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令盛钊觉得有趣的是,刑老板变回原身之后,整个人的性子似乎都变得更加侧重于“兽”了。脾气比人身时候明晰许多,甚至有时候看起来还有点幼稚。
比如说——
“这是张简的药?”刑应烛问。
“是啊。”盛钊说着摊开手掌看了看手里的药瓶,拨开塞子闻了闻,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薄荷香气。
“是胡欢给我的。”盛钊说:“他说他用过了……应该对妖怪有用吧。”
攀在身上的大蛇不满地吐了吐信子,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大高兴。
“别人用过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刑应烛说。
“凑合吧。”盛钊叹了口气,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瓷瓶,说道:“如果你不用这个,我就只能叫外卖闪送一个红霉素软膏了。”
刑应烛:“……”
在两块五一管的替代药品面前,刑老板终于认清了事实,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刑应烛身上的雷火灼伤大多集中在尾巴上下,也不知道刑老板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伤处正好缠在盛钊腰间,盛钊一低头就碰得到。
刑应烛身上的漂亮鳞片泛着可怖的烧焦痕迹,鳞片上的光泽没了大半,盛钊将手里清凉的浅色药膏抹在上头,心疼得直嘬牙花子。
“你这怎么搞的。”盛钊絮絮叨叨地念叨他:“我还以为你真不怕雷劈呢。”
大蛇眯着眼睛,百无聊赖地把脑袋搁在盛钊肩膀上,随口道:“他踩到我尾巴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那蛟龙是个导电体一样。”盛钊吐槽道。
盛钊怕张简这药疗效不行,于是用得非常不心疼,整瓶药几乎被他挖了个干净,在刑应烛的伤口上涂了厚厚一层。
刑应烛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好歹身体很配合,涂完了尾巴上的伤口,他还主动翻了个身,把腰侧那一小块灼伤也露给了盛钊看。
盛钊仔仔细细地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的,才重新塞上瓶塞,摸了摸刑应烛敷着药膏的伤口。
当初在申城地下河里,盛钊摸过一次刑应烛的鳞片,那手感又凉又润,滑得像玉,摸起来比绸缎还细腻,手感极好。只是当时刑老板高贵冷艳,他只摸了一下就被制止了,实在很不过瘾。
盛钊一回忆起那个手感就心里痒痒,蠢蠢欲动地偏头看了一眼刑应烛,见对方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于是大着胆子,伸手捋了一把他的尾巴尖。
刑应烛:“……”
刑老板不客气地用尾巴尖抽了一下他的手背,只是力道不重,像是被窗帘穗子轻轻抽了一下,只留下了一点细微的红痕,并不疼。
盛钊嘿嘿笑了两声,揉了揉手背。
刑应烛一看他那没出息的傻样就觉得好玩,顿时没脾气了。
“好摸吗?”刑应烛问。
盛钊还以为刑老板要给新“入职”的男朋友发点福利,秉承着说实话不吃亏的原则,顿时疯狂点头。谁知刑老板轻轻一笑,尾巴甩了一下,转头从盛钊身上游了下去。
“那也不给摸了。”刑应烛说。
盛钊:“……”
——这小气劲儿的!摸一下又不会掉鳞!
然而盛钊敢怒不敢言,也没胆子冲上去硬摸,只能遗憾地放弃这个福利。
可巧时候外面门铃响了,盛钊便暂时歇了跟刑应烛讨价环节的心思,转头去开门。
盛钊还以为是张简或者胡欢,谁知一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年轻男人,他手里推着个小巧的金属推车,脸上挂着春风拂面般的温和笑容。
“刑应烛。”盛钊探着脑袋喊他:“你叫客房服务了?”
刑应烛在卧室里答应了一声。
盛钊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是个什么形态,怕贸然放人进去吓到服务人员,于是得到刑应烛的肯定后就自己接过了推车,婉拒了后续的晚餐摆盘服务。
好在他进门的时候刑老板已经结束了短暂的放飞理想,重新变回人形,套上了一件宽松的浴衣。
酒店送来的晚餐精致可口,足有三四人的份,盛钊饿了一天,现在看见晚饭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饿。
他一时间也顾不得问这是谁付账之类的话了,随手递给了刑应烛一双筷子,就不见外地坐了下来,掀开了牛排盘子上的盖子。
刑应烛本来也没多饿,结果看着盛钊这样反倒生出几分食欲来,比平常还多吃了几片胡萝卜。
“其实你可以去找个副业。”刑应烛客观地评价道:“问问胡欢,他们那还缺不缺吃播。”
盛钊一个人包圆了一半的晚餐,撑得走不动路,往沙发上一歪,手里还闲不住地剥了个橘子。
“算了——”盛钊有气无力地说:“我这个食量毫无竞争力,不去遭那个罪。”
他说着将手里的橘子掰了一半递给刑应烛,又盯着刑应烛漏出来的衣领看了一会儿,伸手在自己锁骨下面比划了一下。
“那个——”盛钊说:“我之前看你这里有一条小龙,怎么不见了?”
“你看得到?”刑应烛有点意外。
“啊——?”盛钊听他这么说,自己也蒙了,迟疑地问:“怎么,不是谁都能看见的?”
——那必然不是,刑应烛想。
他八千年前遗失骸骨,被人从龙身中拽出生魂,转而塞进蛇腹时,按理说,“这一世”就不再是龙了。
只是因他当初是生魂,所以未曾重走轮回路,道行也好内丹也罢,还是自己的原装配置。
但按理说,别说是盛钊了,就是张简他师父来了,也未必能看清他的内丹……可偏偏就叫这傻小子看了个正着。
刑应烛觉得,这不大可能是个意外。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盛钊,直把对方看得后背发毛,才问道:“你看到的龙长什么样?”
“……有一点深紫色的莹光,看不大清。”盛钊迟疑地说:“但是有角,有爪子,后背上生着两只细长的翅膀,尾巴尖有祥云一样的花纹,须子有点长。”
盛钊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一闪而过就不见了……是我看错了?”
“没有。”刑应烛说。
非但没错,还看得很清楚。
“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呢。”盛钊松了口气,闲聊似地说:“后来我一想,你跟我说过你其实是条龙,我才想起来这件事,想着问问你……嗯?你看什么呢?”
刑应烛回过神来,他方才短暂地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一时间都没听清盛钊说了什么。
“没什么。”刑应烛缓缓说:“盛小刀,你可能不是个普通人。”
盛钊:“……”
这话从刑应烛嘴里说出来,就太可怕了。盛钊生怕他下一句就要说什么“其实你是妖族遗落在人间的儿子,你爹不是你爹,你妈不是你妈,你弟弟不是你弟弟”之类的狗血台词。
“不是吧。”盛钊干巴巴地说:“难不成我是什么下凡历劫的救世主之类的吗,就那种,仙侠剧主角,走成长流的,从一个废柴变成呼风唤雨的救世大神?”
刑应烛:“……”
刑老板难得的正经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心累似地说:“少看电视剧……小说也少看。”
盛钊这么一打岔,刑应烛原本想给他正经科普的心也歇了,他想了想,伸出手,用拇指在自己锁骨下方轻轻抹了一下。
盛钊也不知道他手上有什么玄机,就这么轻轻一下,他竟然平白在那处划开了一道小小的伤口。
“哎——”盛钊急了:“你干嘛?”
刑应烛没说话,他随意地抹掉了渗出的一颗血珠,然后用手指揉了揉,将其托在了手掌心。
紧接着,盛钊就看到那滴血珠以一种违背物理知识的形态悬在了刑应烛的掌心里,他还没来得及惊异,就见刑应烛的指尖忽而流出几道浅色的荧光,冲着那滴血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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