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皮笑肉不笑地朝里面偏了下头:“世子,主公等你很久了,怎么不进去?”
帐外,魏瑄刚听说萧暥病好起身了,正匆忙赶来,远远就看到云越不怀好意地在北宫皓背后耸了一把,将他推到了帐中。
“谋害皇子是什么罪名,世子可知道?”萧暥劈头就问。
北宫皓抽了下嘴角,讪讪抵赖道:“萧将军,这我就听不懂了,晋王出事的时候,我在围场清点猎物。很多人都看到的。”
萧暥料到他不会认账,淡声道,“带上来。”
帐门掀开,一个军士将一个双手捆绑住的人推了进来。
那是个精瘦的小个子,乍一看像一只猴子。
北宫皓脸霎时就青了。
此人是东瀛人,叫做古川,修忍术手法极快,又精通江湖门道,原本北宫皓带着他是想如果比赛不顺利,老爹这里不好交差,让他用神出鬼没的手段来作弊。
古川的一只手绑着纱布。不用说就是那日拿镜子的那只手。
“此人已承认是他偷走晋王的竹马。”萧暥不动声色,把他的罪名坐实了,隐晦道:“世子帐下果真多能人异士。”
北宫皓暗暗咬紧牙,负隅顽抗:“萧将军,你是要治我的罪吗?”
“是,谋害皇子,按照大雍律令,斩立决。”
“我没有要谋害他!”北宫皓顿时拔高声音道。
他的情绪有点不稳,“我不过作弄他一下,我怎么会想到他那么大一个人还把一只竹马当做宝贝,我怎么会料到他会愚蠢地冲进着火的山林中去!我就是逗他玩玩,谁料他是个傻子!”
“逗他?难道不是因为你输给他了,心存嫉恨。”萧暥道
“我嫉妒他?”北宫皓突然抽搐地干笑了声,阴阳怪气道:“我堂堂北宫家嫡长子,怎么会嫉妒他这种小竖子,你知道他母亲是什么货色?”
魏瑄的生母?
萧暥一愣。
在看书的时候,萧暥就觉得很奇怪,武帝的母亲来历不详。但就算是宫女,也至少写一笔啊。
“因为那女人是番妃,所以他身上流着蛮夷妖女的血。”
魏瑄在帐外顿时石化了,整个人如被冰霜。
母亲是蛮夷……妖女……
“你怎么知道?”萧暥淡淡问。
“北宫家的燕回阁什么消息不知道,这事儿,你回去翻一翻大内的宫廷秘档,也能查到。”
萧暥淡然道,“不必了,蛮夷又如何,同样为人,哪来尊卑优劣之说。”
闻言北宫皓的吊梢眼顿时瞪地像死鱼眼珠,惊愕道:“萧将军,你还真和原来大不相同了,我记得你以前极其憎恶蛮夷。”
萧暥一诧,赶紧闭嘴,还好北宫皓这个智商应该不会发现什么。
魏瑄在外听着,心瞬间坠到了冰窟。
云越见他苍白的嘴唇都快被自己咬出血来,道:“殿下还是回去吧。”
魏瑄神色恍惚,转过身刚要走,就听到帐内传来萧暥清冷的声音。
“无论他母亲是何人,晋王都是大雍的皇子,在我眼中没有区别。”
魏瑄的肩膀剧烈一颤。
萧暥手按剑柄,“所以北宫世子,还是考虑一下你谋害皇子的罪吧。”
北宫皓听到要治罪他,顿时歇斯底里:“他算什么王子,用卑贱的血统来玷污大雍的皇室!萧暥,你为这么个小竖子来治罪我,这可不明智啊,我父亲绝对不会……”
他的话没说完,忽然眼前寒光一闪,一道锋锐的冷风刮过头顶,他只觉得脑门一凉,就吓得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半空中一大摞头发徐徐飘落。
北宫皓这才反应过来,一摸头顶,冠帽已经不在了,头发被削去了一大片。
他顿时愕然,心胆俱裂!
以前只知道萧暥的箭术天下第一,却没料到剑法如此凌厉。
“萧暥,你……你割我头发!”北宫皓捂着头顶仓皇道。
萧暥收剑入鞘,道:“谋害皇子死罪,今日割发代首,不是我怕你父亲,而是因为你还未成人。”
北宫皓瘫坐在地上,浑身战栗,面如土色。
“你可以走了。”
北宫皓这才颤巍巍站起来,抹了一把被惊吓出的涕泪,气急败坏地冲出帐门。
云越打趣道:“世子,怎么了?被欺负了?”
北宫皓憋得满脸通红,头发少了一大截,像一只秃了毛的公鸡,非常滑稽。
魏瑄默默退到云越身后,他倒不是怕北宫皓,他是不想再给萧暥添麻烦。
这个人救他护他,还替他出头,不惜得罪北宫家。心中顿时万种滋味涌了上来。
云越见他眼眶又发红,真是没辙了,道:“殿下,回去吧,主公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这边帐里,萧暥静静喝了口茶,他确实还有一件棘手的事。
其实北宫皓顶多算一个跳梁小丑,不小心闹出了大乱子,这不过是个意外,但另一件事却是蓄谋已久,刺杀阿迦罗的人到底是谁指派的?
魏西陵的判断一向准确。那么谋害阿迦罗是假,把黑锅扣到他头上,引起北狄进兵中原才是目的。
偏偏还选在这个他刚剿灭郑国舅兵变,人心不稳的时候,居心叵测啊。
而且……
他这黑锅……好像还没有摘除吧。
虽然阿迦罗没死,可是他下药,软禁,又带兵去猎场抓人。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啊!
一想到这里,萧暥的脑壳就有点疼。
阿迦罗这里,必须去解释一下。
但是,解释有用吗?
他的手无意识地触了下脖颈上的咬痕,疼——
咬那么狠,恨他很深啊。
第28章 谈判
怎么和阿迦罗解释?
萧暥觉得不能空着手去,没诚意。
想想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下药,禁赛,软禁,抓人……
怎么也得带点慰问品吧?
送什么礼物是个问题。
古人一般送什么?
……美女珍宝?
美女就算了,珍宝么……萧暥手头一下子也没有。
除了桓帝御赐的那件绣着金丝嵌满珍珠宝石的大红锦袍。
……阿迦罗应该不好这口吧?
伤脑筋,他连阿迦罗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投其所好?怎么刷好感啊?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云越掀开帐门进来,手中捧着什么东西,看起来还蛮大件,用锦缎严严实实包裹着。
“这啥呀?”萧暥问。
“陛下赐的宝雕弓金翎箭。”
什么?雕弓金箭!
萧暥顿时想起来了,这会儿正是秋狩的闭幕仪式,秋狩的魁首的最高荣誉就是天子御赐的雕弓金箭。
可是他连狩猎都没参加,这东西怎么跑他这里来了?
照理这次秋狩以综合实力排名,魏西陵第一,秦羽紧随其后,曹满第三,小魏瑄只有十三岁,居然也拿到了第六名,非常不错了。
按照惯例,秋狩魁首将由天子钦赐雕弓金箭。
可魏西陵不仅不接受雕弓金箭,连天子的赏赐也不要,撇下一句,萧暥没有参赛,胜之不武,走了。
全场哗然。
但赐出去的东西又不能收回来,桓帝就把雕弓金箭给了位列第二的秦羽。秦羽把这送给了他。
结果这东西转个圈还是到了他手里。
云越钦佩道:“魏将军是真豪杰!”
萧暥切了声,心道魏西陵这个死傲娇,连天子的面子都不给。
其实雕弓金箭原主已经很多了,往年秋狩魁首都被这货包揽了,他正想让云越收起来,忽然脑子里转过一个念头。
……这阿迦罗拼死拼活要参加比赛不就是为了魁首吗?魁首不就是得到雕弓金箭吗?
他不如干脆把这雕弓金箭送给阿迦罗,这诚意够满满了吧?
于是他让云越把雕弓金箭原封不动挂起来,然后找了个差事把他支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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