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继续在池州渡跟前提重炼玄九的事,想必对方心中自有定夺,若他多说,恐怕反而让池州渡多心。
分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也不知为何在某些方面极为敏感。
要是单纯的什么都不懂那还好说,就怕像池州渡这样只懂一半的。
一半浅显易懂的他明白了,另一半至关重要的跟他死活都说不通。
也许他并非不通人情,只是没有开窍罢了。
至少从初识到现在,池州渡慢慢变得有人情味起来,眼睛也因为有了情绪而愈发灵动。
起初是知晓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经过雪貂和乌雨后,他慢慢学会观察四周的人或物。
紧接着习惯了他的存在,也有了小脾气......再后来,想留自己在身边,有了贪念。
会想念以前,为此不惜笨拙学习旁人的模样来讨他欢心。
会询问他想要什么,很单纯的觉得给他想要的,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发现并不是那样后,心里也许是有了着急和难过,竟突然落了泪,还亲手毁掉了玄九。
那模样都有些不像池州渡了,齐晟心里始终有些在意。
再到今日,也不知从哪里看来的东西,竟然问他。
“你不是想行房?”
齐晟不是傻子,他知道单是池州渡绝不会想同他如此。
应当还是因为想给他想要的,池州渡认为那是作为自己留在他身边的条件。
齐晟无奈地叹息一声,停下笔。
若说池州渡不在意他,他竟然也能接受如此离谱的条件。
那仿佛无欲无求的人,也会因为他而有直白的反应,会在自己表示婉拒后,无意识地游走着手指。
但若说池州渡在意他。
他似乎也听不明白自己的告白,不懂他的感情。
齐晟又是一声叹息。
若说眼前有什么能让齐晟感到安心的,那便只有池州渡想要他留在身边了。
也许,日后池州渡也会愿意对他敞开一点点心扉吧。
总有一天,会离他近一些的。
三百年太远,池州渡也是。
他想要一些能将以往与现在相连的东西,至少可以让他伸手就能拽住池州渡。
否则,若有一日对方厌倦了......齐晟没有细想下去。
他顿了顿,往后一靠,打算开始回味一些美好。
眼前浮现出池州渡方才水润的眼睛,他的眼神略微放空,似乎对这滋味有些茫然,但手指还是无意识抚摸着他的耳朵,全凭本能将他的脑袋往下按。
那惹人怜惜的模样与令人难以抵抗的力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齐晟自下而上看着对方,那反应美到他忽略了窒息的难受。
仿佛摘获高岭之花的快意令他险些......齐晟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心里唾弃自己。
青天白日的这是想什么呢?
不过,齐晟继而陷入深思。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池州渡误会自己想同他行......那种事?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父!”
下一瞬,门被人用力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鱼灵越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齐晟奔来,一个跃身死死缠在他身上,“师父!”
“你这小子,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为师回来了吗?”齐晟拍拍他的背,“都是大师兄了,你知不知羞。”
见他还哼哼唧唧地不肯下来,齐晟沉下嗓音:“鱼灵越。”
“师父音讯全无,我们心中自然不安宁。”
鱼灵越见好就收,依依不舍地下来站好,正了正脸色,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齐晟。
“苗疆来信,我担心消息延误便提前看过,信上说师父的猜测不假,但似乎......这里头还有古怪之处。”
“据影六所言,姬府中除了师父曾经安插的眼线,还有一位......姬门主曾经十分宠爱的男宠,也在暗中帮过他们的人脱身,而姬叶君行踪消失后,那个男宠的行踪,也跟着消失了。”
他说着拧眉,抬手轻轻拂过,一股内力将门阖上。
“我们的人与苗疆暗卫阁的人依师父给的线索,追查缚魂子与另一股势力的下落,的确有所发现,虽说并不能完全断定,但也十有八九。”
“他们乔装打扮混入各地村庄,小镇,这帮人对此事讳莫如深,也属实废了不少力气,这才得知,那些地方私下里竟然有卖孩子的交易,更古怪的是。”
鱼灵越压低嗓音。
“要的都是刚出生,亦或是刚满月的婴儿,而且只有每年端午后交易,给的报酬十分丰厚,所以......几乎这些偏远村子的所有人都参与过,并且他们信奉者邪神,觉得这可以给他们带来好的生活。”
齐晟几乎同一时间就想起了民宿中的悬针与古怪的铜镜。
在那偏远破旧的山村,为何一对夫妇成婚三年依旧没有孩子,似乎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每年端午后。”齐晟喃喃,低声询问“今年已然过了,可有发现他们的行踪?”
“跟在村名身后倒是远远看见过,的确是有这一伙人,但我们担心打草惊蛇,始终不敢追上去探。”
“嗯,切勿轻举妄动。”齐晟眼神有些凝重,“知晓有这帮人,就已经足够了。”
“就怕......”
鱼灵越:“就怕什么?”齐晟喃喃。
“既然缚魂子没死,那么先前追随他的那帮人。”
“真的死透了吗?”
第99章 隐情
即便外头一片安逸,金灿的光铺满院子的角落。
但屋中还是生出几分阴冷来。
鱼灵越一惊,上前一步:“师父的意思是?”
“不,这只是猜测。”齐晟朝他摇头,“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兴许不久后,江湖就会大乱,但那伙人想要的并非江湖,而是一个人。”
执念比爱热切,比恨深刻,以至于整整三百年过去,也没有任何消退疲乏的意思。
虽说不知守宫到底想从池州渡那里得到什么,但他可以确定,绝不止所谓的长生之法。
齐晟冷静的眼神掀起几分波澜,语气不自觉更冷了些。
“因为他们的力量对上此人尚且不够,所以只能在里头煽风点火,试图让这帮人成为他们的信徒,将那个人推上风口浪尖凌迟,简直卑劣至极。”
敏锐察觉到师父语气变化的鱼灵越一愣。
但齐晟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话锋一转。
“此前各派早有异动,总想将自己的地盘扩大,往怀里揽些权势,三宗心中有数,奈何人心不齐,也没有十足的理由处置,此次虽说局势被动凶险,但也是肃清心怀不轨之人的好时机。”
“更何况即便没有这次,也有下一次,安稳只是暂时的,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人心,这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麻烦。”
鱼灵越轻轻点头:“的确如此。”
“烟淼呢?”
“啊。”
鱼灵越严肃的神情一滞,翻了个白眼:“跟卓公子腻歪去了。”
齐晟轻咳一声:“虽说如今剑宗需要你二人看顾,但也并不耽误婚事,烟淼那里我不必操心,你这孩子若是有合眼缘的,也好好相处着......”
“师父。”鱼灵越打断他,“师父若有这闲心,不妨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旁人的师父都有了师娘,怎么就我们眼巴巴看着?”
“......”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齐晟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偏过头没有吭声。
鱼灵越看着他缓缓泛红的耳朵,瞪大眼睛:“......师父,你?”不对啊。
先前那位红衣姑娘后来没了音讯,不是黄了吗?
“自然不会让你们眼巴巴看着。”齐晟嘴角上扬,语气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骄傲,“你们师娘不但比旁人的美,还比旁人的厉害。”
见鱼灵越眼睛蹭的亮了起来,齐晟立即起身,迅速翻出窗外。
鱼灵越正想跟上,就听见一句略显警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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