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庄园外一般种植桃柳,他这里门口种的除几颗叶子稀疏的樱桃,就是修整的十分齐整的覆盆子等地生浆果类苗圃。
其实苏辰还想种草莓和蓝莓,但他游历两三个省份,深入山林野地也没有发现这两种在现代很常见的水果。
或许它们的原产地不在中国现在还没有传入,苏辰试图自己多多移植本地的各种浆果,他请了附近的两个有经验的老农在有意识的培育口感更好外观更好看的莓果。
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吃到和草莓差不多口感的莓果。
已经过去三天,苏辰肩膀上的伤口又长好许多,他每天都用空间泉水冲奶疙瘩喝,现在扬手臂都不会觉得太疼。
马车在庄园门口停下,苏辰拎了个保成路上买的竹编中的一个小篮子下来,蹲在苗圃旁很快摘满一篮子汁水丰盈的浆果。
庄园里的管事听说主子回来,当即带着正在田中干活儿的八个妇人到门口迎接。
不错,苏辰这个庄园中的管事做活儿的,全是从镇上找的妇人,至于这附近几个村子里的男人们,都在距离庄园三里远的煤球场工作。
对于苏辰除了两个经验老农全找妇人在庄园工作的这一行为,附近的百姓们没有半点不好的议论传出。
因着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庄园,为防止这里被仆从的一家把持,苏辰从镇上雇来的妇人全是无家可依的寡妇。
妇人们很珍惜主子给的机会,将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管事妇人姓周,人称周大娘,她没儿没女,丈夫死后就被小妾生的孩子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赶到了外面。
苏辰去镇上找做事人的时候,正巧碰着她捧着状子在县衙告那小妾之子不孝,很可惜小妾的儿子考上了功名,县太爷更给他面子,以老糊涂为借口叫书办把妇人拖出了公堂。
苏辰是第一次见识到,在清朝这个孝顺大过天的地方,不想孝顺也有很大的操作余地。
他在街上拦住妇人,给她做了个面试,察觉此人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头脑清晰审事有度,便直接录用了。
之后再录用的妇人们都没有这位夫家姓卫的妇人有能力,于是她便从卫老夫人成了这个小小庄园的周大娘。
周大娘不仅有组织安排能力,还有一手很不错的茶饭手艺,领着主子一家到主院歇下,她就提着菜篮子庄园北边的田中走去。
她准备逮一只鸡再刨一串子洋芋,给主子的父亲和弟弟也尝尝他们庄园的特色菜:洋芋炖鸡。
不过主子习惯称洋芋做土豆,周大娘暗暗告诫自己可不能叫错了。
其实周大娘的娘家,在一百年钱还是给明宗室供应菜蔬的菜户,但清朝占了天下之后,这个菜户制度就已被取消。
早些年又是战乱不停的,她和爹娘流亡几个省才勉强在大同安顿下来,像是洋芋、落花生那些稀罕种子,都被他爹送出去打点人了。
这些周大娘小时候能有幸吃上几口的稀罕物,在种子流出去之后,便又成了大户人家菜园里的金贵物儿,她想吃也摸不到门儿。
第92章 高产作物
只是没想到这辈子,临老了还能再见到这些东西,就这么被小主子平平常常拿出来,说是叫她们试着种一种。
如今田埂里,到处都是周大娘幼年记忆中,祖父和父亲精心伺候的洋芋、落花生,还有那金黄色向着太阳而生的圆盘。
看到这些东西,周大娘就觉得心里温暖。
手用力,土壤松动的窸窣声传来,一串平均个头都不算小的土豆带着松软的泥土暴露在空气中。
周大娘眼前出现三个月前,她们准备种下土豆的那一天。
当年祖父是如何带着父亲种植洋芋的,周大娘还记得很清楚,首先需要先把土地精耕细作,犁地的时候便放进去很多肥料;其次还要搭上温暖的草席棚子早晚覆盖,免得被低冷的空气冻伤它们。
给皇室中人吃的东西,自然照顾上也要如同下人伺候皇帝主子一般。
然而那日小主子看见她们的行为却是大惊,说道:“土豆不耗地力,能适应初春的低温,直接把土豆块儿摁进土里便好,这个东西最是平贱好养活。”
当时听到这些话,周大娘的心情很久不能平静,因为她也曾听祖父讲仙话故事一般的告诉她,洋芋,也就是土豆,是如何被商人费尽心思从外面的国度带回来。
一到陆上就被献到皇室,自此成为只有皇帝老爷和他的亲戚配吃的食物,他们这些低贱的老百姓能看见样子闻闻味道,已经是修了几辈子的福了。
然而在小主子口中,这个东西才是平贱的。
种土豆那两天,周大娘的心绪久久都不能平静,后来又是落花生,小主子用一百两金子跟府城的杜老爷家买来的一百斤种子。
一斤种一两金,这次的总该好好伺候着吧,但小主子还是说:“随便种,你们就像是种稻麦那样种,种的法子太金贵这东西反而没了价值。”
她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落花生的确是更金贵的,打下来的花生也极其美味,有一年她生辰,父亲偷偷从草席棚里揣回来两颗那样好看的花生果。
她吃了,却是到现在都不曾忘过的美味。
母亲还说,等她长大了成亲,会尽量购置一些金贵的炒花生给她撒帐。
可是明朝一夕之间灭亡了,菜户制度也被取消,他们一家甚至连个安稳的家都没有,为了能彻底叫她在大同府生活下来,父亲多方考察一个当地的读书人,然后将她许配了过去。
爷爷甚至把贡献金种给当地有权势之人时得到的赏赐,拿出来一半给她压箱底。
本以为生活就这么安稳,但不停的打仗的消息总是隔三差五传来,在路上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亲兄和两个堂兄。
跟着到大同府的,只剩一个小堂弟,然而没有多久,小堂弟还是被征兵的带走了。
至今无消息。
后来祖父祖母、爹和娘,他们相继去世,只剩了她一个,娘家的那点东西便都归了她,她对夫家并不藏私,将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叫温和好说话的丈夫去置办家产。
银子放在哪里是死的,得置产才有活钱,祖父说堂弟很可能回不来了,银钱许她随意支配,但她不相信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会再没有亲人。
她得让钱再生钱,好在小堂弟回来后能有银钱给的同时还能有一份家业。
于是她让丈夫置产,想重新种菜,没了给皇室供应蔬菜的机会,他们还可以种一些常见的菜拿到集市上卖。
祖父和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干的。
但丈夫自诩读书人,不喜欢抛头露面做买卖,用她娘家的钱再加上婆家的一点钱,在府城的大街上买了个铺子。
丈夫的眼光不错,当年买下的铺子越来越赚钱,然而赚来的钱再无一分和她相干。
女人本来就不该有自己的钱,更何况自己娘家一人俱无,周大娘便不深想这件事背后意味着的他们周家其实是被卫家吞吃了干净这个事实。
好在她丈夫还算有些礼义廉耻,嘴上不提心里却知花了周家的钱给他卫家置产,对她一直尊重有加。
曾几何时她也觉得日子能这样过下去,未必会差。
但是丈夫娶了妾,妾生了儿子,等丈夫一死,妾也开始出面理家。
她身为明媒正娶的夫人,反而被人高高架在一旁,到后来妾的儿子更是污蔑她败坏家风,直接从那个家赶了出来。
那一天被县衙的书办赶出来,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没什么好活的了,只可惜到死也没有给周家留下血脉。
然而一个少年的音色将她满心的伤悲打散,少年说:“大娘,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之后,周大娘就跟着小主子来了这里,不想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到这里有了比夫家时还安稳的生活,甚至再次看到小时经常看见的洋芋、落花生。
周大娘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时,已拔了一片花生棵子,摘出来半篮子的花生果,而后她将绿油油的花生棵扒拉到路边的沟笼上,把拍干净土的土豆子放在花生之上。
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一片甘蔗林似的玉米地,那是少爷从四川带出来的,当地百姓都种在瓦砾处贫瘠处救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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