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蓝色元神蹭着他的手指,兰山远想给他传递灵力,却被元神拒绝。
读懂它传递的消息后,兰山远瞳孔骤然缩紧,面色愈发阴沉。
师兄知道他遇到事了。
问泽遗的心高高悬起,可眼前的一切笼罩层薄雾,消失不见。
他再次回到秘境之中。
“怎么样,生气吗?”
祂好整以暇看向问泽遗,企图从他脸上瞧见愤怒和难以置信:“眼下,你喜欢的人在和别人上演救赎戏码,而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问泽遗冷脸看向祂。
祂以为刺激到了问泽遗,接着道:“不然你以为你身上伤为什么好这般快,还能不被劫难困扰,顺遂地度过两年。”
“还不是因为兰山远为了把你摘出去,心甘情愿讨好沈摧玉,臣服在......”
祂的语调变慢,面上露出难以置信。
鲜血滴滴答答从问泽遗指尖淌落,他手上的符咒饮血后光芒大盛。
红蓝交织的灵力汇聚成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规则幻化成人形的四肢扑去。
九阶灵符以血为媒,上可诛仙。
修真界不过存了几张,他手里也只有兰山远给的一张而已。
锁链拧动,逐渐绞紧,竟然将祂东拼西凑出的身体划开到裂缝。
“哼。”
裂缝瞬间愈合,祂很快恢复了冷静。
无形的锁链破碎,震得问泽遗往后退了半步。
他并不慌忙,定定看向祂,面上隐约带了笑意:“分明恨我入骨却不对我动手,光知道挑拨离间。”
“让我猜猜......”
他话音未落,通判出鞘,瞬间爆发出十成十的强盛灵力,直指着祂的命门。
火焰升腾成神雀的形状,规则面前的屏障瞬间碎裂,又迅速拼合,问泽遗的手被余波震得没了知觉。
可屏障好似无穷无尽,他到底无法近规则的身。
自始至终,规则没有出手反击,脸色愈发地差。
点到即止,问泽遗果断收剑放弃做无用功。
“果然如此。”
他动不了规则,规则也同样动不了他。
规则顺应狗血的内核而生,问泽遗自知自己的是逆着祂行事,所以掌控欲极强的规则对他怀揣恶意,曾经处处使绊子。
以往规则要整他,会直接落下雷劫或害他魔性爆发,让他□□痛不欲生,不可能光说风凉话。
先前在魔域时,他甚至破不开屏障。可刚才他趁着规则接近规则,发现畅通无阻。
而他施的术法、用的剑术对规则同样产生了影响。虽然只是细微的影响,目前仍然撼动不了规则,可以后未必。
规则面对他,已经不再是之前碾压般的强大。
作为世界意识,祂傲慢又自负,显然没想到这出,不自觉地对问泽遗流露出怒意。
“你方才挑衅我?”
祂没意识到问泽遗这局“果然如此”的深意,只当是自己被挑衅。
祂语调变得僵硬,露出人皮下非人的一面。
问泽遗收敛剑气:“不敢。”
他反倒要谢谢规则。
规则为了挑拨离间,给他看了兰山远的行踪,试图引起他误会,却反倒解决了横亘在他心头的疑惑。
魔域一面后,规则对沈摧玉的关照锐减,所以后续沈摧玉获得的指引其实来自兰山远。
在规则的角度看,兰山远是服软在帮沈摧玉。
可兰山远压根不会给沈摧玉喘息机会,他的做所作为,反倒在加快沈摧玉的衰亡。
是兰山远的“指引”催得沈摧玉疲于奔命,与此同时,他又暗示问泽遗破坏沈摧玉的机缘,更快破开书上的剧情,让沈摧玉身上的气运流失。
与此同时,兰山远也几乎不费成本,在几个月内和沈摧玉仅见过一面的情况下,博取到了沈摧玉的信任。
乱码书页中气运流动的方向清晰,问泽遗身上的气运来自沈摧玉,而他做的事桩桩件件都是为脱离掌控。
规则要是能收回气运,怕是早就选择收回,可祂现在做不到。
而祂曾经说过对他感兴趣,怕是也想把他拉进狗血剧情里当玩物。
现在他脱离了掌控,祂无法付出行动,只能拉他来秘境言语挑拨。
所以祂无能狂怒下说的话,问泽遗一句都懒得信。
要是兰山远要把他摘出去,依照师兄的性格,他怕是会被强行拘禁在某处出不来。
在兰山远和他透露沈摧玉行踪时,注定他们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兰山远不是不想摘他出去,同样也是做不到摘他出去。
规则要一局精彩的棋局,他们任何一方缺席,换得都只有满盘皆输。
“你也就嚣张一会了。”规则冷哼,“我动不了你,可动得了兰山远。”
“等到看见兰山远和沈摧玉出双入对,我看你还如何潇洒。”
如他所料,问泽遗面色一沉,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眼中带了迟疑。
祂扳回一城,以为终于刺痛问泽遗的心病,得意道:“刚才还装大度,这就现形了。”
“还有些时间,你随时可以去和沈摧玉争,不过他仍旧杀不死。”
“我很期待你把剧情搅得越乱越好。”
“能放我走了?”
问泽遗语调不耐,手指不自觉地敲击剑鞘,眼睛朝着幻境消失的方向瞄,像是真在意沈摧玉。
“还不行。”
“我这有份大礼,原本想晚些再送你。”祂大笑。
“可看你这么不听话,我改主意了。”
“早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好在他求我的时候,已经很安分了。”
他?
问泽遗微微皱眉。
祂一挥手,凭空出现一张猩红色的符箓。
符咒上满是熟悉的魔气。
血契。
这是种品阶极高的阴毒咒法,需要被下咒的人同意,同时也会耗费下咒者极大心神。
八字写在血契上,相当于阴毒的蛊咒,但仅有一次有效。
问泽遗浑身骤然紧绷,符咒上的八字他很熟悉。
是他的八字,也是原主的八字。
“他求我找个杀死沈摧玉的恶鬼,我也从他身上要了些东西。”祂得意。
“你承他的命数,他魂飞魄散,你自然也要替他受难。”
问泽遗沉声:“可你并没履约。”
两个原主,一个求救世主,一个求恶鬼。
可在问泽遗看来,兰山远不是恶鬼,他也不是救世主。
如果有机会,兰山远可以不满手沾血,他也想过安宁平淡的日子。
可就是他这个所谓的“救世主”被找来时,已经确拖着半入魔的身体,还有血咒落在规则手里。
这压根就是规则玩腻了曾经的角色,借着完成愿望做借口,找来了他们做新的玩物。
“他们都死了,我为何要履约?”祂轻慢道。
“但你和兰山远这般有意思的玩物,我不会轻易放过。”
一瞬间,血咒碎裂,猩红色铺天盖地,里面包发出比魔域之中还强盛的魔气,呛得问泽遗险些窒息。
“以血契为引,换你百倍魔气入体。”
“无药可医。”
猩红到发黑的纹路爬满问泽遗的血管,黑气从他的经脉渗出。
手背上的青筋不自然地抽动,浑身骨头咯咯作响。
突然爆发的魔气震碎一旁的石笋,险些冲破规则的屏障,冲到规则身上。
与此同时,祂身上的光芒也黯淡了些,可祂沉浸在喜悦之中,全然不在意。
问泽遗用手支住通判,硬撑着没跪下。
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痛苦,他的意识正在迅速地流失,剥离出身体。
指尖渗出鲜血,他腕上盈润玉石沾染了黑血,映出他的眼瞳轮廓。
两边眼睛都被猩红色占据,瞳仁和眼珠融为一体。
血水顺着鼻尖滴下。
祂站在一边,享受着他的狼狈模样。
入魔的身体加上解不开的误会,问泽遗前路只能是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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