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漆脑袋被他戳得歪倒,没一会儿发冠就松垮下来,很快发绳又被他抽去了,长发水一样铺泄而下:“你不是,姑娘,要花环,干什么?”
高骊理直气壮地捏他脸颊:“我喜欢漂亮的东西,花环好看我就想戴怎么了?你不服?嗯?”
高骊一手搂着他,一手去挠他的痒痒肉,谢漆从前一身肌肉绷得结实,找不到多少块笑穴,还是后来被他开发出来了。果不其然,很快谢漆就不受控制地在他怀里笑,软成一摊豆腐地投降:“服!服!”
高骊大发慈悲地半松手,戳着他侧腰东拉西扯:“还有,我不熟悉那白涌山有什么东西,我才来长洛住半年,你要牵着我带我去认地方,死物活物都要认,跟去年中秋一样,带我尽地主之谊。”
谢漆有些为难地指指自己的脑袋:“你知道,我这里,不好,可能……”
高骊吧唧一口叼住他手指头:“我不管。”
谢漆脸涨红了:“喵。”
“喵什么喵,不许萌混过关。”高骊抱紧他轻轻地左摇右晃,看他人和那一头绸缎似的长发在阳光下亮晶晶,越逗越使坏:“反正要你带我玩,到时和我一起春猎,你动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想想怎么让我玩得开心。要是想不出来,我就在山野上,树林里,草丛灌木中干死你。”
谢漆被说出苦恼的高低眉了。
他又仰起脑袋来对着虚空思考,随后在高骊的期待下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回答:“那你,干死我好了。”
高骊:“……”
他转头看看
第4节 的小窝,尺寸是他量的,不够他钻,太小;目光上移到第八节的窝,勉强是可以的。
于是他抱起谢漆往上爬,先把他推进去,谢漆还一脸茫然地伸出两手扒住孔洞,一急语气倒是快了:“现在不进,我要坐在,你腿上。”
高骊也急,口干舌燥地掰下他的手使劲推进去,自己弯下腰也跟着挤进去:“不是要把你推进来然后就跑路,别着急,来,现在是不是也坐上了?”
谢漆:“唔。”
两个人挨在一起施展不开,但也别有趣味。小窝里黑漆漆,原本高骊想拉开小窝顶端上盖住夜明珠的绒兜,昏暗中想到谢漆蒙着眼睛的纱布,便怜惜他这阵子以来都是这个小瞎子状态,倒不如现在和他一起体验一把伸手不见五指的盲人摸象。
于是“盲人”互相瞎摸起来。高瞎子单方面耍流氓,谢瞎子再呆也无语起来,不轻不重地拿手拍他宽阔的后背:“喵喵?这里?不行吧喵。”
对高骊而言,他那手就像拿蒲扇在他后背上扇风似的,挠痒痒都算不上:“行的喵,轻点来喵就好了喵。”
谢漆气鼓鼓地屈指去敲他脑袋:“别学我!”
结果因为看不见,那手没敲到高骊,反倒敲到自己的脑门了,清脆的咚一声。
高骊笑得胸膛直震,黑灯瞎火地摸索到他两手,一把擒了扣在背后,摆弄好便细嚼慢咽地鼓捣。
谢漆不知道是因为深度还是因为场景变换的原因,比以往更敏锐,没一会儿就哆哆嗦嗦地投降:“我想,我想!一定动用,脑袋瓜,春猎带你,认天地,别干。”
高骊愣了一下,一瞬间竟然感到很遗憾。
不过也不打紧。
届时再看着办。
一个下午便在他胡乱变换阵地的鼓捣当中过去,高骊认认真真地穿好朝服,准备去赴元宵的节宴,走之前还想抱着谢漆香两口,但他一感觉到高骊过来便皱着眉嫌弃地挥着手:“快走,快走,别来,黏人精!”
高骊被他说得又气又好笑,黏人精还是他教谢漆说的,起初是谢漆烟毒发作后十分依赖他,时常像个跟屁虫一样,听着他的脚步声跟在后面团团转。
谢漆边嫌弃地挥着手,边摸索着要走到爬梯那去,高骊快步追上去,单手搂住他的腰,大踏步把他送到了爬梯的夹板上:“谁才是黏人精啊?好啊,举一反三是吧?明明你才是黏人精,你是麦芽糖,是黏糊糊的小膏药。”
谢漆歪着头摸索着坐在夹板上,一边记住他说的话,一边伸出脚想去踢他,脚踝便被高骊捏住了。
“怎么还想上去啊?第二个小窝不要进去了,等我回来处理一下,要睡觉就到最上边去。我只是去一个半时辰就回来,你不要乱跑哦。”
“知道,知道,烦人精。”谢漆嘀嘀咕咕地重复着,“还不快走,去宴会上,看美女。”
“哟嚯,这说的是什么?我看你都还来不及。”高骊愈发被他逗笑,穿鞋了也不耽误占便宜,跳上两节把他揉在怀里一顿猛亲,亲到心满意足了才松开人。
“好了,好了。”谢漆喘着气,受不了地赶他走,“去听箜篌吧,哼。”
高骊听着感觉奇怪,但也没多想,摸摸他起身往外走去了。直到他到了宴会上,他才知道谢漆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红泪来了宴会。
高骊坐在主位上时满头雾水,谢漆怎么知道的?
第101章
正月十七时,谢漆眼前的纱布终于可以揭开了。神医给他解开,高骊紧张地蹲坐在一旁,期待着取下纱布后,那双重见天日的眼睛里会流露出怎样的神情。
纱布一圈圈委落在地,谢漆被压扁垂的长睫毛看起来有些滑稽,涂了胭脂似的眼皮下眼珠转动着,使了大劲才睁开了眼睛。
神医紧盯着他的眼睛恢复状况,高骊巴巴瞅着他的眼神,谢漆却第一反应抬头去看虚空,仰起了一截青斑浅浅的脆弱颈项。
“谢漆?怎么样,看得清楚吗?”
谢漆不为所动地静坐着,眯着眼看了半晌虚空,静得高骊都要打摆子了。
“好了。”良久,谢漆才低下头来,面无表情地比了个好的手势,眸光熠熠。
高骊欣喜得大喝一声,不等神医发话就一把抱住了谢漆摇晃:“太好了!你可算不用再蒙着那碍事的布条了!”
谢漆被他抱着摇晃得像面条,抿唇无声笑着,抬起右手斜抱高骊后背,左手竖在唇间朝神医示意噤声。
神医到口的话霎时吞咽回肚子里,怅惘与欣然并重地摸摸胡子。
高骊晃了谢漆好一会才松开,主动扣起谢漆的手请神医诊脉,眼角有喜极而泣的潮湿泪痕。
神医边诊边宽慰,脉象记在脑子里,嘴上报喜不报忧,说罢问起高骊接下来的打算:“对了,听说你几天后就要去春猎,谢漆到时也跟着去?”
高骊小心翼翼:“可以吗?”
谢漆一锤定音:“可以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而后转头四目相对,谢漆不自觉地单眨了下右眼,神情像撒娇的猫,高骊便痴痴地看着他傻笑。
神医表情不轻松,一手诊脉一手掐着指头算日子:“只怕谢漆会在途中烟瘾发作,野外天大地大,他若脱缰,你追不上啊。”
谢漆立即着急地接口:“您开,药,我一定喝。”
神医摸着胡子抬头,看到小两口用一模一样的可怜巴巴的热切眼神看着自己,蓦然觉得这两人像大兽小兽,两条看不见的毛茸茸尾巴交缠在一起轻摇似的。
神医莫名觉得自己无痛当了父亲:“……”
于是等到晚上,神医一口气肝出了三种新的药,制成了若干丸子和粗糙香包,喝令谢漆接下来三天都要忍着剧痛药浴,力求在春猎前先疏通烟毒。
是夜谢漆紧闭着眼缩在浴桶里,眉头皱也不皱,若非汗珠淅淅沥沥如小雨,不知者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在泡个热乎浴泉。
高骊围着浴桶急得团团转,迭声和他说话,想帮他转移些痛觉侵袭的凄楚,谢漆非但不领情,还哼哼唧唧地嫌弃他:“别走啦,你好烦。”
高骊哑火且委屈,搬了个小椅子蹲坐在他背后,大手摸摸他后脑勺轻声:“老婆,那我给你唱个小曲解解闷吧。”
他哼起当初中秋夜游在草台下听到的念奴娇曲子,结果没哼几个调子,谢漆便在浴桶里转身,弃置一身千疮百孔的剧痛,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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