夫人,可有伤着?”
“孙路青,你俩眼睛丢屋里了!”
“夫人......”
名唤孙路青的弟子脸色顿时煞白,两腿一软跪在地上连连道歉,他一跪,连带着周边的弟子们也一起战战兢兢地跪下。
剑宗弟子的服饰白色居多。
池州渡垂眼看着伏在他跟前的众人,只觉得像是吵闹的白色土豆。
“夫人,孙路青做事马虎,弟子恳求夫人饶了他这一回!”夫人?
池州渡面无表情,令人瞧不出喜怒。
一行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心里急切的要命,生怕因此将宗主好不容易结出的桃花给气跑了。
“......无碍。”池州渡最终懒得解释,朝他们略微颔首后,便迈步绕道而行。
身后的小土豆们迟疑地互相使眼色,小心翼翼地分散开来,远远坠在池州渡身后,一个个蔫头耷脑,像是做错了事又不知该如何挽回,只好悄悄跟着。
耳畔清净不少,池州渡继续沿着一条小道往前走,目光淡淡扫过四周。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地动静响起,伴随着兴奋的哈气声。
有什么从一旁的草丛中窜了出来,不算娇小的身躯在他腿下拱来拱去,略肥的尾巴疯狂摇动,打得人略通。
池州渡低头望去,看见了一只黑黢黢的傻狗,和盘踞在傻狗头顶,伸出一只钳子轻轻夹住对方耳朵,以防自己掉下去的冥七。
池州渡神情冷漠:“......”
此地,不如山洞舒适。-
从清诀堂回来,齐晟立即快步朝玄九的院子赶。
鱼灵越跟在对方身侧,不得已加快脚步。
“玄九呢?”
“玄九姑娘已经回了院子,现下正在池塘边喂鱼。”
“嗯。”齐晟眼中多了些笑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这院子尚未命名,日后便叫玄渡居吧。”
鱼灵越心中感慨人逢桃花就是不一样,颇为上道地说,“是,弟子这就命人去定制牌匾。”
齐晟颔首,拍了拍他的肩膀,恰好行至玄九门前,便抬步入内。
“玄九。”他扬声唤道。
屋中人回眸看向他,面纱随风飘动,齐晟心跳都漏了半拍。
“夫人,请。”
忽然,一名弟子走到池州渡跟前,递上一盏热茶。
池州渡颔首,伸手接过。
一旁的齐晟陡然停下脚步。
什么......夫人?
【作者有话说】
赶上了,还没有捉虫修文,先发之!
第25章 共情
“胡说什么?”
寂静过后,齐晟难得沉下脸。
跟在他身后的鱼灵越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给那弟子使了个眼色。
那名弟子略显无措,踌躇地站在原地,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池州渡。
齐晟缓声道,“我在问你,你看她做什么?”
池州渡目光落在对方紧皱的眉头上。
那弟子战战兢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齐晟不笑时显得有些冷峻。
褪去了谦和温润,夹杂着江湖风雪的气息迎面而来,比起他们熟知的宗主,更像是孤傲冷峻的剑客。
“师父。”鱼灵越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息怒。”
齐晟见那弟子六神无主的模样,顿了顿后,眉眼间显出几分疲态,摆手道,“罢了……”
“这位是玄九姑娘,不是什么夫人。”齐晟正色道,“习武之人最忌讳杂念,听风便是雨,轻信旁人谗言,我便是这么教你们的?”
那弟子闻言将头埋得更低。
“看来最近还是清闲了,不知真假就跟着以讹传讹,坏了姑娘名声不说,竟还有脸在人家跟前耍机灵?”
“仗着玄九姑娘不与你们计较,一个个反了天不成!”
齐晟甩袖,侧头朝鱼灵越道:“即日起,每日切磋比武多加两个时辰,若再让我听见什么流言蜚语……”
他加重语气,不怒自威,“我亲自来练练你们。”
“……是。”
鱼灵越见那弟子仍然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清了清嗓子,暗暗将手朝后伸去,推了他一下。
“啊......是,是!弟子知错,还请宗主息怒!”弟子一个激灵,瞬间回神,连连认错。
齐晟拂袖,示意他下去。
鱼灵越并未立即跟着他一起离去,而是等那弟子离开后,才一掀衣袍跪在齐晟跟前。
“师父,此事是弟子疏忽,不但放任流言不管,甚至......也以此玩笑,属实犯了大忌,望师父责罚。”他说着又朝池州渡诚恳道,“玄九姑娘,今日多有得罪。”
“ 我等虽说并无恶意,但却未曾站在姑娘的立场考虑,实在是失礼欠妥,我稍后会立即传令下去,剑宗内若再有谣传者,即日起逐出师门,并且在下会与各宗执权者解释此事,以此辟谣。”
“明日我等定来谢罪,还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听见大弟子这番话,齐晟心里叹息一声。
他又何尝不知这帮孩子的心思,不过是见他终于开了窍,替他高兴罢了,难免有失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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