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被流沙掩埋闷死后,将来再回头将他们刨出来,做人.皮.面具?
四周的墙壁在迅速地沙化,塌陷,眼看着地上的流沙迅速地将刚才被他们斩落的那几个打手的身躯掩埋,一转眼,流沙已经覆盖他们的脚踝。
萧暥目光一凝,看向前方那黑森森的箭口,迅速和魏瑄交换了个眼色。
没时间犹豫,只有赌一把了。
接着魏瑄忽然飞身跃起,他的身形极快,犹如划过夜空的一道流星,瞬间毒镖如同暴雨般向他席卷袭去。
因为淬了毒,镖身上闪烁着蓝紫色的微光。
刹那间无数的毒镖追逐着如风般的青年,如夜空中银河倾倒,席卷起一场炽烈的风暴。
魏瑄修炼秘术,身法犹如鬼魅,那毒镖总是比他慢上一点点,好几次都要碰到他飞扬起的衣摆,但是就差那么一点点,伤不到他。堪堪惊心动魄。
趁着这个机会,萧暥脚尖轻点,轻捷的身形矫健如雨燕凌空掠起。
那箭口一下子要追踪两人,顿时卡壳了,也就在这瞬息之间,萧暥一剑挑起,直捣机关。
同时,最后一波毒镖如同激流般射出,萧暥早有准备,柔剑一扫,空中无数烟花炸开。
但是此时,流沙已经没到小腿。
“快救人!”萧暥道。
这洞穴中还关着上百的奴隶。
他们迅速回撤到坑道里,沿着坑道的两边都是洞窟,洞窟外是铁栅。
他们手起剑落,斩断铁索。
瞬间,一群面色惊恐的奴隶,争先恐后地慌忙逃出牢笼。
“不要挤,往东面去,官兵在外面接应。”萧暥道。
他们一个接一个斩断铁链,打开牢门放出奴隶。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萧暥背后起了一阵冷汗,没想到那老变态在地下囚禁了那么多人。
清一色的都是男子,衣着不一,少说也有上百号人。
昏暗的灯光下,地下闷热窒息,汗水已经渐渐湿透了衣衫。
此时流沙已经过膝。
还有一个洞穴,黑暗中,那个洞穴里传来呼哧呼哧沉重的喘气声。伴随着痛苦的低吟。
这里关的人该不会受伤了吧?
这就有点棘手了,这流沙中带着伤患,跑不快啊。
萧暥一边想着办法,一边手起剑落,斩断了铁链。
就在铁门打开的一瞬,黑暗中亮点幽幽地红光一闪。魏瑄闻到一股熟悉的腐肉的恶臭。
不妙。
魏瑄心中一凛,顿时不祥的预感包围了他。
他想都不想,飞身上前,一把将萧暥扑倒,掩在身后。
紧接着,铁门后一阵腥臭的恶风扑面而来,一张怪脸瞬间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那东西速度极快地弹跳而起,沙地里也丝毫不能阻碍它的行动,张开利爪向他们扑来。
魏瑄不顾一切长剑挥出,一剑斩下了那怪物的头颅。
同时萧暥一脚踹上铁门,套上铁链。
随后就听见门后传来一阵阵尖锐的怪叫,砰砰砰的撞门声响了片刻,终于弱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脸色苍白,微微喘着气。
萧暥刚才因为指环的缘故,没有看到多少幻觉,大为惊骇,先前他还以为不过是幻觉,没料到这东西还是真的存在的!
简直丧心病狂!
流沙已经没到膝盖以上,两人拼命在沙中滑行。
等到接近地面的时候,正好就遇到了正匆匆往下赶的云越和瞿钢他们。
“主公!”云越一见到他,铁青的脸色顿时一松,赶紧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没事吧?”
“没事。”萧暥道。
然后他就瞥见地面上,用绳子圈着数十人,都是蔫头耷脑,有些人身上还有伤。
是刚才逃出来的教徒!
看来是全部都被守在地道口的官兵拿下了。
小乙也已经被救出来了,瞿钢正在问他的话。
原来,他本打算到华毓楼偷点那些有钱人的物品,变卖了换钱给瞿安治病,却没料到在华毓楼见到了北宫浔,一时心中火起,就将他打昏了,扔在茅房后面的粪槽里熏着。也算出了口恶气。
萧暥手下的锐士,只搜索了楼内,哪里会去搜茅房后面的粪槽?
云越报告道,这会儿已经派士兵去华毓楼的茅房里捞人了。
萧暥一边听云越的报告,目光掠过俘虏中一个带着那怪脸面具的人。
他不等云越说完,疾步上前,一把将那人的面具扯了下来。
那人顿时吓得膝盖一软,当场就跪倒了,“军爷饶命,小的被刀逼着戴上这个面具,也没、没办法。”
萧暥眼睛微微一眯,果然,那个老变态临时抓了一个教徒戴了自己的面具顶替他,自己乘机溜了。是条老泥鳅。
萧暥让云越将这些人统统关进寒狱大牢,等待审讯。
处理完这些,他才想起来,四下一望,问,“晋王呢?”
这孩子一向话少,总是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边。
一个军校答道,“主公,殿下说有事,回宫了。”
萧暥心想,魏瑄出来了大半夜了,这万一被桓帝发现,确实又要被苛责。明天让人进宫打听一下,如果桓帝再要为难他,再办法转圜。
断墙的另一边。
魏瑄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借着墙后射过来的隐约火光,解开袖子。
就见白皙的手腕上,一道冒着黑血的牙印。
魏瑄拔出随身的短刃,深吸一口气,心一横,当机立断削去一片血肉。
第155章
魏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手腕上已经鲜血淋漓。他忍着痛,利落地割下一段衣袍,草草包裹住伤口,然后身形一跃,就像一只敏捷的黑猫般跃上了院墙。
连番纵跃后,他才停下来微微喘息调整,再回头看去。月光照着身后大片黑岩岩的屋顶。已经看不到萧暥他们了。只有废墟间隐约一簇火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魏瑄盯着火光看了一会儿,此刻他羡慕那些锐士营里的官兵,能留在他身边。自己只能悄悄离开。
手腕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他默默转身,掠过重重屋脊,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魏瑄轻车熟路地翻越宫墙。
一进殿,就看到一个打着哈欠的宦官,伸了个懒腰从坐榻上起来,“晋王这会儿才回来啊,老奴等你很久了,陛下要问你话呐。”
魏瑄赶紧跪下听训。
这宦官在这里等魏瑄。大半夜不能睡觉,心里憋着一股怨气,学着桓帝刻薄的口吻道,“朕问你,为何深夜才归?”
“臣弟去沐兰节集会了。”
“不务正业,你可知错?”
“臣弟知错。”
“过几天就是你生辰了吧,朕在你这个年纪时,已经接过大雍江山社稷,夙夜操劳了。你看看你,你能做什么?这么大个人了,百无一用,只知道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朕怎么会有你这样不成器的弟弟?”
也辛苦那个太监了,不仅背下了桓帝大段的废话,居然把桓帝阴阳怪气的语调都刻画得分毫不差。
魏瑄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因为手腕上的伤,还是被戳到了心中痛处。
他明年就要加冠,在乱世中,他这年纪的青年早就已经勇于任事,展露头角了。
萧暥十四岁就跟着魏西陵剿匪了啊!
可是他到现在还被禁锢在宫墙里,别说任事的机会,连起码的自由都没有。
“好了,朕看你年纪也不小,整日里无所事事,就给你找点儿正经事做。”
魏瑄一愣,抬起头来。
随即就看到几个宦官抬着五块石碑走进殿内。
“此次,朕的圣旨御碑放置在球场,赢得各方仕子都争相膜拜,效果甚佳,为了让皇家的天威皇恩福泽四野万民,朕不辞辛苦,又写了五篇规训,你刻在石碑上,发放各州郡。”
所以安排给他的正经事就是刻碑……
“这次也不甚紧急,就给你三天时间罢。”
片刻后,魏瑄拿起凿子,连一身汗湿的锦袍也来不及换,就开始凿刻那冗长的裹脚布般的规训。每一个字都像一道紧箍咒刻进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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