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钊登时苦下脸,刑应烛挑了挑眉,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然后把这张牌抹掉,扔到了茶几上。
盛钊不情不愿地从穿心莲那碟子里薅了片叶子塞进嘴里,苦得眉头紧皱,赶紧吞了下去。
邢老师此人,要是放在学校,属于一天会被学生家长告八次教育局的主儿。
他的教学方法简单粗暴,一张扑克牌,让盛钊猜红黑,猜中了,吃块糖还附赠一个吻,猜错了,就只能吃穿心莲。
据刑应烛所说,反正穿心莲吃不死人,还能清热去火,吃点也无所谓。
——听听,说得这是人话吗。
“这是个概率学问题!”盛钊实在忍无可忍,试图推翻暴政,翻身农奴把歌唱,就地反抗道:“再怎么猜,理论上出现红黑的概率也是一样的!”
刑应烛抬眼看了他一眼,盛小刀挺胸抬头,满脸写着视死如归,看着跟历史书上的的农民起义军简直一模一样。
刑应烛不急不恼,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人往身前带了带,凑过去亲了亲他。
盛钊:“……”
耍美人计的老妖怪还要不要脸!
然而他心里腹诽个不停,人倒是很诚实,顿时气焰皆消,不情不愿地又坐了回去。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脾气?”盛钊说:“你居然没怼我。”
“我现在怼你,你只会要么不服气,要么试图撒娇逃避上课,只会让你情绪更波动,于锻炼无益。”刑应烛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你当我看不出你心里的小九九——你给我学完再说。”
盛钊:“……”
果然是活了好几千年的大妖怪,脑子一点也不傻。
“可是这东西只能靠猜啊。”盛钊说:“你想让我锻炼成什么?”
“不要猜,要去感觉。”刑应烛说着手脚麻利地洗了下牌,一边切牌一边说道:“你之前有好几次明明猜对了,却又改了答案,不是么?”
盛钊眨了眨眼,发觉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的直觉明明都是对的,但是只要细想就会出问题。”刑应烛说:“感应是什么,就是要你抓住那个玄而又玄的‘直觉’,等你习惯了,你才能获取更多的信息。就像你当初在大雨天找刁乐语一样,再试试。”
饶是他说得这么玄乎,盛钊还是不明白。
刑应烛叹了口气,说道:“闭上眼。”
盛钊乖乖听了他的话。
刑应烛伸手将他脖子上一长一短两条项链摘下来,随口问道:“在申城,你遇到张开胜的时候,是红灯还是绿灯。”
“红灯。”盛钊说。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是因为车停了,他无意中往外看了一眼,才看到了张开胜。
“在龙虎山时,你去锁妖楼路过的第一片树林是松树林还是槐树林。”刑应烛又问。
他的语速略微有些加快,盛钊刚一犹豫,就听刑应烛冷了声音,说道:“记不住吗?”
盛钊下意识心里一个激灵,说道:“松树。”
因为他方才猛然想起一个细微的记忆画面,他从树林中过时,有个弯腰的动作,脚下踩到了一只松塔。
刑应烛语气再次加快,问出的问题却随和许多:“昨晚吃的什么?”
“黄焖鸡。”盛钊说。
“嗯?”刑应烛忽然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节,语气顿时低了几个度,像是临时被打断一般,随口说:“楼下那是谁啊?”
“陆行啊。”盛钊理所当然地说。
刑应烛极轻地笑了一声。
盛钊睁开眼睛,猛然一愣。
只见刑应烛斜倚在沙发上,笑而不语地看着他,见他满脸震惊,还好心地偏了偏头,示意了一下窗台。
盛钊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扑腾下去,一把扑到窗边探身出去,只见陆行手里正拎着一袋超市日用品,刚从门口那条小路上走过来,准备进门。
“早告诉你了。”刑应烛幽幽地说:“相信你的直觉——那才是你最大的武器。”
盛钊还是有点不能相信,在他的认知里,他很难把“猜”这种随机性极强的东西视作一种技能。
“这世间万物皆有灵,你若能跟它们沟通,自然能知道许多事。”刑应烛说:“只要你够强,就能探听到更多东西。”
“所以说,那位七殿下也是如此?”盛钊顿了顿,小声问:“那你也是吗?”
“原理差不多,但却不是人人都是那样。”刑应烛说:“其他妖啊仙的若是到了她那个地步,早该自爆而死了。”
“那她怎么没事?”盛钊问。
“她是这山川天地选中的人物,这些事情在她脑子里过一遍,就像你目之所及看到的东西一样简单。”刑应烛说:“但若是其他人想要如此,则需要用心用法,看得越远越细致,所耗心力也就越多,那必然不一样。”
“那你呢?”盛钊问。
“我可听水,却不能观山。”刑应烛淡淡地说:“好了,别偷懒,过来。”
盛钊看了一眼那碟子穿心莲,苦着脸一步三挪蹭,最后又坐回了刑应烛对面。
他本以为刑老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拿妖的标准来要求他,但盛钊跟着刑应烛猜了三天的扑克牌,确实冥冥中摸到了一点微妙的东西,准确度也高了不少。
等到他能毫无障碍地猜对红黑之后,刑应烛又开始问花色,等到花色也猜个差不离的时候,他老人家又开始问是数字或者鬼牌。
盛钊跟他一起玩儿了小一个月的扑克牌,最后猜得眼冒金星,恨不得做梦都是扑克牌。
但他确实发现,邢老师这种教学方式居然还真的有用,他的“直觉”准了不少,也渐渐变得是可控的了。
不过他依旧只能做做A或B之类的简单选择题,除了他极其熟悉的因素之外,若是问他一些稍复杂的东西,他便答不出来了。
对此,盛钊非常遗憾地表示:“哎,可惜,要是能感觉到下期彩票号码就好了。”
“你可以试试。”刑应烛勾了勾唇,用一种恐怖片标准的阴森语气说:“只不过,承不该承的财,也得有寿数花。”
盛钊当时听得后背直起鸡皮疙瘩,打了两个寒战,恨不得一把捂住刑老板的嘴。
“作为一个人,你的极限也差不多就是如此了。”刑应烛说:“不过够了,不指望你干别的,遇到事情,能反应过来是危险还是好事儿,知道及时跑就行了。”
第82章 盛钊:危.jpg
邢老师的天赋锻炼小课堂终于告一段落,但盛钊自己没发觉生活上有什么改变。
对他来说,这种技能除了让他在面对“课堂测验”时多吃几块糖之外,好像就没什么用武之地了。不能打也不能防御,总体来说没什么实用性。
倒是刑应烛对此不解释也不科普,他独断专行地开班又结课,只留下一个一脸懵逼的可怜学生。
好在盛钊已经习惯了在这种事儿上听刑应烛的吩咐,也没觉得心里有什么不平衡,日子还是一样过。
倒是张简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好像还真的看上了胡欢似的,平均以一个月一次的频率来一趟商都市,每次都绞尽脑汁地找些奇奇怪怪的借口,非要约胡欢出去。
甚至于,三天前那次,他堂堂正统门派继承人,还跑上门来把胡欢“借”走了。
“你真同意胡欢跟他在外面瞎跑啊。”盛钊有些担心:“胡欢毕竟是个妖,万一他俩之后合不来,或者闹了别扭,他欺负胡欢怎么办?”
“你怕什么?”刑应烛头也不抬地反问道:“反正他们家有祖训,不伤狐妖。”
“但是胡欢不太想去啊。”盛钊试图委婉地规劝一下这位暴君:“您总该听听他的意见吧,我总觉得他有点怕张简。”
“他怕什么。”刑应烛冷笑一声:“他那是心虚。”
盛钊眨了眨眼,直觉这里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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