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欢张了张口,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压根就没想简简单单报完仇一拍两散吧。”盛钊一针见血地说:“你是不是就想哄好他,让他跟你像以前一样相处?”
胡欢气焰顿消,我来我去地支吾了半天,最后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他应得不情不愿,嘴角却毫不自知地挑高了一点,像是情感越过理智时,泄露的一点几不可查的小小端倪。
“我是想对他好。”胡欢欲盖弥彰地找补了一句。
看出来了,盛钊想,我早该看出来你和张简之间就是不清不楚的。
当初圣诞节年会时候他慧眼如炬,早拿了预言家卡面,偏偏胡欢自己不自知,自诩“钢铁直”,现在不到一年,自己打了脸还不自知。
可见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我早说了,他就是想泡你。”盛钊宛若一个劝和不劝分的居委会大妈,苦口婆心地说:“偏偏你俩把这事儿整的这么复杂,你想对他好,那你去对他好啊,总扯上辈子干什么?”
“什么泡不泡的!”胡欢炸毛道:“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好交往关系。”
“友好的暧昧关系。”盛钊戳穿他:“谢谢,请给纯洁两个字道歉——不是我说,你一个狐狸精,怎么那么深柜呢,你尊重一下你的种族设定行不行。你知不知道,聊斋里都说你们男女通吃的。”
胡欢:“……”
胡欢被盛钊说得哑口无言,怼又怼不过,骂又骂不得,只能憋气地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对他有意思,就再去努努力——别总提上辈子了,听着像NTR一样。”盛钊说:“你要是对他没意思,趁早回家来,不习惯个几天也就过去了。”
胡欢在电话那边诡异地沉默了两分钟,然后别别扭扭地选择了前者。
“那我该怎么努力?”胡欢说。
“这还用我教?”盛钊一挑眉,理直气壮地问:“他把你赶出来没有?”
“那倒没有。”胡欢说:“他说我原来是客,可以随便转,住到喜欢再走——但是他跟我说了好几次两清了。”
“两清就两清了。”盛钊很流氓地说:“没有感情都可以培养感情,何况上辈子小狐狸和小少爷两清了,跟张简和胡欢有什么关系。”
胡欢:“……”
胡欢被他这种理所应当的语气震住了,心说他小钊哥也不知道是不是近墨者黑,现在不讲理起来,实在颇有大佬的风范。
他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唾沫,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小钊哥,你这么有经验……是跟大佬吵过架吗?”
盛钊愣了愣,下意识想起了曾经那次不算吵架的吵架,于是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有一次。”盛钊小声说。
“那你当时怎么哄大佬的!”胡欢一下子来了精神,试图取经道:“教教我。”
“我当时……”盛钊说着说着自己先扑哧一乐,然后才接着说道:“我当时买了一大杯红豆椰果奶绿给他。”
“啊?”胡欢顿时冒出了一脑袋问号。
“啊什么啊。”盛钊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是——”
盛钊话刚说到一半就消了音,胡欢还以为是信号出了什么问题,疑惑地看了看话筒,原地站起来溜达了一圈。
电话另一边,刑应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赤脚站在盛钊身后,双臂从身后环住盛钊的腰,亲昵地把下巴搁在了盛钊肩窝里。
他眼睛半睁半闭,像是没太睡醒。但圈着盛钊的手臂却很有力气,不由分说地把盛钊按在了自己怀里。
盛钊被他蹭得有些想笑,捂住话筒冲他做了个口型。
“在打电话呢。”盛钊无声地说。
刑应烛也不知道看没看懂他的意思,反正是不大满意的样子,偏头蹭开一点盛钊的领口,咬住他的锁骨轻轻磨了磨牙。
盛钊嘶了一声,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连忙松开话筒,语速飞快地对胡欢说:“主要是投其所好就行了,张简对你很没办法的,你多去哄哄他就好了,实在不行就也买杯奶茶给他试试看啊哈哈哈——好好好我不说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挂断的嘟嘟声,胡欢顶着一脑门问号看了手机屏幕半天,满脑子都是盛钊最后那点魔性的笑声,过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盛钊的最后一句话好像不是对他说的。
胡欢:“……”
什么人啊!打个电话还要发狗粮!
另一头,盛钊搓了搓自己锁骨,小声抱怨道:“你看看你,蹭红了。”
刑应烛漫不经心地抬手将他领口拉开一点,凑过去舔了舔自己留下的牙印,然后缓缓收紧手臂,意味深长地偏头看向盛钊。
“误人子弟,嗯?”刑应烛说。
第120章 “你只摸我不行吗?”
张简觉得,胡欢最近好像中邪了。
虽然用“中邪”俩字来形容一只狐狸精有点滑稽,但以张简贫瘠的人生阅历来说,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其他原因能让人忽然性情大变。
首当其冲的,就是胡欢再没提起过报恩的事情,他似乎接受了“陀螺换一命”这种结果,没再吵着闹着要张简提要求了。
张简最开始还以为他想开了,或者被他三番两次的拒绝伤了自尊,结果谁知道胡欢报恩是报完了,却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干脆就地赖在了龙虎山。
张简:“……”
“其实这山中也没什么好玩的。”彼时,手足无措的张简试图委婉地劝说道:“内山又没什么高科技信息手段,连网线都没拉,整日除了早晚课就是修行,实在很无聊。”
“我觉得挺好的。”胡欢像是听不懂他的意思,自顾自地说:“天气好,空气也比城里好,正好现在春暖花开,山中景色也好。”
张简:“……”
若是按张简自己的心意,他是不想再多跟胡欢有牵扯的。
他嘴上说着前尘之事已如过眼云烟,可心意情绪这些东西哪能说管住就管得住,从他年幼时第一眼见到那小狐狸开始,满打满算这狐狸崽子已经在他心里转悠了十几年。之后一朝见面,将他跟记忆里的影子对上号之后,张简一直对他有种天生天养的亲近之意,哪怕现在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他一时也很难将那种喜爱收回来。
而且按理说,狐妖本身应该也不愿和凡人多牵扯关系,何况他一个准天师。胡欢报完了恩,本该一身轻松地去过自己的潇洒日子,结果偏偏非要死皮赖脸地赖在山上,实在很反常。
张简不大想去猜胡欢的心意,他已经猜过一次了,结果错得离谱,实在不想一块石头摔两个跟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言以对,又不知道胡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纠结了半天,还是说道:“但是很无聊,漫山都是花草树木,看多了不眼晕吗?”
“不眼晕。”胡欢奇怪地看他一眼,说道:“我是狐狸啊,你忘了?我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
张简:“……”
确实,他把这茬忘了。
胡欢第二个回合也轻松取胜,歪着脑袋盯了他一会儿,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张简:“……”
哦对了,还有这一出,张简木然地想。
胡欢最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开始“返璞归真”,也不知道是觉得人身不够好看还是怎么,见天地变成狐狸在他身边瞎晃荡,像个跟宠一样走哪跟到哪,最开始张简不习惯,还差点被他绊摔好几次。
半个来月的光景,现在满龙虎山都知道张简不知道从哪捡了个狐狸崽子,有灵性得很,就只喜欢跟着张简进进出出。
倒是也有人曾经问过张简,之前那个无端来寻他的漂亮男子怎么不见了,内山没有,外头也没人见他下山,实在蹊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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