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一条推送消息进来,盛钊一边胡乱地擦着头发,一边顺手将其点开了。
那是一条同城推送的热门消息,盛钊略看了两眼,发觉是一条寻人启事。
发布者是申城本地一个大V,早上七点半发送的消息,只可惜粉丝数不多不少,还有一半是买的,以至于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在网上掀起什么水花,评论也少得可怜,于是只能被推送给盛钊这样开了定位信息的同城用户。
失踪者姓张,叫张开胜,男,今年三十九岁,是长宁区二号规划区的一个项目副经理,说是昨天本应该出差回家,结果下了飞机之后却失联了,家属报了失踪,但警察也查不出什么头绪,只能上网寻求帮助。
这条信息写得很齐全,甚至有些琐碎,男人的衣帽特征没写得很清楚,倒是写了一堆年龄职位之类的没用信息。
盛钊猜测,估计是因为出差在外,还没来得及回家就失踪了,所以家属也不清楚他失踪时穿了什么的原因。
最近失踪的人是挺多,盛钊心想,还都在那一片转,听起来还真有点邪门。
他摇了摇头,顺手往下又滑了一下。这条信息滑到底部时盛钊才发现,原来信息最下面还附了一张失踪男人的近照,盛钊只随意地瞥了一眼,便忽然怔住了。
原因无他——照片上这个男人,他昨晚刚刚见过。
照片上的男人面色红润,脸上带着笑模样,看起来很是和善,看起来跟昨晚盛钊在飞机上见到的那个“举旗僵尸”简直判若两人。
但哪怕气质天差地别,照片上的张开胜也确确实实就是盛钊昨晚见到的男人无疑。
盛钊昨晚刚被那男人冰凉的温度吓着,正是印象深刻的时候,几乎是一打眼就认了出来。
——他昨晚还在飞机上见过这个男人,结果一转头,短短几个小时间,这男的就失踪了?
盛钊下意识回忆了一下昨晚那男人的状态,想要试图回想起一点有用的信息。然而他刚刚调动起自己的回忆,在转瞬间想起的不是跟男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模样,而是对方后颈处游进去的那条细长的黑影。
盛钊的后背平白窜起一阵凉风,后颈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他急忙又翻回顶上,详细地重新看了一遍这条寻人信息。
求助者是张开胜的妻子,据她所说,昨天是他们女儿的五岁生日,张开胜本来答应了要回家,结果出差时出了一点意外,没赶上下午回程的航班,只能转而买了当天午夜时分的机票。
下飞机之后,张开胜的手机还开了一段时间的机,只是那边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妻子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回音,不得已登陆了他的手机系统账号,查询了一下他的位置。
然而她妻子却发现,本应该径直回家的张开胜不知为何中途转变了目的地,大半夜的去了他工作的建筑工地。
紧接着,他的定位就此停驻在了原地,再没有动弹过一下。
第15章 金锁链
盛钊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搓了搓胳膊,总觉得自己后颈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凉丝丝地滑了过去。
他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反手一摸,发现滑过的只是湿润的水珠,这才松了口气。
盛钊又把消息拉到最顶上,点进这个大V的主页,想找找有没有后续。
只见对方十五分钟之前又发送了一条新的消息,转发了原博,然后又附赠了一张现场图,说是张开胜的家属已经找到了建筑工地那边,没发现张开胜的人,只在工地附近找到了他的手机。
自从停工后,工地那边的器材便拉走了大半,监控也没有。当晚打更的工人凌晨两点就回去歇息了,也没人见到张开胜究竟是怎么黑灯瞎火地摸进施工现场,又怎么突然消失的。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长得小家碧玉,不难看出是个脾气很好的温柔女人。
她怀里抱着个年幼的小姑娘,站在建筑工地附近焦急地往里张望,小姑娘双手搂着女人的脖子,眼圈红红的,像个小兔子。
盛钊看得心里有点不落忍,心说这事儿栽到谁头上谁都受不了。
他想了想,点开那大V的私聊窗口,将自己前天晚上跟男人一趟航班的事儿说了,然后提供了当天男人的衣着特征和精神状况。
盛钊也不知道私信能不能被看见,但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发完消息,盛钊像其他无数个看到消息的普罗大众一样,惋惜地替男人叹了口气,总觉得他是凶多吉少了。
这么一耽误,盛钊出门的时间就变得有些紧急,他这边衣服还没换好,电话铃就催命一样地响了起来。
盛钊正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卫衣,他袖子才穿好一半,只能狼狈地歪着脑袋夹着电话,转而去椅背上抓裤子。
“醒了吗。”电话那边的女声问。
“醒了醒了。”盛钊不大自在地舔了舔唇,说道:“那个,我马上就过去了。”
电话那边嗯了一声,又说:“你不用动,我让李宇去接你了,电话号发你手机上。”
“啊?”盛钊愣了愣,连忙道:“不用,不用接,我自己打个车就……”
“应该的。”电话对面的女人说:“你叔叔也说,你过来一趟不容易,叫你自己来不太好。”
盛钊支吾了一阵,正想再说点什么拒绝,就听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女人捂着话筒跟他说了两句要忙,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断线的嘟嘟声,盛钊坐在床边,盯着手里的手机,有些怅然地抓了一把头发。
他跟赵彤女士永远是这样,分明是亲母子,但是彼此生疏得还不如相处不错的邻居,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好像但凡彼此有谁表现得亲近一点,都会让人觉得浑身别扭一样。
但这也怪不得赵彤,盛钊今年二十几岁,跟在她身边的日子也就前六七年不到,彼此不生疏才是奇怪。
李宇是盛钊继父的儿子,就比盛钊小个七八岁,盛钊见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也不知道一会儿见了面该说什么。
赵彤女士这辈子大抵是红鸾星冲了煞,情路没有一点顺当。头婚嫁了个混账东西,好不容易扒了层皮脱身,转而又上了贼船。
李宇的亲爹李良富原配死得早,没留下个一儿半女,但却留下了不少家财。李良富靠着这点东风做了生意,日子也算混得风生水起,赵彤当初原以为跟了他能过点好日子,结果偏生李良富是个精明的,生怕赵彤来分她的家财,于是跟她搭伙过了这么多年,孩子都十六七了,也没拿出点表示。
好在李良富出手还算大方,对赵彤不错,对盛钊也还算照顾,赵彤也就凑活着跟他过了下去。
现在大约是岁数大了,心里精明打算的天平开始往另一头倾斜,才松口要结婚。
盛钊无意插手母亲的感情大事,反正他们平时也没什么交集,更别提以后生活在一起,不过见面时彼此客客气气就行了。
他丢下手机,囫囵套上衣服,然后将东西收拾起来,重新塞回行李箱里拉好,最后环视了一圈,然后抽出门卡,退房去了。
李良富条件不错,结婚这样的大场面更要热闹,他挑了家四星酒店,摆了三十多桌,亲戚朋友乌泱泱站了一屋子,除了几个赵彤这边的亲戚之外,没一个是盛钊认识的。
除了陪着赵彤认了几个李良富那边的“亲戚”,接受了一点诸如“哎呀长这么打了,“大学生呢,有出息”和“这孩子真有礼貌”之类的客气话之外,盛钊大多数时候都是见缝插针地找没人的地方坐着,只等着仪式开始之后上去走个过场,拿个改口费。
赵彤是今天的主角,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没工夫管盛钊。李宇跟盛钊虽然是名义上的兄弟,但彼此都不熟,凑在一起也没话说,只能一人占据沙发一边,抱着个手机刷来刷去。
盛钊在等待仪式开始的间隙里百无聊赖地啃了半盘坚果,心说这还不如在家跟刑应烛吃烧烤有意思。
他又剥了个薄皮核桃扔进嘴里,认真地寻思着他要不要把航班改签得早一点,傍晚就往回飞得了,说不定回去还能赶上一顿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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