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咋样,到京城了,还认识好几个朋友,是个好的开头。
也不知道师父在修仙界怎么样了。
抬头看看天空,要黑了。
晚上住哪儿呢?
还要去皇宫认亲,自己这小要饭的样儿,连靠近那片王府住宅区都不可能吧。
难道学夏紫薇去找宗人府的官儿?
或者学小燕子去围场,当个靶子?
苏辰蹲在路边想了会儿,还是没有思路,这时候天都完全黑了,他听到有过路的人说天桥很热闹,就想着先去凑凑热闹。
现在没有公交,连黄包车都没有,苏辰就只能两条腿儿走着,在路上买了碗面吃,然后天上月亮星星一堆了,才刚刚到天桥。
没靠近呢,热闹喧嚷的人声就如有实质似地扑面而来。
苏辰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沾满泥土的脏脏的还露着一个窟窿的小布鞋,恰恰好踩在人家干净乌亮的刺绣鞋面上。
第5章 承祜
“怎么不看路呢?”
苏辰被人搡了一下子,没站稳往旁边摔去。他余光看见了自己踩到的这个人是个通身气派的贵公子,踩人家脚上一块泥,因此他本来能站稳也故意往地上倒。
这样就不会叫赔或者挨打了吧。
哎,小孩子在古代生活真不容易,就跟一脚踏进处处是钢铁刺的荆棘丛里似的。
只是苏辰没有倒下去,那公子伸手把他扶住了,并不喜的看向刚才出言斥责的那家奴:“你现在脾气倒比我还大了?”
家奴低下头,后退一步不敢吭声了。
公子这才蹲下来,打量了下苏辰,道:“刚才没推到你吧。”
苏辰摇摇头,又是一个好心人哎。
师父真的给他增运了吧。
噗---噗不远处是个杂技团,有表演喷火的,火光猛然腾起,将这一片儿都照亮了。
看着苏辰,那贵家公子的面色忽然有些凝重起来。
苏辰察觉异样,小胳膊挣动,压着气息退出来,“多谢公子啦,我没事儿。”
没说完呢就小泥鳅似的,钻进了人群了。
常海突然站起身来,震惊地看着小孩儿消失的地方,喊道:“章全,快,把那个孩子带回来。”
章全不知道为什么,但听到自家爷的吩咐,立刻朝苏辰消失的方向窜了过去。
这时一个少年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将手里的两根糖葫芦分了一根给这人,看着章全突然窜了出去,笑道:“二叔,这奴才怎的了?”
常海下意识接过来糖葫芦,但根本没意识到这是吃的东西,指着那个方向道:“承,承祜。”
常海自小身体不好,此时说出这完整的两个字,一下子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察岱脸上笑嘻嘻的神情也消失了,双眼明亮又凶狠,“二叔,你没有看错吗?”
怎么可能看错?
姐姐还在的时候,他和察岱经常跟着母亲进宫,每隔一段时间不见,小小的承祜都会有所变化。
因此比着日日看着承祜的姐姐,他能看到的小侄子身上的特点更多。
常海说道:“那个孩子,眼睛和承祜几乎一模一样的,还有他们的耳朵边,都有一颗红痣。我看的清清楚楚、”
说着常海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孩子必定是承祜,一只手里紧紧抓着糖葫芦就追着跑过去。
“二叔,等等我。”察岱也跟个兔子似的追上去。
苏辰根本没有来得及跑太远,就被刚才那个嚣张的家奴提着衣领抓了回来。
“你等着的,我家二爷有什么好歹、”
“狗奴才”。
察岱看见这一幕,过来就一脚将章全踹到了一边儿。
不管二叔有没有看错,只跟表弟几分像的人,也不能叫这奴才欺负了。
苏辰都愣了,咋回事儿?
察岱这才正视没他高一个头的小孩儿,瞬间眼眶子就红了,猛地把小孩儿抱到怀里,趁机扒拉着耳朵一瞧。
那耳垂后面,就是一棵红痣,和承祜一模一样的。
“表弟啊。”察岱喊着,眼睛里就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他表弟,又活了。
常海气喘吁吁的追过来,扯开察岱,把被憋得脸通红的小外甥拽出来,同时目光在四周看了看,对察岱道:“别哭了,快回家。”
两人出来玩是察岱鼓动的,不过他还算有分寸,知道二叔身体不好,是让人准备了马车出来的。
等在天桥这边的车夫看见自家二爷和世子爷突然急匆匆回来,还以为有什么事呢。
别是被其他什么人家人多势众的欺负了吧。
咱们一等公的府上,还有小太子在后面,谁家不长眼的。
撸了袖子就要上前,走近一瞧,才发现世子爷外衣开着,里面裹着一个睁着眼睛乖乖悄悄不说话的小孩。
怎么是抢了别人家的孩子?
“快赶车,回府。”常海安抚地拍了拍承祜的额头。
车夫赶紧就去牵马车,二爷和世子爷真是抢了别人家的孩子!
上了马车,一直都装作很镇定的苏辰,镇定地问道:“你们认识我?”
车里有琉璃灯,常海、察岱能更清楚地看清小孩儿的模样,即便那张小脸儿上泥污块块的,但他们认得出来,认得清楚。
这个小孩儿,就是承祜。
察岱心里有着怀疑,小表弟三年前就死了,那这个小表弟又是怎么出现的?
常海却知道的多些,姐姐的身体一直不好,不仅是小外甥早夭,还有一个原因是,小外甥愣是在皇陵里丢了。
死不见尸。
当娘的心里怎能不痛?
但常海万万没想到,小外甥还活着呀。
姐姐若是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高兴呢。
想着,常海抬手擦了擦眼睛,开口,嗓子哑的不行:“你连小舅舅都不认识了?”
苏辰真不知道什么,他先前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师父。难道说,自己还不是胎穿,而是半路捡了别人的壳子了?
苏辰心里有些不舒服,有点愧疚还有点心虚。
他在面前两人的脸上看了看,只见这两人的眼珠都亮得跟电灯泡似的,再次虚了虚,缩着小脖子摇摇头,“不认得了。”
常海也不伤心也不恼,说道:“三年前你还小着呢,不记得也是常事。”
看向旁边的侄子寻求肯定。
察岱连连点头:“对的对的。承祜,我叫察岱,是你表哥。”
承祜?
自己原来的名字叫承祜吗?
苏辰有些放心,不是历史名人,不过师父说他身上有龙气,那应该是皇家偏支的吧。
康熙年间最有名的大事就是九龙夺嫡了,天知道师父说他身上有龙气的时候,苏辰自己在心里演绎了多少宫斗大戏。
好在,那些应该都和他没关系。
赫舍里家族聚居在德胜门这边,皇后赫舍里氏的父亲,索尼的长子,一等公噶布喇府上,噶布喇刚从宫里回来,老妻正絮絮叨叨地问小太子的事儿。
“这也不是春秋时节,怎么就风寒了?”
噶布喇端着杯茶喝了口,道:“没什么大事,皇上亲自在照顾呢。”
老夫人靠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皱纹比前两年密集很多,“皇上再细心,还是没有做娘的知道冷热。”
“别瞎说”,噶布喇斥了一句。
老夫人对皇家怨气很深,在外面不敢表现出来,在家里就有些憋不住,道:“当初承祜也是一场风寒、我总觉得宫里那些女人有动手的,尤其是那个马佳氏。”
马佳氏是众多嫔妃中最得皇上心的,这些年来肚皮鼓了一次又一次,可从第一个开始,那些孩子都没养住。
当年,她和自家女儿是有龃龉的,还闹到了皇上跟前。
原因么,是马佳氏怀疑她的儿子一个个夭折,乃是自家女儿身为中宫,不愿意看到先承祜所出的皇子之故。
到现在呢,赫舍里老夫人也怀疑,自己大外孙当初早殇,就是马佳氏那个乱咬的女人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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